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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嵬玉讪讪从君唯身上退开时还不忘瞪冷清秋一眼。反观君唯,神情倒是相当泰然自若。
冷清秋将信件依序搁上书案之後,极力平和自己的紊乱的情绪道:「骞爷说这是在灭秦南寨时搜到的信函,之中有不少是与秦南寨从往甚密的帮派。」
君唯冷冷看著始终低著头的冷清秋,「为什麽这麽迟才过来?」
「我在骞爷那儿整理了好一会儿才——」
「这种事下次叫他自己来!你是我的奴婢,不是他的!」
冷清秋咬著下唇不发一语,但在君唯眼中看来彷佛是对自己无言的责难。「算了,下去吧!」
正当冷清秋准备离开时,阎嵬玉忽然巧笑倩兮的对君唯道:「你这小婢能不能借我几天?」
「西苑那些人还不够你使唤吗?」挥鞭之事他至今心有馀悸,阎嵬玉的狠毒可是见识过的。
「我是瞧这小婢够灵巧,放心啦!只是托她办件小事,我保证毫发无伤还给你!」
君唯犹豫的瞥向一禀默然的冷清秋,怎知他在对上自己的目光之後又立即别了过去。
那一夜之後,他与冷清秋就一直维持著这样的冷战,即使交谈也都止於公事。
然而阎嵬玉的刁难迫在眉睫,但他知道即是问他意见他断然也不会坦白。因此他只好改口道:「我这儿少不了他——你还是——」
未待他把话说完,阎嵬玉便已转头对冷清秋说道:「你叫静儿是吧?好静儿,你愿不愿意帮我?」
「这……」
「我不管啦!就这样说定了!你过几天就到朱凤阁来见我吧!」
「嵬玉!」对於她的自作主张,君唯有点儿沈不住气了。
阎嵬玉朝他抛了计白眼,「就借几天,人家都没说话了,你也别这麽舍不得!」
君唯见冷清秋一直默不作声,当下也气恼了。「哼,随你吧!」这句话,彷佛不单只是对阎嵬玉说似的……
* * *
终结了一天的冷战,冷清秋心不在焉的穿过西厢准备回房,不意一时不留神竟与来人迎头撞上——
「唉唷!」来人吃疼揉著自己自己被撞疼的部位,在知悉对象之後却又是一番欣喜的口吻。「冷……不,静儿,你没跌伤吧?」
「谢骞爷关心,我没事。」
「叫骞爷多别扭,唤我骞大哥就好了!」
「怎麽可以!」
「我爱怎麽著就怎麽著!」骞飞佯沈下脸,过不了一会儿便又原形毕露。冷清秋被他直率的作风感染,也扬起了笑容。
「你这麽早就回房,少主安歇了吗?」
「他会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并不见他人影……」
「你同他怎麽了吗?」见他沉默,虽苦笑自己提错了问题却也是语重心长。「其实,当知道他代你受鞭时,我心里十分吃惊。冷家与他的纠葛我虽然里外知道不少……但却不敢置信原是恨意那样深沈的人,怎麽突然间像是转了性子似的——」
「可以说给我听吗?」
「说什麽?」
「冷家与他的过往。」
「你不知情吗?」见他幽幽摇摇头,骞飞不禁失笑道:「你父母难道没跟你提过只字片语?」见他又给了个否定的答案,他追问道:「那少主呢?」
「他什麽也没说……」
骞飞蓦地沈默了下来。他终於理解君唯失常的原因了……夹在仇恨与情感的矛盾边缘,也莫怪会方寸大乱了……
「骞大哥?」冷清秋似乎并不明白骞飞坐在护栏上对自己招手的用意。
「先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听说君唯的父亲当年是关外异族的领袖。他罔顾长老的反对,执意违反祖宗家法迎娶汉族女子为妻。这个族群向来以血脉相承,贵族中唯有血瞳者才有资格竞争领袖的王位。所幸这位汉人王妃同君唯的父亲结褵多年以来,也终於不负众望的诞下一名拥有血瞳的继承人。但好景不常,幸福的时光只维持了几年,弥天的杀戮便在君唯十岁那年正式展开。据说这场灾祸正是那名汉人王妃的父亲亲手策划。」
「他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毒手?」冷清秋瞪大著双眼,净是不敢置信。
「王妃本姓柳,他的父亲即是赫赫有名的边疆大元帅柳琨时。他正是因为平定异族为祸而被朝廷封公加爵,对於异族本就痛恶深绝。岂知最令他自豪的女儿,居然为爱疯狂到委身下嫁给异族首领,你说这消息一传出去,当然会他老脸无光!但他强迫自己按下这口怨气,只与长女断绝了父女关系。话虽如此,他倒也不禁止其他家人前往探视置身番地的长女。据说当时与长女柳芊嬛感情如胶似漆的次女云姬便时常到关外去陪伴她。」
冷清秋听到这里时,心中一片幽然——「云姬……就是我娘?」冷清秋凄恻凝视著骞飞的侧脸。
「嗯……後来柳云姬下嫁给柳琨时的得意门生冷文祈,两家也还亲密的往来了好几年。」
「之後呢?」冷清秋的声音明显低落了许多。
「之後啊!柳芊嬛偕同夫婿迁往另一处栖息地,两家人也就因此断了音讯。不久,镇守白和关的冷氏夫妇接获军令,说是关外异族蠢动,勒令要他先发制人。对恩师向来深信不移的冷文祈当然二话不说立马关外。就在深夜一阵盲目的杀戮之後,冷文祈才与敌军主帅照面,得知所谓的异族首领正是大姊的结发夫君——君朅。君朅因族人死伤无数失去了理智,一时间也顾不得同你爹多年的情谊见人提刀就杀。你爹为图自保只好奋力与他一搏。这时候,周围不知何时埋伏了一队弓箭手,他们不分敌我,乱箭硬是瞄准君朅将他射死了。至於痴情的柳芊嬛一见夫婿身亡,无心独活,索性抱著年仅十岁的孩子跳崖自尽……」
「啊!爹他……他真的——君朅他真的有意进犯中原吗?」
「事实并非如此……一切只不过是柳琨时捏造的假象。他十几年来精心布局的心血,终於经由你父亲居中推了一把而大功告成——」
冷清秋捂著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直往下掉。
骞飞坦然的拍拍他的肩头,「这兴许是命运的捉弄也说不定!柳芊嬛虽坠崖身亡,可那名十岁的孩童却侥幸一息尚存,阎魔山庄之主阎濬一次碰巧经过那儿,便将他带回了庄内收为义子。另一方面,冷文祈自白和关一役之後自此辞官归隐江南。之後的事,我想你应该也是体会深刻,君唯誓报血仇,他就是凭著这股意念熬过了惨澹的十五年。你想想,有人阻挡得了他吗?」
「骞大哥……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他起身微微向他躬了腰,再抬起头时,绝美而清冷的眸底,却意外浮现了不该有的迷惘。「他是报了仇,但我的无辜又该找谁来偿呢?」
骞飞怔怔望著他离去的背影,不禁玩味起他临行的话语来。他没错……他的确有权去控诉苍天对他的不公,可这世上若杀人还有什麽道理可言的话,也不会这样纷扰不休了。
* * *
孟冬的风雪一下往往便半天。晌午刮起了风直到雪停都再回过神来都已经天黑了。在冷松林里吹了两三个时辰的冷风,这还是第一次浮现不想回庄的念头。君唯踩著积雪一路步行归来,不唤人也不提灯一迳摸黑朝苍穹居走去。
从不曾在如是夜里疯狂舞著剑……向来平静无波的心,为何偏偏在那人来到身边之後乱了秩序?为何他向来引以为豪的沈著竟会在最後失去了自制?想起那张清丽细致的容颜,他想他确实相当在意他对自己的冷漠……
北方的夜很冷,纵使是练武之身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君唯稍稍拢紧了披风,蓦地,却望见自苍穹居内透出来的一抹光亮……抿起了唇,英挺的眉间皱起不悦的深痕,他一向讨厌别人擅闯他的居处,他心想会做这样的事的人除了阎嵬玉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捺了捺眉,轻声推开门扉後果然有人伏案正眠。
瞥了瞥案上的烛火一眼,近乎满溢的烛泪,看情势对方似乎也待了好一段时间,当他好不容易将视线专注在来客身上时,流泻的长发,纤弱的身形,半张丽颜几乎都埋在细细的臂弯里头。是冷清秋……
凝视著那副因惧冷而蜷缩的背影好一会儿,君唯怔忡了。
他是该狠下心来对付他,单冲著他与自己同样流著肮脏的柳氏血就够了!可是——
冷清秋似乎又有些不同……他似乎不如想像中憎恨自己。因为那双孤高的眸子总是淡然看待自己,是他的态度让自己疑惑了……面对家仇大恨,他的心难道不会痛吗?究底是性情过於柔顺还是无知到根本不懂憎恨这种东西?
君唯悄声走到案边想捻熄烛火,假寐的人儿却朦胧醒了过来。他瞧见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