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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滞了,世上一切的声音都仿佛静止,唯余那两根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在耳边。
轮尔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他的箭仅仅擦破了云清雪的肩头。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在我眼前捂住了胸口,从马上跌了下去。
射中了?!
图云的军队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来,北军的攻势也因为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缓慢下来。我僵坐在马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是雪灵王爷!”突然有谁喊了一声,我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得有些迷糊,他们在喊我的名字,整齐地,有力地喊我。
“王爷才是我们相信的人,王爷没有放弃姜焕将军他们,我们愿意追随王爷杀敌。”有人这样对我解释,但是,将目光转向落雪的方向,却突然发现他已经赶到清雪的身边。两个人并肩站在一处看我,云清雪眼中的猜忌和不满,还有落雪眼里陌生的迷惑……
…………“殿下……您怎么伤得这么重?!”留守的副将惊慌地跟着担架跑到了榻边,轮尔脸色苍白发灰,却还睁着眼睛,不知看着什么地方,似乎在想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军医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边,将副将赶到了旁边。
有麻痹作用的药物服下后,意识渐渐离他远去,可是,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云落雪,云凌雪,到底是哪一个?
…………“你没有错,不要跪着了。”凉凉的声音听在耳中是说不出的讽刺。云清雪肩头裹了白色纱布,看了我身边一眼,“落雪你也不用跪,起来吧。是我这个当皇帝的没有本事,连御驾亲征都征不了自己麾下将士的心。还是你雪灵王爷厉害些。”
“凌也是为了救……”
“云落雪,他当真是为了救我么?现在军中将士都表示,希望雪灵王爷成为主将,以后再出件什么事情,岂不是这皇位也得让给四弟坐?”
“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看着落雪维护我的样子,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想来刚才是我自己对落雪不够信任,才会觉得在他心里,云清雪依旧是特别的。
别人怎么想的我都不在乎,说我好也好,不好也罢,只要落雪始终信我、站在我的身边,就已然足够。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突然有人来报:“陛下,雪影王爷的尸体不见了!”
云清雪站起来,袍角一挥,率先走了出去。落雪看向我,突然惊呼一声:“你怎么穿了这么一点儿!”他伸手抱住我,“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儿了。不过,话说回来,凌,你什么时候学会射箭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凑巧而已。”
“凑巧?”他笑了,却莫名听起来有些干涩,“真是好巧啊,这下局势应该能够稍微好转一些,既然军中人现在只信你,你顺水推舟当一回主将不是也好?”
“……你知道我对主将没有……”
“我知道,就算是为了我,再说当军师和当主将有何差别,不要在乎那么多。我会帮着你的。”
“你相信我的,对吗?”
“当然信。”他的眼神坚定,我心安了许多,和他一起站起来,去看外面的事情。
云清雪身边跟着几个副将,站在空空荡荡的棺椁前,脸上表情变换了好几遍:“去哪儿了?”
“依属下看来,应该是被人偷走了。但是应该不是北军,而是我们这边的人做的。”
“我们这边的?能把一个死人带到哪里去?”他伸手抚上棺盖,眼底流露出一丝悲伤,“他是我的弟弟,就算是死了,就算是背叛了图云,也要完完整整地葬在图云的土地里。”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
云鹤森绿的丛林里,一道纤细的身影背着比她厚实上许多的男子,一路上隐蔽着赶路,一点可供追踪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直到身后的男子低吟一声,她的脚步才停下。
“……你是,灵雨?”
“是,属下灵雨,参见教主。”就地将本该已经死去的云映雪放在了大树下,灵雨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云映雪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勾起一个笑容来:“你是不是给我服了解药?”
“是,属下知道教主一定是服了假死之药。”
“可是你怎么会在图云军中?”云映雪狐疑地看了看她身上的兵甲,“红衣叫你过来的?”
灵雨听了这话,眼神却凉了许多,沉默了片刻才道:“教主不知道吗?红衣使大人已经往生了。”
“嗯?”云映雪一愣,往生,那是死了的意思吧……怎么会?可是面前这个小女孩的神情绝不是在骗人。
灵雨看见云映雪脸上愕然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跪了下来:“属下请罪,属下想要离开紫澜教。此次到军中,也是阴差阳错,实际是……属下已经不想再待在紫澜教了。”
“为什么?”
少女看了一眼以往让自己又敬又畏的那张脸,深吸一口气,狠狠心道:“属下感激教主的知遇之恩,但是看着亲如妹妹的白衣月儿丧子又失踪,看着一心为主的红衣大人死得那么悲惨却不能为教主所知,属下实在是难过得很。黑衣……轮尔太子视我们的命为草芥,教主,他只是利用你罢了。”
云映雪听这个教中最善易容术的少女如此诽谤自己喜欢的人,一气之下想要运掌击她,却发现提不上气来:“你……”
“对不起,教主,灵雨知道自己忘恩负义,但是……”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了看天色,“教主,图云军不会追上来,灵雨已经帮教主易了容,也算是灵雨为紫澜教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您的软筋散三个时辰就会失效,这里离紫澜不远。”她顿了顿,扣了一个首:“教主,灵雨告辞了。”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硬甲褪了下来,露出里面精干的短打衣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纤灵的身影如同蝴蝶一般飘飞而去。
云映雪送了力气,靠在树干上。红衣死了啊,那个一直陪在身边,不声不响的女孩子。她在身边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现在突然听说她死了,心口像丢了什么东西,空空荡荡,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灵雨说的没错,轮尔从来没有将目光转到自己的身上,哪怕一次,这也是自己最不甘心的地方。云映雪轻笑两声,笑声在林子里几不可闻。再帮他一次,自己也想学灵雨那样,放下一切一走了之。
…………“嗖”地一声,一支箭钉在了帐篷的柱子上,铮铮摇晃着。落雪不和我一起住,只我一个人留在大帐中。这箭是冲着我来的吗?我掀开帘子看时,外面巡夜的人见我出来,有些诧异。
“灵王爷有何事么?”
“……没事。”外面很平静,我放下帘子,回头看向钉在柱子上的东西。
短短的铁箭,是熟悉的样式。这是北关的斥候用来传消息的铁箭,中空,分为两截,上半截放着用特殊材料写就的密信,下半截则是显影的药粉。我取下箭来,握着它时心里涌起一阵激动来,北关的将士全部丧生于城门外,现在只剩下一个不知所踪的肃霜。会是他吗?
取出密信,刚刚打开药粉那一边的铁羽,却没有看见药粉,反有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心道不好,却已经没有办法作出任何反应。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人在眼前闪过,却再也看不清。
…………云映雪举起手中的剑,直直刺向昏睡之人的咽喉,深林中剑光闪烁,却定格在了中途。夜风呼啸,四处都是落叶之声,不时夹杂着禽鸟的呼号。纵使昏迷着,地上的那人还是微微抽搐了手脚,脸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很是难看。
这个人才是轮尔真正想要找的人。云映雪知道,他一定就是苏凌,他一定就是那个会用软骨功的苏凌,否则云落雪不会对他这么特别。只要杀了他,轮尔就一辈子也找不到他喜欢的小斥候。
但是自己竟然下不了手,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深,也不会仅仅因为他说过一句“开门”而心存感激,而是因为尝到过那种濒临死亡、却不能见喜欢的人一眼的心情。他云映雪白瞎了眼,对轮尔死心塌地,就算是决定放手了,也还是舍不得让轮尔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