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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沉睡的恶魔在熟悉的杀戮中渐渐复苏,可怕的修罗睁开了眼睛,握着再熟悉不过的刀刃,往去于人群之中。昔日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太子苏越在这一刻全然觉醒,手起刀落间没有丝毫犹豫,一双漂亮的吊梢眼眸里尽是让人一眼望去便心惊胆寒的强烈杀气。
他的心里只容的所爱之物,其他人在他眼里,与土灰无异。
六十五个。
舌尖舔舐过溅在嘴唇上的血迹,熟稔于胸的浓重血腥味瞬间裹挟了口腔,激的他体内的残暴愈发骇人。
出于求生本能反抗的甲兵们举起刀,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再与之抗衡的力气。
苏越看出他们的惊慌,闪动着残酷血光的眼睛中掠过一丝冷笑。
如今知道昨晚那杯酒不是赏赐,而是夺命的前奏了?
可惜已经太迟。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后悔的机会的。
“唰!”
血如狂枫在苏越身后四散。
九十二……
刀剑在空中争鸣相撞,潮冷的空气中混合着血腥味和早春的花香,甜腻可怕的气息,几欲令人作呕的违和气息。
白光掠影,血洼里横七竖八倒满尸体。
苏越的白绢面软履踩在纵横的尸首上,长剑蓦然朝逃跑的一个士兵掷去,气势如蛟龙破水长虹贯日,直直刺进那人的背脊。
应声倒下。
一百三十。
苏越站在血膏粘稠的泥土地上,抿着嘴唇,四下环顾了一圈。
腥甜安静的风在灾劫过后的墟场上方秃鹫般冷冷盘旋着。苏越深吸一口这熟悉的空气,缓慢地闭上眼睛,拿袖口抹去颊上落的一点温热血迹。
……结束了。
他独自朝马车走去,回到车舆内,他望了一眼沉睡的易洛迦,杀气血腥并盛的眼眸逐渐清冽,最终只剩一片干净和澄澈。
“外头有些脏了。”苏越轻声对他说,“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把你安顿下来。”
商国境内有一家小客栈,是个盲眼老伯开的,老头子愚蠢笨拙,店内客流寡少。
苏越将床榻铺得厚了一些,把易洛迦放平在上面,替他仔细地捻好被子。
“我不打算再在商国住下去了。”苏越说,“就让他们以为我早已殒身沙场,死于易北将领刀下罢。”
易洛迦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苏越摸了摸他的脸颊:“本想向父王求得解药,但惊动了大哥或是父王,我都很难再从宫内脱身。好在路上竟然能遇到苏邪,他已经告诉了我解药所在的位置,所以我决心潜进去,拿到解药之后,我们就离开。随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哪里都好……”
“……我走了。”苏越轻声说,“……你一个人,要老老实实地等我回来,知道吗?”
他又坐在榻边,借着朦胧的灯火凝望了易洛迦一会儿,然后闭了闭眼睛,起身离开了客栈。
深夜,王城内万籁俱寂。
苏越顺利地通过了第三道防卫。这座王城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这里虽然没有留给他任何的温暖,但至少,曾经是他所谓的“家”。
在自己的家里取一样东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不碰到那几个轮班值夜的大将军,苏越有自信毫发不伤,全身而退。
猫着腰轻巧地跳到檐上,矮□子,双手伸平在檐顶悄无声息地迅速移动着。
苏邪说过,鹿峰草的解药被父王放在丹阁的最顶层。
这里已经是王室内寝,离丹阁不远了。苏越翻下屋顶,陡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立刻往黑暗中侧了侧,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发现说话的声音是从后面的宫殿内传出来的。
苏越一愣。这座宫殿……应该是父王的寝宫。这么迟了,那个男人……难道还没入睡?
难以遏制的好奇让他悄悄移动到侍卫身后,在对方还来不及发出任何惊叫之前,一刀子干脆地割断了喉管。然后他潜到偏窗前,轻手轻脚地捅破窗户纸,往屋内看去。
那个中年男人显得苍老了很多,气色不如分别时那么好,就连头发都斑白了不少。他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盏酒,喝得醉醺醺的,脸颊泛着虚弱的红色。
“哈哈哈,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年轻。”年迈的君王朝座位对面的那个人笑道,“孤王这么多年来,未曾碰过一个女人,她们在孤王眼里都是草芥,只有你……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苏越咬住嘴唇,强忍住心里翻涌起的恶心感。他偏过脸,努力想要看清父王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可是视线范围实在太过狭小,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
那男人又说:“阿薰,为什么孤王已经这么老了,而你还是像当初那样的好看呢?比孤王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阿薰,他们怨恨你,说你是易北派来的细作,一定要教孤王杀了你……可是……可是孤王怎么忍心……”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眼眶竟然有些发红:“孤王要护着你……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你是孤王的女人,没有人可以让你死,没有人可以诬陷你……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男人说着,脸色突然开始凶狠起来:“她们那帮妒妇!她们谁都没有你对孤王好!你……你替孤王生了个儿子,她们就愈发地嫉妒你,竟然造出这样的谗言来诽谤你,孤王要把她们都抓起来,一个一个投到牢狱里,那些……那些贱女人……呸!”
他狠狠啐了一口,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脸庞涨的通红,仿佛充满了怨恨。
“我恨那些人……那些畜牲……畜牲!!”
酒盏啪的打碎在了地上,男人大口大口喘着气,暗黄的脸上那种不正常的红晕在不断加深,渐渐涨成了一种可怕的深紫红色。
苏越的瞳孔猝然收拢。
只见的男人卡着自己的脖子,好像瞬间喘不过气来似的,脚也开始不自觉地在地上蹬着,喉咙里喝喝地含糊不清地发着诡异的声音。
椅子承受不住男人的挣扎,和男人一起摔在地毯上,男人痛苦地用手扒着地毯,眼神里布满可怖的血丝。
“阿……薰……”
“砰!”
等苏越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贸然闯进了父王的寝宫内,曾经高不可及的男人如同蛆虫一样在地上难堪地扭动挣扎,瞳仁的边缘界限不清,血丝一道一道交错着在眼白里蔓延,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嘴角流下令人恶心的涎水。
男人在看到苏越的脸时,整个人都剧烈地抽动痉挛起来,伸出肥胖颤抖的手抓住苏越的衣摆。
“……”背后蓦然窜起一层鸡皮疙瘩,强烈的排斥和厌恶令苏越倒退一步,把衣角从男人手里抽出来,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脸上。
“滚开!不要碰我。”苏越嫌恶地瞪着他,喉咙里阵阵紧缩发干,几欲呕吐的感觉。
男人还在动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淌下来。
父王……
父亲……
哈。父亲是什么东西?他没有!他从来都没有过!眼前这个苟延残喘的畜牲不过是个恶毒的君王,贪恋他的肉体,昏庸无能……畜牲!!
屋子里充斥着强烈的香草味,那是一种致幻的香草,可以舒缓人的痛苦,甚至让人看到心中幻想的场景。
可是这种令人醉生梦死的草……是有毒的。
一次两次使用并不要紧,但如果长期焚熏,毒素就会在体内堆积,最终爆发出来,让人七窍流血而死。
“你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对不对?你是不是很惊讶?没有想到自己的最后凄惨丑陋的死状会落在我的眼里是吗?”苏越踩着他的脸颊,近乎扭曲的表情,“父王……哈……父王?你不配称王……更不配……称父!!”
男人发出痛苦含糊的呜咽声。
“越儿……”
“不要叫我!”苏越狂怒地吼道,“不要叫我!我不会有恻隐之心!我不会救你!也不会给你一个干脆的了断!我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就要这样一直看着,直到你咽气!!”
头脑中嗡嗡的,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泛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强烈的恨意和……另一种不知道是怎样的古怪情绪汹涌着交织在一起,冲撞在苏越的脑海中,逼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越儿……”
不要叫了……不是叫你不要叫我了吗??!!你这个畜牲……你该死……你应该死……你看,上天都把你的死安排在我的面前,这是你欠我的!!你不是我的父王,你从没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你是……你是我的仇人……!!
“越儿……不要……”
苏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