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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慢慢握紧,将看不见的力量握在手心,一字一字:“殒儿的亲信,朕一个都不放过。”
“至于慕离,先看紧点,等成事了再决定留还是杀。”
就在此刻,有感应一般,昭明楼里琴音陡然一挑,变得尖锐凌厉。
但是,煞风景的是,门开了一条缝,挤进一个小小的脑袋,笑嘻嘻地喊:“离哥哥。”
慕离拨弦的手越来越快,琴音急促如密雨,他秀美的眉紧紧蹙起,眼神尖锐如刀。
骤然听到孩童的呼唤,手一顿,一根弦应声断裂。抬起头,已带着温婉笑容:“子清,怎么想到来这里?”
夏子清撅着嘴,委屈得像要哭出来:“四叔不理我,大皇兄看到我就皱眉头,呜呜——还是离哥哥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在慕离身上蹭着。
慕离顺势抱起子清,摸了摸他的头:“乖,大家都忙着,对了,三殿下看到你的礼物一定很开心。”
“别提了”,夏子清几乎跳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三哥一把抢过东西,骂了我一顿,说我挡了他的路。”
慕离忍俊不禁,一边替夏子清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解释道:“可能殿下急着赶路。”
“就是啊,我是出了城才追上他的,我叫他也不理我,我就超近道跑前面去了,然后下马站在大路上,果然他就把马勒住了!”夏子清一边说着当时惊险情景,一边自得地大笑。
慕离无语,看着哈哈大笑的孩子,想到夏殒歌骑马那么急,一把勒住缰绳才没把夏子清踏成肉泥那惊险场景,哭笑不能。
也难怪,发那么大的火。
夏子清,这看起来和“那个人”完全不同的孩子,有时候,有些方面还真是像极了。
比如,孤注一掷。
乱七八糟想着,夏子清推了推他:“无聊死了,离哥哥给我讲你们在胤国的故事好不好?”
慕离回神,突然想起一事:“子清,那个礼物,你是怎么跟公子说的?”
夏子清两眼弯成新月:“就说‘感谢曜华世子在六王之乱的救命之恩’。”
慕离松了口气,夏子清又锲而不舍摇他:“离哥哥,讲故事好不好?”
实在不知怎么跟这不识愁滋味的孩童说那段惨烈的往事,想了想说:“你想听哪段?”
夏子清鼻子一皱:“三哥在胤国借了几十万大军回来,好威风啊,可他怎么就睡了那么久都不醒来呢?”
原来是想听那段。
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离反复思忖,心乱如麻,那强势耀眼如太阳般的乌衣王侯,怎样挽弓射雕,怎样一个灿烂的笑就夺走了自己思慕十几年的那个人的心,又怎样在甘露殿横刀立马,踩着公子的鲜血,一步步走上王座。
而十万龙骧军,又是怎样步步紧逼,追杀他们直到天涯城。
那一页已翻过,那痛彻心扉的惨烈残忍,那刻骨铭心的爱恨,却至今令人窒息。
忘,谈何容易?
他不能忘,而于夏殒歌,那个人又是怎样刻骨铭心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十面埋伏
深山古木银雕玉砌,像一树树开饱的梨花苞,凉国的雪和赤峰一带甚至紫阳岭都截然不同。那里一到冬季就是一片枯槁黯漠,这里却是长年幽翠。雪分外皎洁,含翠拥绿,鲜明清晰,山中流泉长年不冻,冬季尤为澄澈莹绿。
雪地是松软的,不滑溜却极易沦陷,山中有不少沼泽,落了雪,不慎便会落入。雪极好地起了隔音效果,即便藏在树后咫尺距离也不易发现。
夏殒歌独身步入峄山腹地,正经过最险峭的一段——燕子崖。
四望皆是一般景物,看不出分别,纵是敏感如夏殒歌,依然被绕的有些晕头转向。
这晕眩中,却有另一种奇异的感觉,如这冰寒的气流,无声无息沁入肺腑。
夏殒歌一个激灵,下意识脚步一顿,眼角斜过,却没有回头,依然不紧不慢走着,手却慢慢按上了别在腰间的剑。
历代赤堇公子独有的佩剑——纯钧。
雪越来越蓬松,踩上去轻飘飘似没有落脚处,山林的白越发浓厚,云遮雾绕,美得不似人间。夏殒歌脚步越来越轻,似乎怕惊醒了斜挂枝头的雪瓣。
心跳,反而越来越响。
正南,两个,正西,三个,正北,
夏殒歌一边走着,一边默念自己能感受到的人气。
雪地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仅仅他能感觉到的,就有九个,还是因为距离太近,杀气太过锐利。
这看似皓白虚无的雪地,究竟藏了多少人?
“呲”,一根积满雪的细枝禁不住重压,簌簌落下碎雪,然而就在这寂静中显得很响的雪落声中,夹杂着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锵”,白光回转,将一只迎面而来的箭砍成两端。
冰碎空谷,机簧轧轧,破空之声同时从地面八方响起。黑压压的金属色泽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纯钧白光如虹,旋卷之间,从地上扯起雪幕,又好似旋转的匹练当空落下,劲射狂飙的箭生生顿住。
气流与白虹化作漩涡,利剑如撞上坚硬的墙。
纯钧转了个圈,这一剑如清风绕膝,柔柔带起地面碎雪,纷扬如皓白花雨,那悠然飘转中,有金属光泽越来越快,终脱簇而去,向着来处激射回去。
乱箭之中,夏殒歌轻轻捻起一枚箭头,赫然见到金色的龙纹,小巧,却毫发毕现,栩栩如生。
蓦地想到前些日子铩羽于峄山的那支军队,思忖一瞬,故作无知漫声问:“我一过路平民,与诸位好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望行个方便?”
顿了顿,四下寂静,积雪簌簌作响,仿佛有人在低声商议什么。
“我看他虽然衣着华贵,却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凝神听了半晌,只听得这半句,夏殒歌眼眸一冷,将那枚镌刻龙纹的箭头扔回去,“夺”一声钉在树上:“既然是龙骧的要务,我也不便打搅,告辞。”
对手仿佛怔了怔,沉默一瞬,有个沙哑的嗓音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龙骧军?”
被另一个声音打断:“看来就是他,下手!”
余音未落,那人的声音生生扼住,脖颈被一只冰凉的手卡住,纵是想要回头去看袭击他那人相貌也是不能,只有轻若流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龙骧乃是胤国第一精兵,曾以十万对镇国军六十万,不可谓不强,以前的龙骧将军非皇室子弟不能,永徽陛下登基后,你们该是他的直系部队吧、、、”
这声音极缓极清楚,音色朗润清澈,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说话的人却似乎并非卖弄,而是一边回忆一边感慨着什么。
“自燕平去后,龙骧几度扩军,旧部成为皇城禁卫,新兵对外扩张,自此下来,全国统一编制同一律法,龙骧军原本制度精简,如此一来全国大半兵力都在其掌握之中,治军之道,果然是没人比得过他、、、”
他说一句,听得人脸色便青一分。
终于,有人耐不住暴喝:“对龙骧军了解成这样,你究竟是谁?”
夏殒歌淡淡一笑,自顾自说着:“龙骧军规第五条就是——‘扰民者,杀无赦’。”
此话出口,立即有人冷冷笑起来:“可龙骧军规第一条‘叛国者,诛九族,生还而半月未归队者,与叛国同罪’。”
夏殒歌慢慢松开手,似乎有些无奈:“我只是过路人,怎么扯上了你们第一条军规?”
“可有人以你的人头为价钱,换唔唔唔——”
冰冷的刀锋已贴面飞来,夏殒歌闪身让过,一把拉起刚刚失言的人,冷声道:“换什么?”
那人回身看了夏殒歌一眼,眼神忽然变得极度恐惧,浓黑如墨的血从眼中涌出,血液到达的地方,皮肤迅速溃烂开来。
夏殒歌忙丢开手,剑往后挥去,生生格住一根银色铁链,系在铁链末端的弯刀挟着赫赫风声,白亮如雪地的狼牙月。
黑洞洞弩筒后,雪亮长刀高举,跳出的人密集如虫蚁,黑压压的杀气集成飓风,烈烈压迫下来。
讲和已绝无可能。
夏殒歌眼光一冷,纯钧飞天,长虹贯日。
重围之中之只见白衣如虹,剑光飒沓,白光飘摇若清澈的羽,空灵的风,逼近身侧才感觉这从容中杀气亦如深渊长虹。
夏殒歌依然睫羽微垂,带着慵倦不屑,那冷清姿态令人心魄一摄。
剑光贴面而过,雪光仿佛为之一柔。下一刻,血溅五步,死去的人容颜却依然带着沉醉的喜与深陷的惧,在美到极致的红莲炼狱中,含笑饮鸩酒。
站在树后的清瘦身影,披一身黑衣,掩盖得密不透风,眼瞳黑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