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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撩人香气——
这香气令白雪风莫名的心中一动,冷不防竟被酒呛住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原本还在一旁笑的没心没肺的罪魁祸首,看着白雪风呼吸困难的样子,竟破天荒的生出一丝不忍,于是抬起手来想轻抚他的后背,帮他理顺紊乱的内息。谁知手刚伸到中途,就让白雪风挥手挡了回去——
“别碰我!”
微含着怒气的一句低吼,从面色绯红气息紊乱,双眸湿润的白雪风嘴里喊出来,却惹得一旁陪酒的两位美人娇笑阵阵。
卫无双更是笑得一脸邪气,全没了平日里万年冰雕的模样。
“你不让我碰,我还偏要碰了!”
说完大张了双臂,一副醉酒的无赖模样朝白雪风扑了过去——
头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卫无双,白雪风惊骇之下忙要躲避,慌乱中却对上了卫无双的一双眼睛——
毫无醉意的清澈,隐藏不住满满的自责和担忧。
“让我看看你的伤。”淡淡的一句低语,却让白雪风心中微微一震,静下来任由卫无双不甚粗壮却坚定有力的双臂搂住了自己。
……他发现了?……
“烦劳两位姑娘先出去吧,我和这位公子……”卫无双暧昧一笑,迫得两个陪酒的姑娘纵是万般不舍,也只得走人,免得破坏了人家的良时……
“想不到你也能说出那样的话,真和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你还在恨我,是不是?”
“当然恨你!你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到了这里就换了个人似的?害我刚才出糗……丢死人了,被姑娘家笑话……”
“我就在这里不动,任你打。”
“哦哦哦,今天怎么这么老实?”白雪风动作夸张得边笑边撸袖子,“过来过来,脸伸过来,非得让你在那些姑娘面前也出出糗!”
卫无双垂下了眼睛,伸手拉开衣襟,露出光滑厚实的胸膛,低声笑道:“就算我欺你现在内力不济吧……打到气消了,就让我给你看看伤。”
听到他这么说,白雪风终于含混不过去了,垂下手,敛去了笑容。
“已经不碍事了。”
卫无双闻言,手上略微用力,将想要起身离开的白雪风重又按在了怀里。
“连挣脱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不碍事?”说完将手掌贴在了白雪风的丹田上,准备运气调息。
“别……”白雪风急急的捉住了卫无双的手掌,阻止了他的动作:“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你若要现在运功,只怕明天连走回去的力气都……你听到没?!”忽然感到紧贴自己后背的手掌处有温暖柔和的内力缓缓流入,白雪风不由的僵直了上身。
“别吵。闭目调息。”卫无双已然进入了运功的状态,平坦的眉心处有隐隐的紫气浮动。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聚华楼最上等的雅间内,没有歌舞,没有美人作陪,连酒香都被晚风吹的干干净净——
只有一个男人在全神贯注的为另一个男人运功调息……
诡异。
拗不过卫无双的倔脾气,白雪风只好无奈的闭上双眼,暗自调息。
……其实那一天,自己真的就险些一命呜呼了。
若是体内的护体真气再弱那么一丁点,肯定会被卫无双的掌力震的心脉皆碎。
为了疗伤,自己的真气损耗了大半,但内伤依旧未能痊愈,时不时胸口还会隐隐泛疼。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有些犯傻。若是牵几匹马出来让他劈,估计也能让他恢复神智。可自己偏偏跑出去挨他一掌,倘若就那么死了……
就那么死了……
自己这二十四载的光阴,又能换来谁的一滴伤心泪?
一股淡淡的忧伤从心底弥漫开来,最终又悄悄隐去,不留一丝痕迹。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卫无双才缓缓的收敛真气,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是难掩的疲倦与关切。
“感觉如何?”问的忐忑。
“没什么感觉。”笑的坦然。
卫无双看着白雪风温和的笑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精神气人了,看来效果不错。”
“早就说过,不碍事了……”
“看来要今天回去委实有点勉强……罢了,在这留宿一晚也无妨。”
话音刚落,便有人敲门。原来是聚华楼的头牌凝玉姑娘过来见客了。
“来的真是时候。”白雪风冲着满脸不解的卫无双举杯一笑,“都说聚华楼的凝玉才貌双绝,既然来了若不见上一面,岂不可惜?”
卫无双嗤笑了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
有个真正意义上“才貌双绝”的母亲,再看别人标榜的那些个国色天香,顿时都成了歪瓜劣枣,入不了眼。
尽管如此,当他见到卓然而立的凝玉时,也不禁暗暗赞叹。
眉含春愁,目蕴秋水,腮染夏红,肤凝冬雪。
好个绝代佳人,可惜误入了风尘。
施过礼,凝玉取来琴放好,试了试音色,便款款一笑,抬手抚出一曲古调,紧接着樱唇微启,低声吟唱起来:
金鳞远赴天庭乱,
神女凭栏独幽叹。
万般相思凝一泪,
落入瑶池终不见。
词曲虽短,但音色醇美,语调低婉哀愁。
就是这短短的一首曲,却让卫无双忆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凌波仙子”流璧。
在荷花池中翩翩起舞,宛若天仙的母亲;温柔的抱着自己,哼唱着乡曲的母亲;微笑着送走了父亲,却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得知了夫君的噩耗,撇下幼子服毒自尽的母亲……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此刻回想起往事,心口仍隐隐的疼痛。
隐约记得那个阴雨天,扶着双亲合葬的墓碑,只想一头撞去,却生生被那人拦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他不停的念叨“你父母黄泉路上相聚了,高兴着呢,你别去打搅他们啊,你还有我呢,我以后都会陪着你,别怕别怕,你还有我呢……”
他就这么抱着我,为我挡了一夜的风雨,帮我擦了一夜的鼻涕眼泪。
然后,我就傻傻的信了他的话。
然后,我就握紧了他的手,暗暗发誓一辈子不放开……
结果呢……结果呢……
一滴清泪缓缓滑下,落入虚空——
离别
一曲终了,满座凄然。
卫无双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久久不语。
白雪风也是一脸的落寞,盯着手中的酒杯发呆。
凝玉抬起秋水般的双眸淡淡的扫了眼陷入愁思的两个听客,重又抬起玉琢般的双手,在琴弦上抚出一汩流水音色,琴声渐渐铿锵起来,仿佛从流水化为了回旋在草原上的秋风……
从铿锵有力的琴声中振作起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娇小的凝玉身上。
待琴声渐入佳境,凝玉清脆而有力的歌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没有了方才哀怨,却多了一分慨叹:
草色连天碧无涯,
鸿雁千里翅不乏。
本愿乘风御宇内,
身系金玉念随砂。
素手虽止,仍有余音绕梁。
此时的白,卫二人早已不知杯中之物是何滋味,都沉浸在凝玉的歌声之中。
两曲过后,紧接着琴声又起。同刚才两曲的意境不同,第三曲柔和惬意,歌声也温婉柔媚许多:
良人早去刈瑶草,
少妇独坐纺素丝。
鹊叫莺啼天晴好,
惟留露润新柳湿。
这曲还未抚完,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雪风忽然开口问道:“……凝玉姑娘是有话想对我们说么?”
铮!
琴弦凭空断作两截,如水的曲音戛然而止。
凝玉诧异的抬起头,原本平静若水的面容一瞬间动摇起来,同白雪风对望了许久,终于禁不住潸然泪下——
“公子……请带凝玉走吧!”
“?!”
“……”
看着白雪风起身去扶跪倒在地长拜不起的凝玉,卫无双淡淡的笑道:
“长醉温柔乡,不好么?”
凝玉闻言,扬起泪痕交错的脸,一字一句的答道:
“镜花水月,一切皆空。这二十年,我仿佛未曾活过。”
凝玉将目光投向窗外,语气忽然柔和下来,“天下如此之大,想去看看,想去寻那个人,想重活一次……”
卫无双敛去了笑容,对着夜色沉思了一会。忽然转过头,冲着白雪风粲然一笑:
“雪风,今夜你就送凝玉姑娘出城吧。”
正有此打算的白雪风点了点头——
并不是什么同情心作祟,只因她那句“仿佛未曾活过”扯痛了心上的旧疤,如此而已。
等凝玉破涕为笑,起身出去收拾细软的时候,卫无双依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