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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只留下一座空城。
若不是绣了「圣」字的旗帜仍飘扬在辰京城头,凤帝也还在顾明非的掌握之中,黎泱都快以为这场叛变只是个误会了。
到达辰京的第二日,勤王大军正式对凤朝的都城发起攻击,兵临城下之时,塔楼里隐约有几个士兵走动,城头高挂着免
战牌。
黎泱皱了皱眉,一箭射向城头旗帜,那绣着「圣」字的黑旗晃动两下,颓然顺着城墙栽落,城内的禁军却仍紧闭城门,
竟没一人出来护旗。
「撞开城门。」黎泱扬起手中宝剑,高声下令。
战鼓响起,硕大的木桩朝城门撞去,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裹着铁皮的厚重城门就被撞开,大军如潮水般长驱直入。
「待会攻进皇宫,顾明非千万不要告诉我,所谓的叛变只是他闲着没事,和咱们开个玩笑。」沈栖桐躯马上前,对黎泱
道。
黎泱面沉如水,说:「我也正想知道,这究竟算什么?还有,你手里的秘营就查不出一点端倪吗?」他从来没打过这样
的仗,简直就像儿戏一样。
沈栖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等拿下那顾明非,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黎泱不再说话,策马朝皇宫而去。
辰京西侧,巍峨的宫殿被无数兵马围得水泄不通,宫门大开,静悄悄的不闻人声,白玉石阶笔直地向大殿延伸,像是邀
请着众人进去。
黎泱抛蹬下马,率先朝大殿走去,手里的宝剑握得更紧。
踏进大殿,只见一名黑袍男子高坐在皇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方玉玺,眉目间充满桀骜霸气,正是震远侯顾明非。
黎泱静静地看着他,他亦转眸相望,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殿中一片死寂。
半晌,顾明非平静的说:「你终于来了。」
这时黎泱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问:「陛下呢?」
顾明非负手走下皇座。「逸天正在寝宫歇息,你不要打扰他。」
他口里说着凤帝名讳,面上竟浮现出淡淡的温柔,又似有着无限愧疚,然而转头望向黎泱的时候,却又露出目空一切的
神色。
「你率大军前来,为的就是讨伐我这逆贼吧,如今我已束手就擒,你为何不动手?」
嗡的一声龙吟,黎泱长剑出鞘,架在他颈上。「你就这么急着送死?」
顾明非不躲不避,还挑衅的道:「我正是急着送死,不然你就是再多一倍的人马,也别想攻入辰京。」
忽然一柄摺扇掠来,在顾明非颊边擦过,顿时带出一道血痕。沈栖桐面如寒冰地大步踏进来,一拳击在他腹部,直打得
他口中溢出鲜血。
黎泱见他如此,知道事情恐怕不好。方才他直接踏进大殿,沈栖桐则带兵包围寂寝殿,现在看他这般激愤,恐怕是凤帝
那里出了状况。
沈栖桐咬牙怒喝,「顾明非,陛下哪里对不住你?你折磨他还不够,竟毁了他的眼睛!」
听得这话,顾明非胸口一震,蓦然喷出一口血来,竟往黎泱剑锋撞去。
黎泱大惊,偏开长剑,疾点他的穴道,挥手让人把他押了下去。
这场闹剧终究要向天下人交代,顾明非这时还死不得,至于这些日子他和凤帝之间的纠葛,相信沈栖桐必会审出来的。
当然,前提是沈栖桐不能打死他。
于是他一把拉住好友。「往后有得是时间审他,你何必急于一时?」顿了顿,又道:「陛下的眼睛怎么了?」
沈栖桐勉强压下怒火回答,「完全看不见了,照影正在为他诊治。」
「我们一起去看看。」黎泱皱眉,正要与他一同赶往寝殿,忽然心口剧痛,忍不住捂胸弯下腰来。
沈栖桐一把扶住他,急问:「你怎么了?」
他脸色惨白,剧痛半晌才缓过来,探手入怀,摸出一块青玉,那玉质地细腻,晶莹剔透,却隐约现出一道裂痕。
裂痕似蔓藤般延伸,竟渐渐爬满整块青玉,忽听喀的一声脆响,那玉蓦然碎成九块,萦绕着玉的青色光华也黯淡下去。
怔怔地望着掌心碎玉,黎泱忽然忆起秋叙离的话语──
殿主救了你,就已经违背了天意,是要遭反噬的,之后更连护身宝玉都给了你,让你能够驱灾避祸。
这是那人的护身宝玉,如今宝玉忽然碎了,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顿时变了脸色,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强忍着心中不安,他转头看向沈栖桐。「我要立刻赶回曜月,这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
沈栖桐用力握了下他的手,道:「放心。」
黎泱朝他点头,再不迟疑,夺过一匹骏马便朝曜月驰去。
十日不眠不休赶路,黎泱回到愫玉阁的时候,整个人都已憔悴不堪,他却顾不得整理仪容,迳自冲向竹楼。
寝居里没有人,长亭里没有人,整个愫玉阁里都没有人!
他身体晃了晃,用力扣住门扉,手指都陷入门中。
那人究竟去了哪里?当真是出了什么事吗?心中的惶恐无限扩大开来,叫嚣着像要把他吞没。
他曾经答应过自己,会在愫玉阁中等自己回来,现在他回来了,愫玉阁中的人又在哪里?
想到最坏的可能,身体不禁颤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却怎么也不甘心,又在愫玉阁里重新找了一遍,仍是什么都找
不到。
他颓然坐在床前,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惊喜交加地冲出竹楼,却见是吴公公躬身朝他走来。
他的心顿时凉了下去,「太傅人呢?朕离开时,嘱咐你好好照顾他,如今你把人照顾到哪里去了?」
吴公公惶恐的跪在地上,「陛下出征那日,太傅曾去相送,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奴才派人去找,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奴才罪该万死!」
「那天他去送朕?」黎泱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怒斥,「他身子已经那样了,你居然还让他走出愫玉阁去送朕?你就是
这样照顾他的?」
吴公公不敢说话,一径地叩头,口中不住地说:「奴才罪该万死。」
黎泱无心再骂,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猛地一阵咳嗽,嘴角已见血丝。他日夜兼程地赶回,全身气力耗尽,本已是强弩
之末,现在又气血攻心,哪里还撑得下去,眼前一黑,他便栽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已是隔日清晨。
黎泱睁开眼睛,摸着床上的龙纹锦被,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宫中。
他失神地望着帐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猛地坐了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
一旁伺候的宫女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求道:「陛下,太医吩咐了,请您一定要卧床静养。」
「给朕传司刑部周肃,让他立刻来御书房觐见。」脑中一阵晕眩,黎泱勉强吩咐。
见清只要答应爱他,就绝不会失信,所以他定不是自己离开曜月的,如今生未见人死未见尸,多半是被繁云殿的人带走
了。
若是这样,那倒还好些,毕竟他是繁云殿的殿主,他们总会好好照顾着他,可就怕他是落在刘氏余孽手里……
想到这里,他如何敢再迟疑,立刻命前来拜见的司刑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