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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邮芫戎巍
怜将会在众人的咒骂声中孤苦地死去,并将成为後世之人口中的妖孽。
而我呢?
怜死了,我会怎麽办?
喜儿轻轻抚上泪痕交错的脸颊,缓缓地闭上眼去。
正当钱元瓘在喜儿身上发泄得痛快淋漓的时候,忽地听到外头有人禀报:“启禀王上,微臣在太湖边上发现枯叶蝶莫怜!”
钱元瓘满是情潮的脸猛然间一片清明,用著清晰的话语应道:“知道了。下去准备一下!”
“是。”
那禀告之人应声离去。
喜儿的心狠狠地沈了下去。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吧?
喜儿卸下身上所有的力气,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就这麽死去吧!
就这麽陪著怜共赴黄泉吧!
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於喜儿身上的死气与绝望,钱元瓘一把揪住他飞散著的乱发,逼近自己,迫使他的脸转过来。
“喜儿,你想陪著他死去吗?那麽,就同我去太湖边上瞧瞧他是如何死去的吧!”贴在喜儿脸颊上,钱元瓘如此狠绝地说著。
这一日是初春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耀眼的阳光险险把喜儿的眼给灼伤了。
手脚被烤著铁链的喜儿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侍卫们的挟制下,一步一步地来到太湖边上。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往日里没多少人的太湖边上聚集了许多人。
自那嘈杂的人群中传来的话让喜儿的心口又是狠狠一痛。
“妖孽!快死了都还要骗人!”
“杀了他!”
那一声声的谴责好似落在了喜儿的身上,让喜儿无所遁形、痛苦难堪。
“怜──”
无法控制地,他向前扑去,却被走在身侧的钱元瓘拽住衣襟,不得动弹。
“王上~~~王上~~~求求您救救莫怜吧~~~好歹、好歹让他死得安心点啊!”喜儿抓著钱元瓘的袖子,跪下了身子,望向钱元瓘的眼中是最卑微的乞求。
钱元瓘却把他这最後一丝希望全然毁灭:“不~可~能~”
被侍卫们强行拖到莫怜面前的喜儿狂乱地扯著自己的头发大声嘶吼:“不!怜!我要陪著怜!钱元瓘,你放开我啊!”
“哈哈~~~看到你的老情人死得这般凄惨,喜儿你一定很难过吧!今天寡人便是要你亲眼见著他是怎麽死的!”站在喜儿身前的钱元瓘转过身来冲他恶毒地笑著。
“钱元瓘!你不是人啊啊啊~~~”
极力地挣扎过後,喜儿睁著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瞧著莫怜。
曾经多麽漂亮的一头秀发啊,现在已经灰白一片;曾经多麽美的脸啊,现在龟裂成一片一片的;曾经多麽温柔迷人的眼啊,现在却变得血红一片,并从里面不断地涌出更多的血来。
还有这与自己曾经拥吻的唇为何会如此殷红?那从嘴角喷薄而出的是血吧?
啊啊啊──原来这鼻、这耳,也在流著血啊!
中了“美人迟暮”死前的样子,便是如此:七孔流血!
原来、原来今日居然是怜的死期!
我竟然来得及送他这最後一程!
喜儿不知不觉间竟是笑了出来。
正在此时,莫怜微笑著纵身跳入沁寒的太湖之中。
在那一刻,喜儿觉得跳入那太湖中的人不是莫怜,而是自己。
不然,为何他能切实地感受到来自於那太湖水底冻结住人心的冰寒和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而他一切身为人的感官,在那水底慢慢地失去?
喜儿缓缓地闭上眼睛,仰面直直地倒了下去。
周遭的一切已离他渐渐远去。
“喜儿──”
悲痛欲绝地一声嘶吼,钱元瓘颤抖著将昏倒了的喜儿接住。
在这太湖边上,钱元瓘彻底地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却为时晚矣。
第二十一折 夜雨闻铃肠断声
昏暗的天沈沈的欲要把人给压倒於冰冷的地上,被这天笼罩著的王宫静得连哪个宫女不小心掉了手里的绣花针都能从老远的地方听得清清楚楚。
走廊中一层层的淡色帷幕迎著风轻轻地飘啊飘。
忽然间,远远地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叮铃铃。
这一声声的铃响仿若招魂的符咒,将人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揪住。
忽而,一只轻柔的曲子夹杂与这铃声之中: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
缓缓地、缓缓地,那曲子越来越近: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越来越近的曲子里渗透出一丝一缕的哀怨: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哀怨之中却又如此缠绵:再捻一个你,再捻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忽地成了一声低低的哭泣: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呵~~~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走廊上,一滴水滴答落下,於地上蕴出一个浅浅的水迹,水迹前的那一双光裸白皙的脚停住了,素色的衣摆慢慢地降下来直拖到地上,一双修长滑润的手自衣袖中抽出,将一张梨花般的脸颊轻轻掩住。
“呜呜呜呜~~~怜哥哥~怜哥哥~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不到你了~~~”委屈的低吟从那葱白的指缝中一点点泄露出来。
却与此时,头上传来一道舒适的触感与一声温柔的叹息:“我的傻喜儿,怜哥哥不就在这里吗?”
“啊!是怜哥哥!是怜哥哥!”上一刻还在委屈地流著泪的人儿,下一刻已然喜笑颜开,也不管什麽蹦跳著起身。
“啊呀──”一声尖叫,原来是他用力过猛,险险地便要栽到了下去,却是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怎麽这麽不小心呀!”身後的那人腾出一只宽厚的手来,爱怜地轻刮他俏皮的鼻尖,那注视著他的深邃眼眸中载著满满的情意,那满满的情意中又透露出浓浓的落寞。
“怜哥哥,你真讨厌!”他轻轻地一挣,便挣脱了那人的怀抱,一低头的娇羞漾开身後层层的帷幕。
“喜儿,我们回去吧。房里有你最爱吃的糖人哦。”那人上前一步,将他的手牢牢牵住,宠溺地哄著。
“讨厌!讨厌!刚刚为什麽会离开喜儿?害喜儿、害喜儿以为你不要我了!”他甩甩手,委屈地抱怨。
“对不起!下一回,怜哥哥一定带上你,好吗?”牵著闹著别扭的人儿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去,那人耐心地、温柔地许下保证。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刚刚、刚刚我又梦到你死了!跳到河里面死了!然後,我睁开眼来,你却不在,那时候我哭了好久好久、等了你好久好久,可是你怎麽都没有来!我好害怕啊!呜呜~~~你是个坏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用那只没有被牵著的手狠狠地拍打著那人,他哭得伤心难过。
“对不起,喜儿。以後,怜哥哥一定不会不在你的身边了。”
“哼!这回先相信你了!”撅起红樱的嘴,他停下脚步,抬起手来,“我们来拉钩!”
另一只手的小麽指勾住了他的小麽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嘻嘻~~~”两只大麽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後,那张惨云密布的怜马上又变得晴空万里。
“我们走吧。”
“嗯。对了,怜哥哥,为什麽梦里面我看不清楚你的脸啊?”
“那是因为你在做梦呀。”
“哦。”
“还有、还有哦……”
……
一路下来,他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牵著他的手的那人,却不是他口里的怜哥哥。
那人,是逼死他的怜哥哥的罪魁祸首;那人,是爱他成狂的可怜人;那人,是这个空荡荡的王宫里最寂寞的人。
那人的名字叫做钱元瓘。
而他,喜儿,现在的心智不过是个八岁孩童。
八岁,是他遭逢父亲含冤入狱而死、母亲久病缠身跟著父亲而死、他被卖入相公馆的年纪;八岁,是他第一次遇到他的怜哥哥的年纪;八岁,是他开始进入只瞧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