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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念在朋友一场才好心相劝,没想到你竟这般执迷不悟——」
揽入那脸严肃,雪舟轻哼了声,「赤染,承认你是眼红吧!同样两年军旅,我在天你却在地,心里其实很不平衡吧?」
「说什麽啊你!」
「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原来我是为了你这句话,才像个疯子似的奔走了一整天吗?」男人失手挥落了烛台,蜡油倒了一地,帐内再度陷入了黑暗。
雪舟不为所动,与他隔著两臂宽的距离相视无言。
咫尺之遥,对他们来说却已是无法横越的界线。
※ ※ ※
就在赤染契离开大营的第三天夜里,雪舟去见了武田永宗。
武田饮下最後一口酒,大胆地扣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终於想通了吗?」
雪舟别开了脸,尽管对他的亲近感到恶心,还是克制下了临阵脱逃的冲动。
「雪卿,识时务者为俊杰,跟在我身边多的是好处,你父亲的事我也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的。你瞧,放走那个小兵不就是我对你展现的诚意吗?」
「你的废话还真多。」不经意被提起的人让雪舟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闭上眼睛任由武田放下自己,连同他的尊严随著衣带一起委了地。
※ ※ ※
他承认自己当时正在气头上。
虽然早就习惯雪舟的嘲弄,但在瞎忙了一整天後再受到那样的挑衅,即便是他也很难不被激怒。
只不过,越是远离武田大营赤染契越是冷静了下来。尽管少年把话说得苛刻,他都知道他没有嘴上说得那般无情。
一个连萤火虫的尸体都会怜悯的人,又怎会轻易去充当杀戮的推手?
夏日薄暮,赤染契驻下了脚步,他回头望向来时路,却在风中闻到了不合时令的白梅香。
雪舟——
少年冷淡的形影,怎麽也无法从脑中挥去。
※ ※ ※
夜里,被掩住口鼻抓到帐後的卫士拼命挣扎,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後冻结了所有的动作。
「伍长是我!答应我别出声就放你。」
卫士点点头,然而就在他松开双手之际也顺道赏了他一肘。
赤染契搂著腹部苦笑道:「我说伍长,就算看到我很开心,你的反应也未免太热烈了吧?」
「臭小子,三更半夜摸进来没一刀劈了你就很不错了!才轻轻撞一下而已,少在那里装死!」
「是是是…还是伍长了解我……」赤染契说著说著便直起身子,显然那一记并未对他造成什麽伤害。
「你这小子不是结清军饷走了吗?怎又回来了?」
「呃、有点东西忘在营里,特地回来拿的。」
「什麽东西这麽重要还特地折了回来?要不要老哥去帮你拿?」
「不用了,那东西只有我知道放在哪儿,你去了恐怕也找不著。」
「这样啊!那你自己罩子放亮点啊!东西拿了就快闪人!你毕竟不是营里的人了,可别逗留太久给我添麻烦。」
「知道了,多谢伍长关照。」
「对了阿赤,你跟雪夜叉的交情很好吗?」正当赤染契准备走人时,伍长突然叫住他道。
「嗯?怎突然这麽问?」
「喔,还不是听说你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退役,似乎是他出面去交涉的……好像还跟主公谈了什麽条件的……」
「伍长…你说清楚点!什麽条件?你说雪舟跟主公谈了什麽条件?」
「阿、阿赤,你逼问我也没用啊!我也是听来的……是某个在主公帐里当过差的弟兄传出来,我有机会再帮你问。」没见过他这般失态,伍长也跟著震惊。
「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麽简单……我就知道……」
见他耙著头发,伍长上前关切道:「你没事吧?反正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好了,你管雪夜叉跟主公谈了什麽条件又不甘你的事,还是快点离开吧!」
此刻肩上的安慰非但没有达到效果,还变相加重了良心对自己的谴责,赤染契草草向伍长道别後便急忙赶往雪舟的营帐。
怎知来到目的地之後,再一次的扑空换来的是无可遏止的心慌,他再度夺门而出,显然已经无暇去考虑自己如今的立场。
那一晚,他为何不多点耐心让少年把话说出来呢?
那一晚,他要说的也许不是那些跟自己撇清关系的话,他想说的,也许是暗示自己带他一起走……也许、也许……再多的也许都改变不了木已成舟的事实,他懊恼又觉得无奈,想到独自一人扛起所有责任的雪舟,他的胸口就像是有人拿刀把他的心脏硬刨出来似的。
赤染契一路闪闪躲躲,好不容易避开耳目来到武田的帅营附近,却见虚掩的大帐四周皆有严兵把守,怎麽也不得其门而入。
※ ※ ※
少年松开的前襟像是溅到朱墨斑斑点点,至於他跟前的男人更是不遑多让,红色的液体在十指紧握之时,顽强地自指缝滑下。
「你想出尔反尔吗?」
「如果一开始就是打定这个主意,就没有所谓的出尔反尔了。」
「你——哼,就算想寻死,也不可能就这麽便宜你!」
「临终之地将决定死亡的价值,因此主公想得到的,臣下自然也一并考虑进去了。」
「什麽意思?」
「实不相瞒,在臣下来向主公『谢恩』的途中,似乎被不少人看见了。」少年微微擒起唇角,冷淡的笑容在满目狼藉中竟美豔不可方物。
「所以?」
「所以如果臣下今夜不幸横尸於主公卧帐,今後武田永宗这四个字,恐怕将使天下贤能名士避之如鬼神。」
「你以为你有这份能耐吗?」
「不信的话不妨一试?」雪舟说著便将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已经止血的肌肤因为外力再度渗出了血丝,武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他一个冲动,真拿自己的性命赌气。
「爱、爱卿…别……」迎上那双凛然的眼神,武田明白雪舟绝非虚张声势,尽管如此,眼角馀光还是忍不住扫向胸前那抹微露的肤光。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而那把刀确实正抵在他朝思暮想的人身上。
「臣下斗胆想跟主公商量件事,不知主公是否恩准?」
「如此没有诚意的『商量』我看就免了吧?别以为那个小兵已经离开大营你就有恃无恐,要把一个人抓回来还不简单?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去取回他的首级让你後悔莫及?」武田永宗取手巾裹住伤口之际仍不忘语带威吓。
「臣下从没怀疑过主公的魄力,臣下只是想藉机跟主公商议大事,倘若主公没有这份器量倾听,那麽今天这里就算再多死臣下一人也无碍。还记得主公之前曾经示下,既然目标一致又为何不能携手合作?臣下以为与主公之间除了胁迫,应该还存在著谈判的空间。」武田的沉默让雪舟顺水推舟道:「想必主公亦是心有同感,才会纵容臣下如此放肆吧?」
话说到这里,武田依然没有正面回应。
江山或美人,两者皆令人难以取舍,可如今看这态势,对方是不可能就范了。
话说回来,武田军之所以能够从出羽一路征战到此,也多亏了他的出谋划策,他作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站在加贺门前喊战的一天。尔今,再前进一步他的人生将因此逆转,他当然不甘心就此打住脚步。「爱卿,先把匕首放下吧?」
「主公有兴致谈了吗?」少年拉好衣袍,尽管软化了武装,却仍戒备著武田的一举一动。
「制霸天下是我多年的心愿,如果你能够匡助我入主幕府,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其他可能。」就在他回到坐席上准备把话接下去时,背後的屏帐突然被划开,紧跟著眼前一黑,他已不醒人事。
阴著脸闯入帐内的男人让雪舟莫名紧张起来,他一面拉开距离,一面留意起地上的动静。
「你以为这麽做我会感激你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眼睁睁看著那堵「肉块」被踩过去,即便事不关己竟也觉得疼痛起来,雪舟不清楚对方是从哪段对话加入的,但看起来显然是非常生气。
「还装蒜?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雪舟没看他迳自整理起衣著。
「你说什麽就是什麽!」相较於他的泰然,男人可没法云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