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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收拾好厨房,换了干净的锅,烧了满满的一锅热水,这是灵阿吩咐的。将热水倒在桶里,长生便回去了。
黎南歇了一阵,独自下楼洗澡,手上的伤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用力的时候稍微感觉到疼痛,慢吞吞的脱了衣服,跨进桶里,放松的叹着气。身体虽然轻松了,可是心里却并不好受。
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人,父亲,母亲,哥哥,锦罗,还有陈临春,齐骁,那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又离去的人。一个一个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看着自己的表情,都还历历在目。特别是哥哥,黎南每每想起他,总是看到他用一副无奈又纵容的表情看着自己。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和他不是兄弟,他还会这么对自己么?还会纵容自己么?
“你要等水凉了才起来吗?”一个声音突兀的□来,黎南一下惊醒,回过头,看到灵阿站在外面,这才惊觉自己正处于渐渐冰冷的水当中,连忙站起来,一阵凉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灵阿走进来,手里却提着一个沉重的桶,桶里的水泛着热气,让人心里一热。
黎南红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灵阿那边已经说了,“先舀些水出来,再用这个兑。”
黎南依言做了,灵阿慢慢的把热水兑进去,撩着袖子在那试水温。黎南愣愣的盯着那截露出来的小臂看,灵阿发现他没有反应,抬头一看,只见黎南又愣了,咳嗽一声,按着黎南的肩膀让他坐下,开始给他搓背,黎南是受宠若惊的,身子一下就僵了。
灵阿轻轻的按着揉着,仿佛在缓解他的紧张,“黎南,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一些事情,但是摆在我们面前有更重要的事,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我们就不会有以后,那你想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任何意思。”
黎南伸手握住灵阿放在他肩头上的手,“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想,只先处理你该处理的事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当现实层层逼近,谁还有心情去谈那些风花雪月。可是,如果没有你,生不如死,日子不知道怎么过。
第三十七章 笛鸣清音送亡魂(上)
长生现在在梯云寨地位颇高,能支配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不少。他把蓝月安置在一座独立的吊脚楼,一来方便他看顾,二来也是让蓝月能好好休整一下。
第二天天刚亮,灵阿就去见了蓝月,他需要和拜月教的人谈判。既然大家都是苗人,坐下来谈一谈总可以的罢。
灵阿到这座吊脚楼的时候蓝月刚刚醒来,从灵阿上楼,她就一直盯着灵阿的白发看,搞得灵阿很不自在,原本想问问她伤势之类的,硬是略过了,直接问自己要知道的。
灵阿问道,“若要约拜月教中人谈谈,却该如何?”
蓝月道,“教主何红鹰恪守教规,虽然教规中没提过教主不能嫁人,她却因为当过圣女而不嫁人。我犯了教规,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那倒不一定,没有谈过,终究不能死心。蓝月圣女也希望能保住性命和田狄在一起吧!”
蓝月沉吟半刻,方道,“杀一只五花大公鸡,鲜血放净了,脚上头下挂在寨门正中,若是教主愿意与苗父一谈,自会现身。”
“多谢了,你歇着吧,我会尽力保你和阿狄周全的。”
灵阿说完便下楼来,正好遇到晚起来找他的黎南,“怎么样?”
灵阿摇摇头,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黎南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他几句。
灵阿唤来长生,将事情交代了,便去看田狄。
来到田家,却见田家父母拦住了正要出去的田狄,见灵阿来了,田狄颓然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这下全完了!”
灵阿本就气他,这时见他如此,更是骂道,“你倒是十分出息,为了蓝月,几乎没将全寨人送了死去!”
田家父母自觉教子不严,也在一旁指责田狄,田狄却仿若不闻,只对着灵阿道,“苗父,求你让我见见她吧!”
灵阿道,“她事关全寨人的性命,我已吩咐了,任何人不得私见,你死了这条心。”
“苗父,我求求你,你把我和她关在一起,我不会放跑她的。求求你了!”
“阿狄,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原因你也清楚,为了全寨人的性命,只能这样,你要先担待着。如果事情解决了,你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只看你父母拦不拦了。”
“苗父,您有办法解决这事儿?”田狄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急切的问道。
“办法自然是会想出来的。”灵阿说着站起身,对田家父母道,“你们多劝劝他,凡事不要操之过急。”
田家父母诺诺,灵阿便和黎南走了出去。
黎南走在路上忍不住问了,“你怎的对阿狄这样的……”他斟酌着词语,灵阿却接道,“无情是么?”
黎南点头,“确实有点。”
“我是怕万一谈不成功,蓝月是肯定要交给拜月教的,到那个时候,阿狄受不住怎么办?”
“先往好的地方想吧!”黎南说了一句安慰的话,便也陪着灵阿回去了。
不出半日,果然有了结果,何红鹰派了一个人来接洽,却说要晚上她才会带领部众到达梯云寨。
原来这些日子何红鹰就在离梯云寨不远的地方驻着,密切关注着梯云寨的一举一动。
得知晚上何红鹰就会到寨子里来,灵阿是又紧张又带着些期望的,紧张的怕何红鹰并非诚心要谈的,万一引狼入室,那他就是千古罪人;期望的是,这事能圆满解决,最好能保住蓝月的性命,他并不觉得蓝月和田狄相爱有错,错只错在他们以爱之名而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到得晚上,何红鹰及其部众果然依约前来,吕蜂并几个长老出去接了,何红鹰却不肯进寨子,只在寨外驻了。吕蜂回来告知,灵阿心想,却是何红鹰也不信任他们。
晚上设宴款待,何红鹰便也领了人来参加。
灵阿早在那里和一干人等着,见了何红鹰进来便也迎了上去。
领头的自然是教主何红鹰,她肤色白皙,只从脸上还看不出年纪。穿一身深蓝色长裙,衣饰倒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气质一看便是不俗。
她带的几个人也不简单。
左侧挨着她的一个,一条黑色斗篷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眼睛在外,但就算这样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尽的寒气。
后头又跟了四个,两男两女,均是穿的大红,长袍拖地,脸上画满了奇怪的图腾,腰上均挂着许多罐子。灵阿一看便知这四人皆是用蛊的高手,不过,比起那个“黑斗篷”来,单从气势上这四人便也不值一提了。
吕蜂请了何红鹰坐在主位旁边,“黑斗篷”在她下手坐了,那四个人却是没敢坐下,何红鹰也没招呼他们,这更是印证了灵阿的猜想,这四人不过是随从,而这“黑斗篷”则极有可能是圣女之类的高级领导。
待大家坐定了,吕蜂客套几句,向何红鹰介绍了主家众位,当然,特别提了身边的灵阿。
何红鹰和“黑斗篷”二人从见到灵阿起,就都直愣愣的看着他。直到吕蜂介绍完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何红鹰方道,“在下何红鹰。”又指着“黑斗篷”,“这是圣教七圣女——何红雪。”
果然是圣女,而且和教主应该是姐妹吧!灵阿想。
何红鹰却将话题转向他,“苗父贵庚?”
灵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但还是答了,“三十有三。”
何红鹰讶异道,“苗父正值壮年,却是为何青丝已白?”
众人听了,也有些吃惊她竟如此无礼,灵阿皱了皱眉,只道,“天生如此。”
众人心中暗叫不好,泥人也有几分脾性,何况灵阿?
何红鹰听了答案,却是愣了,欲要再问,又想到什么,只是低声向何红雪咕哝了一句:“却是丰神俊朗不输父亲。”虽说是低声说,在座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雷怕灵阿发火,急中生智,忙热络招呼众人吃菜喝酒,众人自然明白,又来劝何红鹰何红雪,饭桌上便也热闹起来。
吕蜂见状,只索吃喝,心中却甚是欣慰,暗道自己儿子已长成了。
酒足饭饱,一干人等进了议事吊脚楼,宾主入座,气氛陡地紧张起来。
灵阿道,“何教主,贵教圣女蓝月此时正在敝寨做客,不知教主是否要见上一见?”
“不必!”何红鹰道,“若不是她,你们又是如何得知那暗号的呢?本座怜她年幼无亲,方选做圣女侍奉月神,谁知她不知深浅,触犯教规,又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