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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夜行晓宿。这一天,到了汉水之滨的重镇潜江,为了减少顾虑,避免跋涉之苦,丁浩与赤影人互相计议之后,决定改由水路赴襄阳,然后再起早。
于是,以重资购了一艘半旧的大乌蓬船,由方萍及两壮汉轮流操舟,日夜兼程而进,丁浩单独由陆路伴行。
这样,丁浩便可晓行夜宿,不必再晨昏颠倒,船行一日夜,丁浩一个白天便可跟上而有余的呢。
这一天,来到宜城,由此向东,便是金龙帮立舵之地的大洪山。
天色向晚,丁浩在城中投了店,默计行程,已将及一半,为了不节外生枝,丁浩投店之后,便不再外出了。
饭后枯坐无聊,突地想起了梅映雪托自己取回的那绵囊,改由老哥哥树摇风寄存,老哥曾与自己一个锦囊,必要时可自行取回。
于是,他打开了锦囊。
只见囊面是一纸字柬,写的是:“持此赴宜城朝阳集,集头第一家五谷店,寻万大发其人,可取回锦囊。”后面画了个酒葫芦。
丁浩看后不由大喜,想不到寄存之物,就在宜城附近,何不乘机取回,以免将来再徒劳跋涉。
梅映雪复原之后,便可交还给她,了一件心事。
于是,叫来了小二,打听朝阳集的路径,小二当即指出,朝阳集临近大洪山脚,并说明了走法。
丁浩一盘算,决定连夜前往,把东西取回,明早仍可赶上赤影人的船,这样便是两不耽延时间了。
心念一决,马上付了店帐,离店奔赴江边,匆匆渡江,驰向朝阳集。
三更左右,到了目的地,只见集上已没行人,除了几盏照路的天灯,吐着冷凄的光晕外,已不见一丝灯火。
丁浩逐一辨视店招牌,很快地找到了那五谷店。
正待上前叩门,突然瞥见一条白色人影,自前面横街掠过,捷逾鬼魅,丁浩不由心中一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弹身追了下去。
到了街口,一看,白影已在数十丈外,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当下展开身法,如一股轻烟般追去。
到了集外,已迫近那白色人影不及十丈了。
运足目力望去,不由大感震惊,这白色人影,从身材及那飘飞的指尘看来,正是“冷面神尼”呢!
冷面神尼在此现身,的确是想不到的事。
于是,加速追了下去,保持四五丈距离。
顾盼间,眼前现出一丛林。
白色人影在林边略一踌躇,四下一扫视,然后穿林直入,这一下,丁浩完全看清了,对方一点不错,正是冷面神尼。
也紧跟着穿入林中,林中却是间大庙。
庙门口有一半亩大的方塘,路由塘边两侧绕进。
冷面神尼飘忽的身形,已到了右侧通路……
“什么人,止步!”
随着喝话之声,两名黑衣武士,手执长剑,横截道中。
丁浩遥遥地隐身树后。
冷面神尼刹住身形,冷冰冰地道:“贫尼要见你们太上护法!”
丁浩不由大感惊诧、这是什么帮派?
太上护法是谁?
突地,他想到了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
那魔头正是“望月堡”的太上护法,而“冷面神尼”穷追不舍的,是那柄“石纹剑”……
两武士为之一惊道:“师太尊号是冷面神尼?”
“不错!”
“请问来意?”
“要你们太上护法出见贫尼!”
“请师太到前面场中稍候,容小的通禀!”
冷面神尼缓缓挪步,到庙门之外站定。
一名武士反奔入庙,另一名退回暗中。
丁浩从侧方掩了过去,把那武士点了死穴。无声无息。
不久工夫,一个白眉老僧出现庙门,正是毒心佛。
丁浩在暗中不禁血行加速,心想,今夜真是不虚此行,望月堡的高手,来到这偏僻的小集,不用说,是要对金龙帮采取行动……
毒心佛狂妄地打了个哈哈,道:“神尼,别来无恙?”
冷面神尼一甩手中拂尘,尘尾朝左臂弯一搭,冷冰冰地道:“出家人不了因便证不了果,所以贫尼不得不找上施主!”
哈哈,神尼称老夫做施主,是说老夫非佛门弟子么?”
“施主本来就不是,只是作此装束而已!”
“很好,这争论无益,神尼追蹑至此,有何见教?”
毒心佛手中的“石纹剑”白光突然大盛……
一声震耳的霹雳过处,冷面神儿拂尘回荡,人也踉跄退了四五步。
丁浩心头为之一凉,冷面神尼输了,毒心佛的功力,显示在这最后一击上,方才两击,他只是虚应故事。
“哈哈哈哈……”
毒心佛仰天狂笑,笑声如裂帛,穿云破空,听来令人心惊。
冷面神尼幽幽地道:“贫尼输了!”
毒心佛敛住笑声,得意地道:“神尼准备履行诺言么?”
“当然,出家人戒妄。”
“那就清说出第十句口诀的解法吧。”
冷面神尼沉默了片刻,才凝重地道:“第十句口诀是‘天地交泰,破斧沉舟,上下交征,其利在环。’对么?”
“不错,应作何解?”
“其气上突大庭,下破地府,交流十匝,猛攻环跳!”
“以全部真元,猛攻‘环跳穴’?”
“不错,正是如此?”
“哈哈,神尼,你的心机白费了!”
冷面神尼身躯一让,连退三步,栗声道:“什么意思?”
毒心佛面上突现慈和无比之色,确象个得道高僧,淡淡地道:“神尼,这一猛攻环跳,老夫岂非立即成残?”
冷面神尼窒了一窒,才道:“此功玄妙,决无此事!”
毒心佛面色一变,狞态毕露,寒声道:“如果老夫说‘其利在环’应作‘带脉’环腰八穴之解呢?”
冷面神尼颤声道:“什么,你……难道……”
毒心佛狞笑一声道:“一点不错,这最后一句口诀老夫业已参悟。”
冷面神尼哑口无言,身躯在簌簌发抖。
丁浩也不由大感震惊。
毒心佛接着又道:“神尼,你未免太低估老夫了,这种手法连三尺童子也骗不过……”
“什么意思?”
“你一开口,便与老夫作赌,试问,一无凭,二无证,你不怕老夫毁约?再则,你明知‘石纹剑’无人能凭功力与敌,是摆明着要送礼么?”
“还有,你单身来此,不须老夫出手,单凭上十的一流高手,便能超度你,你毫无顾忌么?你放意曲解口诀,意图使老天成残,你便有机会取回‘石纹剑’,因为此剑只老夫一人会用,不明用法,等同废物,心思极巧,却幼稚了些。”
丁浩在暗中震骇无比,这魔的确是成了精,竟能一目识破神尼用心。
冷面神尼怒哼了一声,冷厉地道:“毒心佛,此剑贫尼发誓有一天要收回!”
“何时?”
“总有那么一天!”
“神尼初现身时,不是说过要了因么?老夫看神尼要证果最好莫如今夜。”
冷面神尼手中拂尘一甩,栗声道:“毒心佛,你想怎样?”
毒心沸往前一欺身,冷哼地道:“真正的‘冷面神尼’已坠岩而死,死人不会复活,你以为瞒得过老夫么,现在揭下面具,让老夫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冷面神尼惊悸地再退了数步,厉声道:“毒心佛,天道好还,你必自食恶果。”
“那是另一回事,你可能没这眼福!”
“贫尼与你拼……”
“哈哈,螳臂当辕,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丁浩已忍无可忍,一长身弹了过去。
毒心佛冷喝一声:“什么人?”
丁浩学着他见冷面神尼时的口吻道:“大师别来无恙?”
毒心佛电炬似的目光一闪,惊声道:“酸秀才,你小子是助拳的么?”
丁浩先不理会毒心佛的话,朝冷面神尼一揖,道:“神尼,今晚幸会!”
冷面神尼打了个问讯,怔怔地望着丁浩,说不出话来,丁浩会在此时此地现身,是她完全想不到的事。
丁浩与冷面神尼打过招呼之后,才转向毒心佛,冷冷一笑,道:“在下非为助拳而来,是适逢其会。”
“记得在离尘岛附近山凹的那场决斗么?”
“当然!”
“打得很过瘾,今夜是否重来一次?”
“最好不过!”
“可是,酸秀才,老夫警告你,这次可不比那次,老夫已能使‘石纹剑’的威力发挥到极限,你估量着能接几剑?”
丁浩淡淡地说着。
“在下也分非昔比,你估量着能保命么?”
毒心佛一倚,继而含笑一声,道:“酸秀才,有意思,咱们仍来个赌斗如何?”
“很好,我们今晚赌命罢!”
“赌命!”
“一点不错,咱们两人,只有一人可以活着离场,不不散。”
这充满血腥意味的话,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四五条人影,闪现庙门边,丁浩只作不见。
毒心佛又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