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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亲儿这样的事也没表现出心疼,反而是搀著夫君一直拍著臂膀,做出安抚安抚的模样。
穆子韩不懂,母亲不时对自己眨眨眼到底是什麽意思。
被奶妈在怀里塞了包干粮莫名其妙地塞进软轿偷偷摸摸地送到某处。穆子韩在轿子里颠簸得不明就里,落轿那一下更是颠得自己径直把一口饼喂给鼻子。捂著鼻子骂咧咧地坐稳,一掀轿帘就被眼前大片金碧辉煌闪瞎了眼。
穆子韩总算是明白大清早两老莫名其妙的行径到底缘何。把最後一口饼咽下,一抹嘴趁著带路的哑巴小太监没留神,把一手酥饼屑蹭在游廊上朱漆雕花柱上。
迷茫中大概捋顺了思路的穆子韩,现正站在内殿不知哪个方位的书房里。正是饱食犯困的时候,宿醉的人哈欠夹著喷嚏打个不停。天还没大亮就被押入宫中,要不是混沌之际还残存著君臣之礼的意识,自己大概已经拗不过瞌睡虫扶著皇帝的书架睡成死猪。念想里的大床厚被统统没有,只得眯著眼睛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门是从外头关上的,领路的小太监临走前比手画脚地叮嘱穆子韩不得随意走动不许探头探脑更不能出声惹人注意,如此等等,神色紧张。闹得穆子韩也跟著紧张,坐不敢坐,连眼睛也不敢乱瞟,只怕稍不留神惹怒圣颜。
只是困意又不断撩拨著,待穆子韩思索著什麽时候才是个头时,背後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又阖。穆子韩才回头一撇,瞥见一抹明黄就连忙退了几步,才跪下见过圣上三呼万岁。
皇帝笑盈盈地道声不必多礼,边撩裾摆入了梨木座椅,慵懒地靠在桌前,一摆手让身边的老太监把穆子韩扶了起来。此时书房里就只有三人,穆子韩仍旧是站著的。只是被君威一惊,穆子韩那点困意早就剩下星星之火可有可无,把平生里的谨小慎微全都摆上台,不敢妄动。
“子韩,用不著这麽拘谨,”老皇帝随意翻著奏折,拿著朱砂笔批阅不时抬头眼含笑意看一眼规矩站著的穆子韩,不禁摇头失笑道,“小时候还黏著朕直叫皇舅舅,在朕肩上爬来爬去的……对了,三岁的时候你还尿了朕一身,怎麽长大了反而一点也不亲近朕了?”
穆子韩脸色红了又青,最後杂七杂八黑了脸色。暗咐到老舅舅年纪一大把了这都二十来年的事了还能记得清。想摸一把脖颈,看脑袋是不是还好端端地搁在脖子上。尿了皇帝一身啊,这是重罪……
在穆子韩脑袋瓜子乱成一团,自然也没留意皇帝对老太监招了招手,小声吩咐了什麽。待穆子韩回过神来,被遣去唤人的老太监就再没回来,反而来了一个剑眉星目的笔挺少年。可惜眼神里透著一股永远睡不醒的懒劲儿,进门那会儿甚至还为了是左脚先跨还是右脚先进的事犹豫了一下。
抬眼见了穆子韩,也只是眼尾一扫,仿佛是看见了街边枝桠上的小虫,再不在意。拂了宽袖一撩长摆,低头拱手道“臣子给父皇请安”便起了身。比起穆子韩的拘谨,显得再自在不过。
“你们都见过了吧?”皇帝捋了捋胡子,呵呵笑著。表情难得是见了小辈的慈祥。
底下都回了声“是”。穆子韩心里磨牙,何止是见了,头回江南一眼回头就被关了一个月禁闭,昨儿醉得茫茫渺渺,也不知该说的不该说的是不是道个精光。这人简直是上辈子欠了债的,这辈子见一眼倒霉一回,呸!穆子韩低著头,怕藏不住表情让皇帝舅舅一眼看穿,那脑袋都快折进胸口里了。
一旁的暻允言偏头,倒是看得分明。穆子韩这人太干净,藏不住半点情绪。也不晓得昨天那个意味深长训斥自己心思太直的酒鬼到底是谁了。“安德皇姑家的小侯爷,昨儿在三哥婚宴上见过了。”
“你送他回的家?”皇帝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暻允言心下一惊,昨儿穆子韩喝起来,拦都拦不住。酒还未过三巡,人就东倒西歪了。宾客渐散,也不好把人干巴巴扔在三王爷府里,只能和小李子一左一右地架回护国将军府上。
只是夜深人静,路上除了更夫就没有别的行路人了,那父皇……
“放心,”皇帝仔细地看了最底下户部呈上的奏折,然後画了个圈,“父亲信你。”这一句,是给暻允言的定心丸。
穆子韩站在一边,听不大懂。
“朕听闻,西南正闹盐荒,百姓买盐难,底下官员又与商户相勾结,沸沸扬扬民怨四起。朕心想,这上头没人指示,底下也不敢胡来……正好,十三你素来喜欢四处游玩,这上下都是知道的,所以──”皇帝挑了挑眉。
“父皇觉得臣子打著游山玩水的旗号不易使人怀疑,也好让上面的放松警惕,把幕後的人揪出来?”暻允言接著说。
皇帝笑著摆摆手,“朕主要还是让你游山玩水,其次才是顺便抓抓朝廷的蛀虫……”呵呵笑著,目光转向穆子韩,“朕这小侄子习得一身武艺,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况且年纪也相仿……穆子韩,你来当十三的贴身侍卫,如何?”捋了捋胡子。
穆子韩连忙鞠躬拱手,“臣接旨!”
“不,这不是旨。是你们小孩儿的游戏,”皇帝陡然换下方才嬉笑的神情,“记得,这事不许有第五个人知道!”
“是!”穆子韩和暻允言应声,不知道暻允言此时的神态,穆子韩却著实被惊出一身冷汗。
“好了,”皇帝把奏本一合,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子韩儿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儿就和十三上路。”
穆子韩只能自行退下。反身阖门的时候,门缝里最後看见的是站得笔直的暻允言。
“十三啊,父皇多久没和你好好谈谈?”皇帝推了椅,下座缓步踱到暻允言身边。
被父亲搭著的肩膀,似乎默默受力,肩膀被迫下沈,暻允言想动不敢动,仰起头带一抹笑平视著人上之人,“父皇日理万机,心挂社稷百姓,自然……”
“三年前的话还记得吗?”似乎短短三年,足够让一个孩子长大,这个么子已经窜高超过了自己,容貌和他早去的母妃有几分相似,连扬起的下颌角度都几乎一致,眼神里刻意掩饰著傲气,“朕等你一个答复。”
“皇上,臣子不敢负母後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暻允言屈膝要跪,被皇帝拦住。
老皇帝叹了口气,连倔强都得了他亲母的十分相像,“朕册立储君了……”暻允言身形一拧,“是你大哥。”
竟然是……暻允言原本以为这之间只要他退了,暻三就能理所当然地居於人上。
“朕有十三个孩子,并不是非在你和他之间挑,”皇帝拧著眉,“此去西南,该办的事,懂了?”尾音略扬,君已转身,暻允言只能看见日渐佝偻的身形背著的手也掩饰不住苍老。是老了。这才急切地为社稷布局。
从此父子只有君臣之别,“臣子知道了。”躬下身子,背过身去的男人抬手摆摆,暻允言背过身退下,轻巧地阖上门。
抻了抻衣摆,抬眼就看著日光当中站著的男子,染了一身金碧辉煌。
“怎麽还在?”暻允言拧眉,都说练武之人耳听八方,他不清楚,但不知道门外杵著的少年郎是否听得见,心下急切语气自然也不佳。
穆子韩心想碍著你什麽事了,无奈这是皇宫,对头又是十三王爷。论皇室宗亲的关系,自己算根毛?领自己来的小太监这会儿不见踪影,穆子韩不敢乱逛,行差踏错都得小心脑袋,没办法只能干杵著等唯一相视的暻允言出来。可人来了却是这样的语气,穆子韩偏不想说自己迷了路,憋著一口气,脸涨得通红。
见穆子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暻允言更是怒极,本不知道这穆子韩站在哪边,现下才知道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也不过是心比天高身为下践,为虎作伥。思及此愤愤宽袖,指尖一立划在穆子韩颈项,低声怒目,“说,都听到了什麽?”
穆子韩愣在原地。极细的血丝从划破的皮肤渗出,并不疼。穆子韩怔怔地抬手,来不及反应有些无措地看著暻允言,一边用指尖抹著脖颈发痒的地方。抬眼再看,手上一抹细细的血印。妈的!
暻允言仓皇放下架在穆子韩脖子上手,收了内力。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回事,竟然一时血气上涌胡乱伤人。被穆子韩垂著眼看指上鲜血的模样撩得烦躁。喉间咕噜地吞咽却发不出声响,一甩袖子,擦著穆家小侯爷的肩径直走掉。
被突然攻击,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等穆子韩回过神要回手,却被伤人者狠狠撞开,擦著肩膀不屑一顾地走掉。穆子韩分明听见暻允言用初见时低沈莞尔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