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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身上的伤我可以治。虽不能保证你恢复内力,但至少可以让你性命无虞。”卫无双淡淡的说道。
莫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卫无双一挑眉,不答反问。
“你刚才还一身杀气的对着我,怎么一转眼,又要救我?”
莫言又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温和起来。
卫无双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身面对着昔日生死相搏的敌人,坦然道:
“既然你无意向我寻亡国之仇,那我们就不再是敌对了,救你有何不可?况且,我倒希望你能尽快带凝玉姑娘离开这里。”
莫言听罢顿时大笑出声:“你倒直言不讳!好好的君子不做,偏要心胸狭窄的来棒打鸳鸯!”
卫无双眸光一冷,看着大笑不止的莫言:“她已经是你的夫人了,不是么?”
“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莫言收了笑,平静的说道:“这样的我,又怎么好去误人青春?难得他们有缘能重聚,我倒愿意成全她。”
“我没有你这么大方。”卫无双冷冷的说道:“脱衣服。”
“难得卫将军如此盛情,也罢。”
莫言仍是一脸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缓缓的伸出手去解领扣。
卫无双看他慢吞吞的好像有多么不情愿似的,便伸手帮他去解。
可当他手指触到莫言的颈部时,猛然一顿。
僵立了一阵,卫无双抬起左手,抚上莫言苍白的面颊。
“……卫将军,在下可不好此道。”
青紫色的薄唇微微扬起。
卫无双知道,他是在笑。
只是这僵硬如牛革的皮肉,已无法再牵动分毫。于是成了一脸古怪的似笑非笑。
卫无双忽然又嗅到自己手上那无论如何也洗不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慌忙收回了左手,定了定神,然后继续去解莫言身上繁复的华服。
直到他灰白如腐尸般的上身暴露在微光中。
“……先是手脚,再是四肢,然后是头颈胸腹……皮肉在剧痛中一点点死去……活着,变得比死还要痛苦。”莫言淡淡的说道。
“……你真的不恨我吗?”
“不恨。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误了事。”
卫无双再不多言,扶他仰躺在床榻上,然后抽出五根“青蛾”,拈在手中。
莫言不愿去看那青光荧荧的细针,闭上了眼睛。
“我要将针倒□你的五个伤处,不知你还会不会觉着疼……忍忍吧。”
“烦请将军下手轻些,在下尚未咽气,自然是知道疼的。”
不知不觉的弯了下嘴角,卫无双拈起一根“青蛾”,运力将之倒着□莫言那僵硬的伤处。不多不少只入一半,然后留剩下的半截针尖在外。
钢针再次入体,痛楚是有的,只不过远不及旧伤来的痛。早已对疼痛麻木的莫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耐心的等卫无双将五根钢针尽数刺入五处穴位。
然后,他感到卫无双正对着自己跨了上来……
俯下身……
越来越近……
莫言猛的睁开双眼——
卫无双俊美无暇的脸庞就在眼前,近的几乎要贴到一起!
“看什么,你不是不好此道么?”卫无双淡淡一笑,轻手将他的脸侧到了一边。
“你……你要干什么?!”莫言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冒失的回过头去看他。
忽然,他听到了针尖刺入肌肤的轻响——
如耳语般的低喃,伴着隐约的吸气声,缓缓的,划过耳际——
“……不是说了么……我要医好你的伤……”
情字
浓稠似夜花般的香气隐隐浮起,耳边极力隐忍的呼吸渐渐粗重。
莫言感受着从钢针上传来的热度,缓慢的扩散到周身。
“你……”抬手碰到他背上淋漓的汗水,莫言不由皱眉。
“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日……受的……是怎样的苦……”卫无双咬着牙低喃道。
“你!”莫言惊怒之下便要推开卫无双。
“别动!”卫无双用力将他制住,挣的钢针又深入几分,登时痛的连连吸气。
莫言听着耳旁越发急促的吸气声,无奈停下动作:“这就是你说的救治之法?”
“嗯……只知其法,但不曾试过。”卫无双以实相告。
“以命换命?”
“不是。用针导引,将活血逼入伤处,可去腐生肌。要救你,只此一法。”卫无双断断续续的说了个大概,然后又疼得深吸一口气:“疗伤完了再问罢。”
莫言知道那是怎样的疼法,不由得百感交集,忍下满腹疑问,不再出声。
隐约有琴声传来,却是凝玉在抚琴:
朝遇上仙兮,暮愿化蜉蝣;
欢享聚时乐,莫待孤夜愁……
原本是一曲情意灼灼的《遇仙山中》,不知怎的,竟被凝玉抚出三分哀怨,三分惘然。
琴声一如琴师的心思般,期期艾艾,缠绵不绝。
还好疗伤过程并不算长,但内功耗损极大。
止住气血外流,短暂调息之后,卫无双抬手拔出没入自身穴位的五根长针。连衣衫都顾不上整理,便气力不支的仰面躺倒在一旁。
莫言缓缓坐起身,感受着体内再复循环的热流,摸着渐渐恢复知觉的皮肉,觉得仿佛是死后重生一般。
“怎样?”
“……很好。”
“嗯。”
莫言回过头,扶起面如薄纸的卫无双,替他整理好衣襟,又拽过一旁的狐裘围紧了他。
“我去叫人拿火盆来。”
“别麻烦了。这曲奏完我就出去。”
“你这样还能站起来?”
“呵。”
卫无双低笑一声,怔怔的望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眸光明暗不定:
“莫言,好好活着吧。如若连你这般的人都不能活得畅快,那这样的天下,争之何用?我们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另一边,在温暖的帐篷内,却是两个各自神伤的人。
抚琴的人,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寓意于琴弦;听琴的人,无奈于物是人非往事如尘,心下愈加黯然。
漫长的一曲结束了,范雪风终于开口问道:
“你过的可好?”
“还好。公子呢?”
“偶染小病,不碍事。”
“记得……分别时,我曾问过你,会不会在花神庙与你重逢……可惜,我始终走不到那个地方。”
“我不会再回那个地方了……所以,能在这里重逢也是天意。”
“……莫言救过我一命,我立誓要还他一生。只是欠你的,却不知该怎样还……”
“何时将我忘净了,便是还清了。”
范雪风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他们回来了。夜深风冷,你们早些休息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完,他朝凝玉施了一礼,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既不决绝,亦无留恋。
步出帐篷,迎上正缓步归来的卫无双和莫言,范雪风忽然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想是伤势又发作了。
但对上卫无双关切的眼神,再难忍的痛,也要忍得风平浪静。
“回去吧。”视线开始模糊了,只能凭感觉握住他的手。
“好。”
妙曲通幽意,冷雪落无情;魂去身犹在,空待寂寞生……
萧瑟的琴声合着浅唱又一次传来,莫言站在原地望着那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怅然一叹:
“无情却有情,有情反多情。无奈啊……”
总是,情之一字误人深。
试炼
快天亮的时候,范雪风的伤势突然恶化起来。
没有任何先兆的,人就昏迷了过去,且高烧不止。
“龙髓的效力也要顶不住了……怎么会这样?!”枭拧着眉头,望着范雪风惨白的面容。
“必须马上带他到琅嬛福地。”卫无双感到度过去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顿觉不妙,立马准备启程。
“可封路的怒雷狂雪还没有停——”
“等不及了。”卫无双将昏迷不醒的范雪风牢牢缚在背上,“带路吧。”
枭也不再多言,带上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轻装上路。
硬闯怒雷狂雪,势必九死一生。
三人借着依稀的曙光疾行在寒风中。
越往上行,寒风越刺骨强劲,且隐约能听到雷声。卫无双心知离琅嬛福地不远了,脚步更是一刻不停。
“再前面是双生洞,要走冒寒气的那个。”枭朝卫无双大声说道。
“嗯。”选冷莫选热,最后一个岔路了。
雪风,坚持住……
疾行了一个多时辰,前路上果然出现了两个并排的山洞。一个寒气飒飒,一个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