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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颜睿心下一突,手下猛地一按,抬头道:“沐儿,你和你娘可是从不曾收到过我的信件?”
良久,没有听到颜沐的回答,颜睿心生诧异。再仔细一看,颜沐脸色发白,额际都是冷汗,嘴里正狠狠咬着右手握成的拳头。颜睿一愣,有那么疼吗?刚刚挨打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疼啊?想着,颜睿往下一看。然后吓了一跳。自己的手正紧紧按在颜沐的伤口上,已然鲜血淋漓。
颜睿忙举起手来,手上也是一片濡湿,沾满了鲜血。颜睿不由皱了皱眉,这得伤得多重?
颜沐头昏眼花间看到颜睿皱眉,神色一黯。只是以为这是在厌恶。却也不多说什么,恍过神来,问道:“父亲刚刚说什么?沐儿抱歉,没有听到。劳请父亲再说一遍可以吗?”
颜睿神色慌忙的上药止血,闻言,不在意的道:“没什么。我只是问你和你娘是不是从来没有收到过我的信?”
颜沐神色一暗,淡淡的道:“没有。十七年间,我和娘亲没有收到过您一针一线,一言半语。”
颜睿皱眉,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再分神,只是细细的帮着颜沐清洗上药。
颜沐也不再多言,只是紧握拳头,头冒冷汗,忍着噬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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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颜沐卧房内室
颜沐趴在床上,任由丫鬟上着药。一边吩咐道:“汐冉姐姐,你去见见李奶奶。让她问一下李叔叔,他在边关,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可曾收到过我和母亲送给爹爹的信件和物件。又可曾知道父亲送给我和母亲的信件都去哪里了?若是见了,能否告诉父亲一声。父亲正找着呢。”
床畔跪着给颜沐上药的丫鬟了然的低头应了一声,明了颜沐的意思。该启动当初夫人布下的棋子了。
那个李叔叔
,原名李大庆,原也是上过战场的,后来受了伤,退了下来,就一直跟着颜睿在边关府里。后来还接了他的妻子儿女过去。只是他的父母年迈,不愿离了故土。都是当时已经是颜家夫人的华语照顾的。后来他儿子回来要到书院学习,科举,也都是华语一手安排的。
李大庆此人对着颜睿忠心耿耿,对着华语也是感恩之极。当年他就因为叶馨对他下命令不许颜睿和华语通信而给夫人报过信。夫人令他遵从当时已经有了身孕的叶馨的命令,就是为了今日给叶馨致命一击。那些信件什么的,可都还在李大庆手里。本就对叶馨鸠占鹊巢不满已久,又因叶馨用他的妻儿威胁而只能强忍下的李大庆,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快就找到机会跟颜睿表衷心的。
想着母亲安排的一切,颜沐心生感触。握紧了拳头,暗叹一声。母亲安排好了一切,原是想着,边关那边与其让一个有手段的人把握住父亲,还不如让手段不高的叶馨来霸占。更想着,让颜源出生,受尽父亲宠爱来分担他身上被人记挂算计的压力。只是,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父亲立了功,封了侯爷后,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叶馨娘家却先动了手。想要害他不成,直接下手害了母亲。更可恨的是圣上,欺负他们家老弱妇孺,明明知道,却没有半点动作。无非是觉得掌控一个只有一个小孩子的侯府,比掌控一个有精明女主人的侯府来得容易罢了。
“对了,汐冉姐姐,月夕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颜沐神色重新变得冷漠,淡淡的问道。
汐冉叹息的看着从小看到大的主子,闻言,恭敬的回道:“回少爷,颜姨娘可是弄了不少小动作呢。应该快轮到让二少爷上阵了。”
颜沐浅浅一笑,想到那个单纯的仇视着自己的弟弟,呵,可被保护得真好啊。想着,颜沐淡淡的吩咐道:“让月夕见机行事。别让她得逞了。我们二少爷也是时候‘长大’了。”老是像小孩子一样的颜源可是会让他觉得很麻烦的。不忍心出手对付,更不愿意出手保护。他还是早点明白点事理的好。
“是。”汐冉轻声回应,见颜沐挥挥手,没有其他吩咐,浅浅一礼,倒退离开。
☆、第十四章
颜睿回京以后,圣上忌讳着,就没有再安排其他事情,甚至连兵权也夺了。颜睿闲置在家,过了两个月,觉得很是憋闷。
这日,叶馨抱怨边关的首饰衣服,都和京城所流行的不同。缠着颜睿一起去京城店铺看看,重新置办一些。
颜睿正在家待得无聊,觉得出去走走也好,也就跟着去了。
哪知在京城最大的首饰铺金玉轩里,两人正好碰到了叶家几位夫人离开。几位夫人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叶馨一样。淡淡的从她身边步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叶馨当场就红了眼。首饰也没跳,就拉着颜睿回了府。
回府后,叶馨也没说什么,只是跟颜睿道了句身子不爽,先回房了。只是,在旁边大丫鬟月雅担心的唤了句‘夫人’时,忍不住怒斥了句“别叫我夫人,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啊。”
虽然先前还怀疑着叶馨是不是故意阻拦了自己和颜沐母子的联系,此时,颜睿还是不由得有些心疼。毕竟,这个女子,是为了他才被逐出家门,十七年未归的。她跟着他风餐露宿,跟着他担心受怕,跟着他不要名分,跟着他生儿育女,跟着他操持家务……整整十七年,却无一丝一毫的抱怨。
颜睿苦笑不已。这些日子真的闲得他快发疯了。他疯狂的怀念着当初在边关的日子。或许辛苦,却有兄弟为伴;或许劳累,却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可自从回了京城,他就好像是在大海遨游的海鱼,被困在水缸中,觉得憋闷不已。
颜睿心情不好,却不能再想以前在边关那般,骑马出去狂奔,或是和手下兄弟打一场,喝一场酒。此时,为了避嫌,为了不让圣上忌惮,他甚至不能去找他原本的兄弟手下们,只能憋在这座小小的国公府里。
越想越不舒服,颜睿叫人把酒拿到院子里,喝了两口,没有人陪着,觉得没有意思。可又不能去叫原来的兄弟。神思一转,颜睿想起了一个人。那人叫李大庆。原本也是他的生死兄弟,上过战场,同生共死。只是后来腿受了伤,不得已退了下来。他腿受了伤,也没法子干其他活,就跟着他在府里做些杂事。此次,听说是他儿子要参加下届科举,却是也跟着一起回了京城来。
颜睿想着,就叫人去找了李大庆来一起喝酒。两人喝着喝着就有些喝高了。只是却是兴致盎然的回忆起当初在边关时候的事情。都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边喝边聊着曾经的意气风发,感叹着现在的憋闷,一时时间过得很快,天黑后,岁意犹未尽,颜睿到底是有自制的,也就让散
了。
倒是李大庆,似是喝得着实高了些,拉着他说了好些话。颜睿听着那些什么‘侯爷,是大庆对不住您啊。当年叶夫人拿着我那贱妻和儿子逼我,把夫人和大公子给您的信件都拦了下来啊……大庆更对不起夫人啊,夫人对我那老父老母照顾有加,还把我那儿子送到书院读书。结果夫人死了,大庆都没能让您看一眼夫人给您最后的信件啊……大庆更对不起大公子,他对着我那儿子推心置腹,很多科举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又给介绍了祭酒和很多大人,结果,他和您之间落到这样的地步还是我给助纣为虐的……’
听着这些,颜睿简直有些懵了。他觉得这些事应该是叶馨做的,和真的听人说是叶馨做的时候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有了猜测,可真的知道的这一刻,颜睿简直无法说出自己的感受……
颜源端着醒酒茶过来时,颜睿已经喝得有些高了。听到有人说‘少爷端了醒酒茶来’。然后看到是颜源,颜睿却是有些惊讶,他以为该是颜沐的。这样想着,喝多了的颜睿也没多想,诧异道:“怎么是你啊?沐儿呢?”
闻言颜源眼一红,委屈的看着颜睿。自从回来后,父亲就对他越来越冷漠了。现在更是满心满眼都只有颜沐。只是想起母亲刚刚交代的话,颜源勉强压下委屈,很不乐意的道:“沐,沐哥哥刚从华祭酒家的寿宴回来,也喝了酒。母亲刚刚烧了两碗醒酒茶。爹爹,你快喝了吧。源儿先把另一杯给沐,沐哥哥送去。”
颜睿喝醉了,脑子还有点僵。闻言,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道:“嗯,你送去吧。让他早点休息。”
颜源委屈的答了“是”就走了。
半晌,颜源眼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