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向净将柳毓璃的脸露给两人看,一寸一寸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你们看,她在我怀里很开心,她在笑……”
归梓和舒霖觉得心里有些凉,他们知道柳毓璃对柳向净来说很重要,却没想到重要到让他疯痴!
他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安慰他,只能看着柳向净将柳毓璃的尸体抱着,然后从颈脖开始,一口一口地撕咬——吞咽入腹,咀嚼入心。
舒霖和归梓睁大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拽正在吞食着柳毓璃尸体的柳向净。
柳向净狠狠挥开两人的手,拼命地咬,拼命地咀嚼。狠狠地,牙齿陷入肉中,不论舒霖和归梓怎样拉扯。
没有办法,他们没有办法阻止!
他们变得害怕,疯了,害怕他疯了……
空气中,血腥味浓重,没有风,无法将死亡的气息吹散——
一个不会走路的人把拐杖丢了,他会跌倒,然后再爬起来,记着那次跌倒,再爬起来。
那天之后,柳向净变得很平静,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切一如当初。
这几日一直在下雨,下得人的心情也变得阴翳。桌子上摆着饭菜,归梓没有像平时一样一惊一乍,吵吵闹闹。
“小净,你不是不吃豆腐的吗?”归梓看着柳向净伸向豆腐的筷子。
“哦。”柳向净继续将豆腐夹进自己碗里,对着归梓浅浅地笑:“我现在觉得还是不要挑食比较好。”
归梓不说话,气氛变得尴尬。
“嗯,不挑食好!”舒霖在一边讲,一边夹了韭菜到归梓的碗里:“你也不能挑食。”
归梓很难得地没有拒绝,埋着头把韭菜吃完。
戚秉阳昨晚回到了京都,在祁南王府陪老祁南王妃,尚未来得及了解京都最近的事,再加上这等丑事,华国府一定不会轻易泄出去,所以戚秉阳至今仍不知柳向净的姐姐已经死了。
柳向净从柜子里取出那件衣袍,是戚秉阳送的那匹白底印花的布料做成的袍。他的手覆上鲜红的印花,红得如黏着在心头的血色,指尖不自觉地颤颤,将它换上。
归梓看见似乎要出门的柳向净问:“小净,你要去哪里?”
“我去去就回来,你不用担心!”柳向净回以安心的一笑。
他说对了,归梓很担心他,他不知道他会去做些什么,即便他无法阻止,也忍不住的担心。
柳向净站在祁南王府前,仰头望着顶上的匾额,好厚重庄严的感觉。
他的手指紧紧拽着衣角,垂眼,细细的睫毛便投下细细的影,像被风吹得颤动的飞鸟的尾羽,柔柔细细的带着邈邈的光晕……
“你有什么是吗?”祁南王府的侍卫看着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的柳向净,开口问。
“我找祁南王,你帮我通报一下,就说华国府的乐师找他。”
侍卫打量了柳向净一眼,看见他身上很是华贵的衣料,说:“你先等等,我现在去。”
戚秉阳听到禀报是开心的,因为柳向净从未主动找过他。
远远的,望见一人,白衣纷飞了三月的桃花,那衣裳印染的秋海棠,红得有如心口最小心翼翼的朱砂,就这样长在了心上,近些了,他看见发丝划过那人的脸颊,衬着他如远山黛色的眉眼如画,很美,比想象中还要美。
于是,他的眼神有些痴了。
“净儿……”他缓缓地念,将这几字念入了心。
柳向净对他一笑,凉凉凄凄,似千万苦楚难诉于口。
“怎么了?”戚秉阳发现柳向净的不同了。
“我想求你……想求你一件事……”柳向净抿着唇就这样看着他,仿佛他是他所有的希望。
“净儿,到底怎么了?”
“戚大哥……”柳向净的声音颤抖,浅灰色的眸中潋滟着水光,是美的:“你带我离开华国府好不好?你把我带在身边好不好?好不好?”
柳向净的泪划出眼眶,印在了苍白的脸上,戚秉阳的指腹轻轻地拭去他的泪,一寸一寸的,好温柔。
“净儿,发生什么事了?”
柳向净拼命地摇头,拽着戚秉阳的衣袖:“好不好,带着我好不好?”
“净儿——”戚秉阳猛地将他揽在怀中:“好,你能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柳向净低低地哭出声来,泪水落在肩头,湿了衣衫:“姐姐死了……我姐姐……死了……姐姐……”
“不怕,我在这,我陪着你!不怕——”戚秉阳搂着柳向净的手更紧了,将他抱入自己的羽翼。
戚秉阳知道柳毓璃在柳向净心中有多重要,他现在好悔恨,好心疼,好怜惜。
净儿,他的净儿在哭,哭得很伤心……
柳向净将头深深地埋在戚秉阳的胸口,于是便传来低低的一句:“你要……保护我……要保护我……”
祁南王向华国府要了名乐师,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足提的。
柳向净搬进了祁南王府,没有向舒霖和归梓告别,只是把自己在华国府存下的东西全留给了他们。
“小净走了啊?”归梓靠着舒霖,脸上有些落寞。
“走了,走了也好,便不会那么伤心了。”舒霖把归梓抱在怀里,轻轻地说。
归梓仰着头看着舒霖问:“见不到,便不会伤心了吗?”
舒霖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真的……便不会伤心了吗?
在奉山青绿的树木掩映中,渺远的钟声敲响了寒云寺的第一声木鱼,清晨的霜气飘在枝头,缭绕出浅白的烟雾,僧人的缁衣在佛像慈爱又残忍的注视下反射着彩色的阳光,然后,敲打的木鱼声汇成一片,是诵经——
☆、似乎平静
柳向净与戚秉阳抵达的时候,晨诵已经结束。
踏进寺院的时候,山寺的寒意触刺着柳向净的皮肤,指尖略略颤抖。
“觉得冷么?”戚秉阳的手握在他的肩头。
柳向净摇摇头:“不冷。”
他要祈福,他要在这最好的寺庙,为柳毓璃祈福,即便这福分于一个死人已是无用。
寺里的方丈领着赵显廷去了斋房,祈福,亦是为死人祈福,每年在这寺庙里住几日。
看见殿中祈福的人,赵显廷问方丈:“这么早也有人来祈福?”
“嗯,那位许是亲人亡故了,想为其超度。”
赵显廷不置可否地笑:“是超度啊?”
柳向净跪在殿中,心里茫茫然的。
多年前的的华丽马车驶过山路,抵达寺庙。父皇和母后在前殿和主持说着话,皇姐拉着他去后院看樱花。
那樱花真小,白白的一簇一簇的,绒绒得像雪花。
皇姐摘了一朵最白最完整的,把它放在夫子讲课的课本里。
“净儿,好看么?”
他点着小小的头,笑得开心满足:“皇姐,好看,净儿很喜欢。”
皇姐捧着他的脸,在他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下。
“我的净儿更好看,皇姐最喜欢净儿了……”
皇姐……
胸腔里心脏的位置突然变得好疼痛,柳向净捂着心口,深深地吸气。
他望着金色的佛像,对着那俯瞰众生的眼,露出浅浅的一笑。
在山路上走,马车不平稳,摇摇晃晃的,人也就跟着摇晃。
“谢谢你,戚大哥。”柳向净微微的笑,每一个眉梢,每一抹眼尾,每一弯唇角,莫不是动人的。
“不用谢的,你心情好些就好。”
“嗯,我心情好些了。”柳向净扶着窗子,望向窗外,垂眼轻轻地语:“姐姐说……要好好的……”
赵崇帝纳了位新妃,封号梨妃,取洁白之意。这梨妃云氏原是一名舞姬,一曲“千云雪”便被崇帝看中,夜夜招幸。
软软的轻纱晃动着人影,床榻之上的美人拉着男子的衣袍,面色微愠:“你现在就走吗?”
男子挑眉,暧昧的看着女子:“不走等着那老头来捉奸?”
“放心,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我会兑现承诺的。”
“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承诺!”
男子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单手挑起女子艳丽的脸:“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戚秉阳的弟弟戚秉昭,还是和归梓一般大的十七岁少年,不同于一般官宦人家少爷公子的白皙,戚秉昭有着蜜色的皮肤,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年少的轻狂与青春的跋扈,活跃得像一只从巢中跑出的小豹子,带着对世界的热情与好奇,自信地张牙舞爪。
戚秉阳让柳向净与他一同吃饭,做乐师的上了主人的餐桌,这很不正常。
戚秉昭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依旧活泼;老祁南王妃被丫鬟青华扶着坐下,也只是斜斜地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