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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生一剑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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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万里发现,谢兄这两日不只有些神神叨叨,还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早起漱洗后去饭堂,谢长安揪长了脖子前后左右看来望去的,偶尔站起来沿着大堂溜达一圈,频频引得识与不识的江湖人侧目。他明显是在找人,你要是开口问他吧,他就立刻埋下头,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下箸如飞,拿虾饺小点将嘴巴塞成一座山包,那筷下的精准无比,总是能在嘴里咽下上一口的瞬间接上下一口,愣是没有答话的空隙,见他这样,何万里也就识趣的不再问,只是这心里的疑问倒是跟发了酵的面团似的越捂越大,谢兄浑身都是迷啊。
  早饭过后,总是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任何万里怎么盯梢怎么留意,他总是能溜的悄无声息,何万里只恨不得自个就是谢兄腰间悬着的那个葫芦,他走哪跟哪。等要再看到人,总是要第二天清早,直将何万里这个爱打听的憋得恨不得挠穿了两屋之隔的那道墙。
  谢长安心里不爽利,是以连最平日里感兴趣的江湖趣闻也不愿打听了,他这两日,都快将苗庄屋顶的瓦片翻个遍,哪个院落挨着大街,哪个方位是厨房,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可就是没找到秦望昭。
  初六那晚他回房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会儿觉得床板硬,一会儿觉得胳膊酸,一会儿觉得有虫子爬,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床板都能给他搓去一层,最后好歹是安生了,爷不睡了还不成么~~被子掀在一旁,两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摆脚,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满脑子都是那个挺直的背影和五年前叠苍山顶的那张惹人厌的木头脸,他不知哪里来的笃定,那人,一定是秦望昭。
  谢长安拧着眉头一副沉思状,觉得秦望昭于他,那一定就是前世结下的冤家,于是一对眼,相看两厌。在他还是小乞丐,甚至更久之前,沉着脸一脸嫌弃的怒喝着让他滚的人,对他恶言相向的人,他都是转头即忘,他心里算的清明,为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人愤怒生气不值得,他要过得比谁都快活,哪怕他是街上要饭饥一餐饱一餐的乞丐。唯独对着秦望昭,他那些洒脱大度的开明完全匿了行踪,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那张脸配上那个“滚”,跟撮小毛刺扎进皮肉似的,不太痒也不太疼,就是让你有种恨不得放下周身所有事物来剔出的感觉,说是如鲠在喉也不过如此,恨得牙槽根都是痒的。
  谢长安未离王府的时候,一直琢磨着再碰上秦望昭,他要在某个特定的场合,亲口将这一声“滚”原封不动的还给秦望昭,至于这场合千万种,最终目的都离不了让秦望昭低眉顺眼的心服口服。可他等真碰上,倒是将一切报复忘得干净,他正是无聊至极,秦望昭就出现了,他立刻跟发现猎物的狼似的,现下正一门心思、寝食不安的搜寻着秦望昭的下落,心里疑问不断,秦望昭想干什么?他声音是怎么回事,受伤了不成?他躲在那个疙瘩里?爹他们在附近么?
  谢长安恼怒的拿翘着的脚踢了一把床顶,脸上全是恶狠狠的神色,呸,对上秦望昭,他一直落在下风,要找人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哼~~你倒是躲的再好些,过两天,你不得出来么,小爷寸步不离的守着擂台等你就是。
  在众英雄豪杰久仰佩服恭维着的热切盼望中,初九总算是到了。
  初九这日,天光大好,用来摆擂,再好不过。
  大红的缦布木台,不做后幕前帘,方便四周的做客看得更清,边角钉上半人高的木桩,拿腕子粗的麻绳连着系了,四方各作一台阶,便是入口了。不过对于尔等江湖儿女,这台阶那就是形同虚设了,甭管您是翩若惊鸿,或是扑腾如鸡,都得飞身着落上台去,任谁也拉不下面子众目睽睽之下爬上去,会在场的人士笑掉牙。
  围着擂台三四米开外,前排置了桌椅,供掌门之流入座,后头的只得椅子,是随从徒弟们的位子。
  招亲大会定在巳时,可不到辰时三刻,谢长安便被何万里投胎似的拉着奔过来,他本来还取笑何万里时辰过早去了也是白等,谁知一踏进前院,黑压压的一片,众人早已就位,立刻闭了嘴。
  何万里拉着谢长安寻了青竹派的位子坐下,一边喃喃念叨,忧心不已的模样,掌门师兄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又迷路了,早知这样,就不该听他的云云。谢长安被他咕噜的眼皮打架,他这两天有些魔症,白天忙着翻瓦片,到了晚上才得空发泄一下寻不到人的憋闷,一激动起来踹两脚床顶捶两下床板,整宿不睡,索性直接趴上了桌子,在闹哄哄的会场里打起盹来,他淡定的要命,知道打头阵的往往都是半罐子,压轴的总是最后才出来,秦望昭一时三刻不会现身,他不急。
  何万里自顾自说完一低头,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怎么认识的一个两个的都是爷,他师兄不着调也就算了,他习惯了,可谢兄怎么也这样,大会在即,他占着顶好的茅坑,偏偏不拉屎,多少人想坐上这个视野开阔的位子进一步观摩武学路数,他居然睡的着……
  到了巳时,苗家现任当家苗仁带着女儿苗小妆走上擂台,身旁,还跟了个鸦青衫子脖子上围着同色布巾的高个男人,众人以为是随从,匆匆扫一眼知道台上有这人,便将目光投向主家苗氏父女,没人注意这男人一双纯黑沉寂的眼睛悄然打量过全场。
  苗仁是个气质儒雅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量中等偏瘦,着一身草黄色绸缎长衫,先是拱手对着大伙道声远道而来辛苦各位,再是谢谢大伙捧场,最后才拉了拉身旁一身白色短打的高挑美人,说是小女苗小妆,跟大伙打个招呼。苗小妆台前亭亭玉立,英姿飒爽的一拱手,道声各位好汉多包涵,沉着又不娇蛮,大气又貌美,一身爽利的江湖儿女气,顿时博来一大片的叫好声。
  何万里对着小师弟挤眉弄眼的臭显摆,看看看,师兄说的没错吧,苗小妆是个美人,他本来准备唤醒谢长安也来仰慕仰慕苗小姐的风姿,一低头又觉得火气不打一处来,这厮睡了足有一个时辰,动也没动过,索性不管他了。
  苗仁接下来简单宣布了比赛规则,客人们自行比拼见高低,余下最后优胜一人,要与苗小妆比一场,赢了他女儿苗小妆,便是他苗仁的未来女婿,比赛双方皆不得伤人性命点到为止之类。苗仁笑着端起棒槌捶了锣鼓,响亮一声,比赛便开始了。
  
    
    ☆、第 7 章

  谢长安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好声醒来,睡眼惺忪的眯着眼从埋着的手臂里拔出头,下巴搁在小臂上,雾里看花似的盯着台上两个人猴一样窜来跳去。他懵懵的歪头想了会,才醒悟自己这一觉,居然睡过了开场。跟他猜的不差,那两人皆是武功平平,那个使刀的力道勇猛,下盘却不够稳,跟他对打的那个挥九节鞭的,脚上步法不错,上盘却不够灵活。 
  他身旁的何万里前倾着身子,一双眼珠随着台上比试的两人移来转去,一副比台上两人还紧张的模样。 
  谢长安趴在桌子上可有可无的问了句:“万里兄,那二位是何人?” 
  何万里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心胸宽广的也不记恨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头也不回的答话,使刀的是金光门的吴远,使九节鞭的是恒山派的崔易松……谢兄,快看快看,吴远这招单刀赴会使得如何,上步快如闪电,抹刀行云流水…哇~~~崔兄这招登山赶月对的妙,好!!! 
  谢长安斜着眼看看一旁起哄起的风生水起浑然忘我的何万里,再扭头瞄一眼台上打斗的吴兄崔兄,私觉万里兄有些激动过头了,越到后头高手云出,现在有甚看头。 
  谢长安撑着下巴歪在桌子上,看着台上的那什么崔兄连连击败五人,最后因应战过久累极,一式横扫连环劈稍慢了那么一瞬,被对战的那谁钻了空隙卡住扫出的右腿,横剑挑了九节鞭锁了喉,由此落败。 
  这崔易松败下阵,倒也不失风度,拱手道了声技不如人,扬声对着苗仁说有个不情之请,说这比试略失公平,任谁武功盖世,也敌不住连番的车轮战,望苗庄主想个折中的法子。众人一想,也确是如此,苗仁当下道了歉,商议改了规则,连胜五场者即进决战,胜出者两两对战,直至最后一人。 
  小风波很快过去,比试接着进行。 
  谢长安笑着说这苗庄主是个地道的聪明人,换来何万里一长串的佩服赞扬,直道这苗庄主是个侠义心肠的好前辈,知道他睡过了头,厚道指着苗仁身旁的苗小妆给谢长安做介绍,打趣的问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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