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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
蹙眉低吟了声,穆见清仰首,墨色的长发披泻而下,衬着象牙白的颈项,隐约带了丝绮丽。
黎泱痴痴地望着他,心神一阵恍惚。
穆见清向来庄重严谨,律己甚严,未曾有过醉容,黎泱原本只想看他一醉,自己也好趁机稍加亲近,却没想到他一旦醉
倒,竟有这般风情。
贴着他的面颊,黎泱思绪翻涌,心中感到一阵喜悦,却又有一阵哀伤。
心系之人就在怀中,任他恣意亲近呵怜,就是在梦里也不曾有过如此美好的情境,然而他却又清楚地明白,等到明日那
人酒醒,这一切便如迷梦一场,那人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都不会知道。
沉下眼睫,眸中渐渐浮现深沉的悲哀。自己竟只能趁着那人神智朦胧,才能无所顾忌地亲近缠绵。
然而,纵是卑鄙,他也绝不后悔。
叹了口气,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吮吻着那修长的颈项,小心翼翼地轻啮,唇齿掠过之处,只留下淡淡红痕,那痕迹极轻
、极淡,等到穆见清酒醒之时,想是早已褪得干净。
黎泱闭上了眼睛,埋首在他颈间,嗅着那淡淡竹香,心中却是凄凉。
见清,见清,你以为我喜欢叫你老师吗?
如果可以,只愿你眼里只看着我,心里只念着我……
如果可以……
一滴眼泪滑落,在穆见清颈侧的青衫晕开。
他低首,将人搂得更紧。
肌肤相触,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黎泱眸色深沉,手指探向穆见清的衣襟,一触之下却又收了回来,重重叹了口气,低
头再次印上那柔软的唇瓣。
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在这一吻之后,怀中那人依然是他的师,他的臣。
榻前纱幔垂落,拂过黎泱的面颊,他伸臂紧紧地环着穆见清,烙下细密而绵长的一吻。
情生意动之时,忽觉怀中的身子陡然僵硬,他悚然一惊,霍然抬眸,只见穆见清正错愕地望着自己,眼神无限清明,全
无一丝醉意。
「泱儿……」穆见清的脸色渐渐苍白。
他酒量极浅,方才已有十分醉意,然而因为离开愫玉阁太久,身子的不适令他提前从酒醉中醒来,谁知面对的竟是这般
情境。
紧紧的拥抱,缠绵的热吻,以及那盛满情意的眼睛……
他想不到自己极尽珍爱的学生,对自己抱有的竟是如此惊世骇俗的情感!
黎泱顿觉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手臂却仍是环着他的身子,一时间竟不知收回。
「放开──」心绪稍平,穆见清已有了决定。
他是断不能再留在曜月国了,并非他容不下着悖德之情,也非是对黎泱全无感情,只是在今日之前,在他心里泱儿只是
心爱的学生,是若芙用性命托付的月隐传人。
然而今日之后,他纵是明白了黎泱的感情,却也不能接受,毕竟维持了十年的师生情谊,让他如何把黎泱当作情人对待
?
更何况自己的身子已日渐衰弱,说不定哪天便撑不下去,撒手人寰,是以他早就绝了情爱之心,若让黎泱越陷越深,最
终免不了是个悲哀的结局,自己如何忍心看他如此。
「你是要走?」黎泱对他了解甚深,已然看出他心中所想,环着他的手臂不由收得更紧。
「我不能看你一错再错。」穆见清拉开他的手臂起身。
黎泱怔怔地望着他,忽然仰天大笑。「哈──」起身踉跄退后了两步,他惨然道:「原来在你眼中,我竟是一错再错。
」
「泱儿。」见他神情痴狂,穆见清心头一痛,伸手扶住他。
「你一定要走?」凝眸看他,黎泱沉痛地问。
「事已至此,让我如何留下?」穆见清低低一叹,避开他的眼睛。
「好,好──」点了点头,他推开他的扶持,挺直了身子,眼看着穆见清一步步走出清华殿,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
鲜血。
穆见清闻声一惊,回眸望去,只见斑斑血迹溅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黎泱身形微晃,面色苍白
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他快步走到他面前,搭上他的腕脉,只觉指底脉象紊乱,气血凝滞,显然是黎泱在大悲之下内力反噬,若不及时压下散
乱的真气,恐怕会就此落下病根。
握着他的手,他将一股至纯至柔的真气传入黎泱体内,直到他体内的紊乱真气被逐渐化解,才松开了手,径自运气调息
。
穆见清微阖了双眸,脸色略见苍白,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显然为了替黎泱疗伤,耗去他不少的真元。
缓下心神,黎泱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忽然手指疾点,趁着他调息完毕的那刻,快如疾电地封住他胸前十处大穴。
穆见清何曾想过防备他,顿时中招仰倒在他坏里。
「穆见清……」紧紧地拥着他,黎泱一字一顿地道:「这一次,我绝不放你离开。」
第六章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三呼万岁,黎泱端坐朝堂的最高处,眼神下意识地朝大殿右首望去。
大殿右首本当是丞相之位,穆见清不愿为相,他虽不勉强,上朝之时却依然要他站在右首,而名正言顺的当朝丞相莫诩
之,只能委屈地排在他的后侧。
这虽不合礼治,但一来黎泱坚持,二来穆见清曾是当朝一品的太子太傅,又是帝师之尊,所以反对声浪很快就被压下去
了。
然而此时,右首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黎泱垂眸,暗自苦笑一声。明明是自己把那人强留在清华殿里,如今却又忍不住在殿上寻找他的身影。
心不在焉地听着朝臣的启奏,处理了几份要紧的摺子后,他便匆匆下令退朝。
回了寝宫换下朝服,正要往清华殿去时,却听太监总管吴公公提醒,「陛下,散朝时有几位大人在议论说穆太傅今儿个
没有上朝,都在猜测原由,您看往后是……」
吴公公算是黎泱在宫里的心腹,黎泱对穆见清的感情,他依稀是知道的,然而这次黎泱把穆见清软禁在清华殿里,对外
总该有个名目。
在别人眼里,穆见清深得帝宠,一举一动自然极受人关注,仅是一日不上早朝便已有人议论,若长此以往,还不知会传
出什么流言。
「他们倒是有心,管到朕的老师头上来了。」黎泱挑眉,冷冷地道:「何况先主在位的时候,曾特许老师不必上朝,那
时也不见他们议论。」
吴公公见他神色怫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唯唯诺诺地跟着,到了清华殿却不敢再跟进去,只在宫外候着。
这宫里头所有人都知道,未得国主旨意,谁都不得擅入清华殿。
黎泱在殿门处犹豫了一下,终是推门踏了进去。
殿内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他心中一惊,眉峰不由拧了起来。
虽说怕穴道封久了伤身,他一早便解开穆见清的禁制,只用药暂时散去了他的内力,令他无法使用武功,而且清华殿外
有侍卫守着,照理说他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