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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他出声喊住落雪,一双老眼中闪过一丝光华。落雪回头,询问地看向他。听见他道:“王爷当真要去北国和亲吗?一朝离故土,不知何时才能够回来。”
“我唯一放不下的,也都已经被我亲手推开了,又还有什么留恋呢?”他笑容清淡,一番话在褐衣听来,却在心头堵得慌。
膳桌上,重新议定了和亲的事宜,定下了日期。因为此事对于图云来说并不光彩,云亦舒答应了简单行事,不惊动太多的人。
“对了,听闻前几天是王爷的十八岁生辰,虽然迟了些,亦舒还是在这里贺一番寿。”云亦舒突然提及生辰之事,倒让落雪又一次不期然地想到了凌雪。若是时光能够回到以前,哪怕是彼此不相识的时候,也不必多出如今心上的道道伤痕。
“不过是个小生日罢了。有劳使者费心了。”
亦舒笑而不语,今天的落雪和前几天见到的,又有了些变化。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真是让人好奇得很呐。
吃完饭,送走了云亦舒,云清雪沉声道:“落雪,跟我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偷天
“云清雪!放我出去!!你把我关在这儿做什么?快放我出去!!”落雪的声音在大殿后面空空荡荡的密室之中回荡着,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门外早已悄无声息,落雪知道,云清雪已经离开了。
刚才云清雪说有东西要给他看,便带他来到了这间密室之中,随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然后便将他独自留在了这间密室之中,将门关上了。
他是防止自己逃跑吗?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已经作出了那样大的牺牲,那样狠狠地伤害了凌雪,已经再也回不了头了。落雪想及此,颓然地倚着门滑坐在地,从怀中取出从未离身的玉珏。痴痴地望着玉珏上回环的花纹,到了断面的地方消隐不见,延伸到了另一半的玉面上。执着同样的玉珏的另外一个人,如今又在想着什么?
会怨恨自己吗?会哭吗?
…………“雪灵王爷,这是皇上的意思,您还是进宫一趟,对之前的那件事好好解释一番的好。”
“洪管家,我现在连走到屋外的本事都没有,你叫我如何大老远进宫去?我那天是中了别人的计策,被下了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年三月了。你们说的什么烧粮草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这话,您还等亲自给皇上和朝中的大人们解释才好,老奴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做的?”
“这……那纵火之人使的是软骨功,这不是您的功夫么?”
“软骨功?”我一愣,这么说,他们都知道我就是苏凌了?这下我倒是更不想去皇宫了,不想再见到云清雪,否则还不知道会如何被羞辱,“天下会软骨功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洪管家干笑了两声:“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是您所为啊。”
“落雪也是这么觉得么?”
“这个么,听说正是因为洛王爷怀疑是您纵了火,第一时间去找您,这才被皇上发现了,您就是苏公子的事情。王爷,老奴知道您对皇上有怨,又一直觉得老奴杀害了已故的太子平妃,对老奴不信任。但是老奴还是要在这儿劝谏一句,王爷还是亲自进宫解释一趟,方能安抚流言。”
我没听见他后面啰里啰嗦说了什么东西,只听见“落雪不信我”这个事实。我还抱有什么期待?
“算了,你也不用再磨嘴皮子了,我明早去上朝便是。”
“辛苦王爷跑一趟了,老奴一定先行将大殿里弄得暖和些。”
好不容易等洪管家走了,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卸下了,松松垮垮往软椅背上一靠,手伸向了面前的火炉。火像是冷火一般,烟气灼着手背,却说不出是冷极了还是烫极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是茗箜。他惊呼一声,伸手将我的双手从火炉上方拉回来:“你觉得冷,这炉火也不是这么个烤法儿。你是想把自己的手烤来吃吗?”
我轻笑一声:“茗箜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也不觉着烫……你说,我这寒症就永远治不好了么?”
“你别想着放弃,一定会有方法治的。我医术不精的话,这世上还有很多医术高明的人。一定是有办法治好你的。”他又紧张了起来,这些天一直都是,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我,似乎以为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随时可能会自我了断一般。
我拍拍他的肩,没有再说话。火苗噼啪一响,室内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一个人在屋里,但我知道,茗箜和许长山一个在左间,一个在右间,只要有一点点动静,想来都会奔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我突然想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月初一好些天,我这一睡,把我的十八岁生日给睡过去了。
爬起来,披了衣,从桌台上的盒子里取出珍而重之收好的两枚玉珏,拿到灯下赏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色玉珏光华渐渐消敛,相反的,刚得到时黑沉无光墨珏,现在看起来却仿佛有灵光闪动。但是这光,却带着一些让人不安的气息。
我盯着它看久了,不禁出了神,直到门口传来了小声的敲击声,伴随着一两声虚软的猫叫,我才惊醒。
将门打开,发现雪雪正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撞门,因为我屋里热,猫儿受不了,这才移了到小黄屋里照顾,怎么大半夜的跑了过来?俯下身抱起它,却发现它比以前瘦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此时它紧紧缩在我怀里,不愿意离开。
我抱了它大半夜,就窝在一道睡了。第二天清早准备上朝去的时候,它还是绕着我团团围转,不肯离开。小黄抱它,反被它挠了一下。我的马车越行越远,雪雪却在身后追了我很久。
后来我再想到这一天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有所征兆,比如分离。
到了皇宫中,出乎意料的,没有平日里那么多的大臣站在金殿中,只有云清雪一人高高坐在龙椅之上。我皱起眉头:“是臣来得太早还是太迟了?”
“不。”云清雪的声音回荡在金殿中,我看着他从高处一步一步走下,走到了我的近前:“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朝堂。云凌雪……苏凌。”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带着令我反胃的压迫感。
我一甩头,摆脱他的手指:“皇上找臣究竟所为何事?”
“自然是要问你的罪。”他变了脸色,仅用侧脸对着我,冷冷道,“欺君之罪,以及叛国之罪。”
“不知罪从何来。”
“云凌雪,你也不必知道这些了。因为你即将不再是图云的人了。我就网开一面,将这算作你将功赎罪。”
“什么意思?”
“北国的轮尔太子,啊不,应该北国皇帝轮尔,提出的和谈条件是,送当初的小斥候去北国当皇妃。”
心中一震,我愕然地抬起头来:“什么?”
云清雪凉凉的脸看起来很是讨厌,他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说:“那个打昏了轮尔逃离的小斥候,不正是你么,凌雪?呵呵,落雪知道你就要离开了,可是很开心的,也省得他为之前小小地骗了你感到愧疚。云凌雪,今天就该是你出发的时间了,落雪也没有必要天天住在宫里,可以回自己府中住着。”
“今天?”
“对,今天。来人呐,为雪灵王爷沐浴整理,送上北国的迎亲马车。”
清池的温水灼烫了我的皮肤,四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手臂,另有人拿了布巾给我擦拭全身,用力之大几乎要搓掉我一层皮去。我挣扎之下,腾腾热气中,有人往我口中塞了一枚药丸。
“早该这样了,王爷使了缩骨功,滑得跟泥鳅似的,现在才安稳了些。”内官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道。随即对着手下努了努嘴:“帮王爷换好衣服。”
我死死盯着那帮人将我搬到了榻上,在我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帮我套上好几层华丽的衣服。但是这样的衣服完全不能抵挡刺骨的寒冷,我觉得我的意识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