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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十六,明月宛如一只光轮悬挂在天空,周围没有一丝云彩,月光毫无阻隔地洒满天地,明晃晃、亮堂堂,将这红尘中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露,无所遁形。
“殿下。”
听到刘嫂的声音,肖知渐抬起头,眸子里的泪光仍在,神色凄惶。正要迎上去,忽然看见紧跟在刘嫂身后的苏凌。
“我不要见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肖知渐尖声大叫,旋即转身奔进破庙里,关上了大门,再顶上了门杠。
刘嫂听他骂苏凌骂得这样难听,略一错愕,立刻道“殿下,你怎么这般说苏将军。”
“你问他,他是不是不要脸的贱人,他居然光天化日下,在花园里跟宇文熠乱搞,呸,不要脸,还镇国大将军呢,我大夏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肖知渐躲在门后,依旧尖声大骂。
刘嫂不敢置信地望向苏凌,苏凌垂下头,低声道:“刘嫂,让我来跟殿下说说。”说罢走到紧闭的庙门前席地坐下。
“滚,我不想听你狡辩。”
“殿下,臣非是要狡辩。只是臣一则是被迫无奈,二则有不能明言的苦衷,请殿下见谅。现在已经晚了,还请殿下先回去,臣日后自然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肖知渐与苏凌虽名为君臣,内心却早已将他当着父亲般尊敬,正因如此,今日所见更令他着实无法原谅。
“呸,什么无奈,什么苦衷,这不是狡辩是什么?我不会跟你回东宫的,那个脏地方,我想起就恶心。”
“殿下既然不愿回东宫,也可先回质子府安歇。”
“那个地方是宇文熠那个贼人买的,一样肮脏。”
苏凌沉吟片刻:“既如此,殿下可先回先前你与刘嫂居住的小院,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
肖知渐冷笑道:“那里的买东西和修理房子的钱不也是宇文熠的么?休想叫我去那种地方。”
苏凌微微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殿下,修理那房子和买东西的钱都是苏凌做工所得,未曾花宇文熠一分一毫,干干净净,不会污了殿下,你只管放心便是。”
屋内的肖知渐不再说话,苏凌也不出声。
明月经天,星子被映照得失去了光彩。两人隔着门不知坐了多久,苏凌撑着地站起身来。
“刘嫂,看来苏凌如果不走殿下是不愿出来了,苏凌就此别过,请你照顾好殿下。你们搬回去以后没事少出门,千万小心,不要再落入宇文律手中。还有那六百石的薪俸原本就是宇文纵横该给的,该怎么花就怎么花,说来也是大夏年年纳贡的钱。最好去找一处大点的宅院,再顾上几个护院,这样总要安全一些。”
刘嫂含着泪一一应下。
苏凌说罢掉头便走。刚走几步,又忽然转身,直直地跪在台阶上,对着庙门重重扣了几个响头:“殿下,臣无耻下贱乃是事实,不敢辩解,但臣对大夏的拳拳忠心天日可表,请殿下明鉴。”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被这几个响头给重新挣开,鲜血转眼便将头上的绷带浸透。
“苏将军,你的伤…。。”
“刘嫂,我没事。”苏凌疲惫地对刘嫂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次站起身来,蹒跚着离去。
五十二
那晚回去后不久苏凌便开始发烧,开初还能进些药石,不久后便药石不进,还不住说胡话。
宇文熠这些日子多数时候都在元妃处,根本不知道苏凌的情况,胡贵等人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去扰了元妃的好事。
“陆大人,这可怎么办,公子病成这样,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奴才可怎么担当得起。”胡贵急得团团乱转。
陆医官皱紧眉头:“公子的病是伤后未能及时处理,有些炎症,其后又受了风寒,虽说是有些麻烦,但也医治了这些日子,断断没有非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恶化的道理。”
“那大人说这是什么原因?”
陆医官走到书桌前坐下,提笔写下几味药材:“我老夫看来,公子这是心病,心病本需心药医,这老夫实在爱莫能助,你可先用上这几味药给公子先把病情稳下。”
胡贵虽不通医理,却也做了好多年的奴才,对药物的贵贱很是清楚,接过陆医官的方子一看,不由犯了难:“陆大人,这些药材都珍贵得很,药房怎么会给奴才。”
陆医官苦笑:“我去也要不到,要不去求求殿下,要不就只有去求求柔姬娘娘了。”
胡贵没言语,低头想了半晌,最终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宇文熠,不仅仅是求药,更重要的是告知他苏凌生病的消息。
好不容易找到罗春把事情告知了宇文熠,谁知宇文熠却并未前来探望,只是赐下了药材。
苏凌服了药,病情开始缓解,想到肖知渐现在住在小院里,若是被宇文律知道了只怕是凶多吉少,虽说自己让刘嫂请几个护院,作用也毕竟有限。想到这里苏凌挣扎着起了身:“胡公公,你可知殿下什么时候过来。”
“奴才不知,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太子妃处。”
苏凌沉吟片刻:“烦劳胡公公禀报殿下,今晚苏凌在芷竹苑备下薄酒,请他过来一趟。”
胡贵一听,顿时哭丧起了脸:“公子,你就饶了奴才吧,上次为了讨药,奴才便去找过殿下,殿下也没过来,现在奴才再去的话,太子妃会打死奴才的。”
苏凌点点头:“如此苏凌还是自己去吧。”
宇文熠理完事回到后宫,习惯性地直奔元妃的住处。刚到拐角,便见苏凌直直地站在路旁,不住向这边张望。这场病让令他清癯了不少,苍白的脸上是一双迷离的眸子,看上去竟然有些柔弱。一见到宇文熠便赶紧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
苏凌半垂下头:“多日不见殿下,苏凌今日特意备下了薄酒,想请殿下今晚过芷竹苑来小酌。”
宇文熠淡淡牵了牵嘴角:“没想到凌也学会邀宠了,本太子是不是该高兴呢?”
苏凌顿觉尴尬,不由垂下眼:“殿下……”
“凌可千万别说是你想念我了,你的那点想法本太子清楚得很。放心,本太子既然答应了你,也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不会食言,说吧,想怎么护着你的拖油瓶殿下?”肖知渐的事情给宇文熠带来的麻烦不小,他心中本极不愿意再给肖知渐提供庇佑,却又碍于自己对苏凌的承诺,听说肖知渐离开,便知道苏凌定然会找自己,这些天一直没到苏凌那里去,也是有心躲避一下,不料苏凌竟会找上门来。
宇文熠心中不快,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苏凌心知求人之难,什么样的脸色也都是自己该受,只是讷讷道:“肖知渐殿下已经聘了些护院,但这些护院挡寻常人可以,却定然挡不住长乐王。苏凌想,若殿下能派个侍卫去关照着,长乐王知道有殿下护着,总会有些顾忌。”
宇文熠本就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宇文律纠缠,听他的话,觉得心烦不已,却又知道苏凌颇为看重此事,自己既然还惦记着他,就不得不撑着,当下没好气道:“知道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哦,对了,过几日我要外出巡视,带女人麻烦得很,你回去收拾下候着,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
苏凌见他应允,心里暗自欢喜之余也觉得有些伤悲。原地站立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苏凌这就回去准备。”
五十三
若是往年,八月的天气本已开始转凉,但今年却依旧炎热不堪,火辣辣的太阳烧烤大地,田地里都裂了口子,沉甸甸的麦穗还未完全成熟,就因为秋旱而脱落到田地里,各地个官员们虽然也组织人手全力抗旱,无奈上天不佑,灾情越来越严重。仅是闳都附近就有好几个县上奏说,今年已经极有可能颗粒无收。
官道旁,柳树上蝉声高唱,那声嘶力竭的模样似乎要将自己的肺叫破。
元珏从车窗里探出头:“这是到哪里了?”
一旁骑马的侍卫抱拳低声道:“大人,已经了堪县境内。”
元珏点点头:“天黑前能赶到县城么?”
“大人,县城距此约有三十里地,太阳落山前可赶到无虐。”
“嗯,那就好。”元珏转过脸,看向前方的大车,摇头暗骂一声“妖孽!”
这次旱情严重,各地的奏折雪片般飞到宇文纵横的御案上,宇文纵横暗自着急,着令太子宇文熠到闳都周边各县暗访,亲自看看灾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既然是暗访,人员便不能带得过多,加上十名虎卫在内,宇文熠一共也才带出了三十名侍卫,其中居然还包括了乔装着侍卫的苏凌。宇文熠一出闳都,便钻进苏凌的车里,车停下时才会出来,四处查看。
元珏忽然想起两句俗谚: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只是元珏实在看不出,这个满脸伤痕的人,他魅惑了太子殿下的色究竟在哪里?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县城转眼即到。早有走到前面负责安排食宿的的侍卫等在城门外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