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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着眼睛渐渐迷糊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潜意识里,耳朵听见殿外传来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软榻前停住,宫微瑕倏然睁开二目,看见进来的是菱妃,长目里光芒一闪……
太学院
司空玥从皇宫回来后,推门走入西厢房。
看见晏回和徐成之正坐在桌前下棋,司空玥的唇微微勾起,这是计划好的。
晏回早就听到司空玥的脚步声,心放下来,朝推门而入的司空玥露出一个笑脸:“曦临,你怎么才回来?本殿下在房中待得无趣,便到你这里来,没想到徐大人也在,于是便邀请徐大人下棋消磨时间。”
徐成之身上依然穿着藏青色的长衫,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朝司空玥作礼,余光见晏回扔下棋子,轻快的步子迎上吴曦临,伸出手亲昵地挽住司空玥的手臂,徐成之冷汗直冒,眼睛暗暗在面前举止暧昧的两个人身上逡巡,看来传言果然是真,早知道今晚就不留在太学院过夜了,不知左相这么晚留自己到底所谓何事。
“曦临,你留徐大人到底所谓何事啊?”晏回抬起脑袋问,不过目光并没有落在司空玥身上。
司空玥深眸闪动,这两天来,晏回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些躲闪,似乎怀着心事,他是很想将心底的话坦诚地告诉他,可是偏偏这两天忙得很,昨晚一直忙到深夜,所以没有同他独处的时间,也罢,等离开南都上了船,他再慢慢告诉他,若是他不想看到两国开战,他决不会妄动刀兵。
晏回瞟一眼司空玥微微扬起的唇角,眸珠微转,看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司空玥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能说什么?让他高抬贵手?他会同意?恐怕不但不会,还会更加防范自己,这两天来他故意装作很忙的样子,就是不想听到自己开口求他吧?算了,自己的难题还是留给自己解决吧。
司空玥看一眼面露窘迫的徐成之,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信封上面还盖着印信,正要递给徐成之,然而动作略一迟疑,低头看一眼晏回,语声温柔:“请殿下在外面稍候片刻,陛下传出密令,本相要单独告诉徐大人。”
徐成之愣住,这才反应过来,吴曦临此次进宫是去请旨去了,不知有什么大事,心中越发忐忑。
晏回故作不悦,睨一眼司空玥:“有什么密令,本殿下不能知道的?曦临不会是太见外了吧?”
司空玥扫一眼房间,看着晏回面露为难之色,“殿下,不是下官不通人情,只是——”
晏回明眸闪动着,清声吩咐:“隐在暗处的人暂时退下。”
隐在房间里的两名暗卫相视一眼,他们眼力极佳,看出信封上的字是宫微瑕的笔迹无疑,看来果真是陛下的密令,遂退出房间,又转身阖上房门,在门外守候。
夜色越发深沉,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房间里面有动静,暗卫等不及想推开房门进去看一看,手刚搭到门把手上,就听里面传起宮无暇清朗的声音:“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可要早去早回!”
又听见吴曦临说道:“好,曦临和徐大人现在就启程,殿下早点睡吧。”
“曦临,你办完事就要马上回来,可不许在外面当,本殿下从今晚起就在你的房间里睡了,直到你回来。”
吴曦临笑了一声,柔声应下。
紧接着房门从里面拉开,最先走出来的是身穿朱色官服的吴曦临,随后是低着头,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衫的徐成之,只见二人快步走向院门,形色匆匆的,看来是要去办正事。
两名暗卫待二人走出后院,这才推门进房,房中桌子上亮着微弱的烛火,床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浅蓝色的床幔拉下一半,另一半挑起来,露出一段锦被。
两个暗卫放下心来,虽然感觉房间里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宮无暇既然安然无恙躺在床上,他们就没有失职,多余的不该他们管的,他们自然不会多问,依然隐在房间暗处。
茫茫夜色里,一辆马车在一队轻骑的护卫下,一路开到南都城门。
司空玥从怀中掏出令牌,手臂伸出车帘外,守门的士兵看了一眼,面容变得肃穆,二话不说大开城门放马车卫队出了城。
出城行了一段路,前面是一道三岔路口,西鲁位于南疆西面,而秦国在东面,车夫勒住马缰请示,司空玥深眸闪动,吩咐:“径直北上。”
车夫和随行的骑兵全部愣住,因为他们听到陛下的传信,让他们一半向西护送吴曦临,一半向东护送徐成之,现在怎么临时改变了行程?
车夫精芒闪动,质疑:“左相大人,陛下亲口吩咐奴才,要护送大人去西鲁,而不是北上。”
司空玥不慌不忙,说道:“本相同徐大人有事情需要商谈,为了不耽搁行程,所以北上走水路,然后在分头前往西鲁和秦国。”
车夫皱着眉头应了一声,北上走水路也无不可,而且水上行进和陆地上距离也没相差多远,只是离朝大军压在江对岸,随时都可能攻打过来,这样做有些冒险,虽然心中疑虑,还是扬鞭将马赶上中间,那条通往碧澜江的官道。
一路飞驰,车厢里很是颠簸,两个人并肩而坐,司空玥身旁坐着面容白净的“徐成之”,当然这是易容后的晏回,之前他故意支走暗卫,司空玥将信纸递向徐成之的瞬间,抬指点下他的昏睡穴,互换了衣衫,将晏回易容成徐成之的模样,晏回摸了一把被脸上的人皮面具,摸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在摸自己的脸一样,跟戴宫微瑕给他的面具一样,而且透气性也很好。
司空玥瞥一眼身体随着马车不住摇晃,却依然和自己保持开一定距离的晏回,心中不由得好笑,眼睛一瞬不瞬睨着身旁的人,当马车转弯之际,晏回的身体不禁向自己这边靠过来时,伸出手顺势将晏回揽入怀里。
晏回挑眉,对司空玥这种毫不客气的亲昵行为很是抵触,不由挣扎了一下。
司空玥的手臂收得更紧,压低声音道:“别动!”声音里充满警告。
晏回果然不动了,其实这样靠着他还是挺舒服的,而且夜里天气凉,偎在他怀里暖暖的,晏回不禁有些昏昏欲睡,思绪飘飞,过了今晚,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这样同他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渐渐阖上双眼。
天色大亮时,马车开到碧澜江江畔,车夫“吁——”一声勒住马缰,两匹马累得都有些站不稳了,鼻孔里喷着气。
晏回被颠得骨头都快散了,跟本没有睡着,没下车前,先按着腰揉起来,这速度还真像是逃命,看来宫微瑕表面不在意,其实内心对离军还是很顾忌的,司空玥看着晏回倒吸凉气的模样,唇不由扬起来,含笑道:“要我帮忙吗?”
说话间,手已经伸过来,按在晏回另一侧腰上,晏回本想推开司空玥,忽觉司空玥手掌按着的部位,传导来一股温热的气流,疲乏的感觉一扫而净,腰上说不出的舒服,抬起来一半的手不由放下来,想到他若非救自己逃出南疆,又怎会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深入这龙潭虎穴,步步惊心小心谋划?可是,他却为何不肯如实相告?想到这一层,晏回又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
此时天上飘起细雨,整个碧澜江被雾气笼罩,江水看起来格外苍茫悠远。
侍卫撑起事先准备好的油纸伞,打在车帘前,另一名侍卫挑起车帘,司空玥深眸微凝,在车帘挑起的瞬间,不疾不徐从晏回的腰上收回了手,看一眼晏回,微微一笑:“徐大人,请下车吧。”
晏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迈步走下马车,只见眼前细雨蒙蒙,江山飘渺,不由叹息,江上如画,可惜很快这里便不会再这般宁静。迈步走向江边,江边停靠着现成的船只,船夫已经准备好随时开船。
司空玥也下了马车,步履从容,走在晏回身后,扫视一眼紧紧跟随的侍卫,大概有二十来人,凤目中精芒闪动,眼见晏回登上一艘渡船,司空玥深深注视着晏回的背影,正要迈步跟上,赶车的车夫上前禀道:
“大人,这只船前往秦国,那边的船才通往西鲁。”说话间,抬手指给司空玥看。
司空玥看一眼船,又瞟一眼车夫,此人声音浑厚,步履无声,绝非平庸之辈,是宫微瑕的心腹?不过他还不放在眼里,勾着唇道:“本相知道了,不过本相还没同徐大人告别。”说完,迈步走到晏回那只船前,一点不在乎车夫眼中闪过的寒芒。
“徐大人一路珍重,本相静候大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