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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会在想,自己是否还有一个皇子的骄傲,又或是完全的被平庸给剥除了。他也会想,如果柳国还依然存在,是否一切又会变得更好,他和姐姐是否会更加幸福。
也许,这只是少年时期的多愁善感,自怜自艾。
“在想什么啊?杯子都倒了。”归梓扯着柳向净的袖口,沾湿了一块,印出一轮不规则的深色圆斑。
柳向净抬眼,细细的睫毛颤了颤,纤长的的手指很是轻巧的将水杯扶起,茶水已经流尽,湿了花锦的桌布。
他浅浅的一笑,语调很低平:“在做白日梦呢。”
归梓将拧过了的袖口松开:“遥仙院那边派人来了,你要不要收拾一下再去?”
柳向净抱着瑟,玉白色的指甲扣了下弦,发出细微得难以察觉的声响:“不用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现在就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人写了一片小短篇,只有四千多字,有兴趣可以看看,不想看,那……总之,谢谢大人看文!
☆、坊前初遇
他是这华国府后院养的乐师,给舞姬们伴乐而已,而他姐姐,是二少爷通房的丫鬟,只是如今年纪大了,不得宠了。
府里成年的男子私下里见不得主子们的女人,即便是姐弟也少有通融。
柳向净在路上边走边想着这次是否能见到姐姐一面。
在屋子里暗暗地环视了一圈,上座的是二少爷和他的宠妾,那宠妾把头靠在二少爷的胸前,涂满艳红色豆蔻的纤纤玉手举着酒杯往那二少爷嘴里送。
柳毓璃并不在,柳向净有些失望。
一曲结束,柳向净便退下了,靡靡的淫曲刺激了上座男女的欲望,现下已经不需要歌舞来打扰了。
柳毓璃迎面走来,柳向净拽了下衣角,兴奋地唤了声:“姐姐!”
柳毓璃的表情也很是欣喜:“净儿。”
柳向净对同行的乐师说:“我和我姐姐说会儿话,要不你们先走吧。”
说完便朝着柳毓璃走去,又笑着叫了声:“姐姐!”
柳毓璃两只手握住柳向净的胳臂,细细地看着他:“好像又长高了些。”
柳向净眼睛弯弯,像是月牙:“是吗!可能真长高了。”
柳毓璃像是想起来什么,伸手往袖子里掏。
“我为你求了一个平安符,正想着怎么去找你呢!”柳毓璃将平安符塞到柳向净手里。
平安符硬硬的触感透过手心,让人觉得温情。
柳向净眉眼弯弯的笑,只是笑眼闪了些水光:“净儿很挂念姐姐,姐姐是否安好呢?”
“安好,姐姐一切都安好。”柳毓璃伸手刮了下柳向净秀挺的鼻子:“就是担心你挑食,到时长不高了。”
柳向净也伸手摸摸自己被柳毓璃刮过的鼻子,故作委屈道:“我才不会长不高呢!”
“好,你不会长不高。”
天空的灰色里透了些青蓝,不大不小的雨水圈圈地旋转着落下。
今早练琴的时候,柳向净把弦给弹断了,这时候出门去把它给修了。
“净公子,这个天气去干嘛呢?”守门的侍卫问。
柳向净紧了下怀里的瑟,微笑:“弦坏了拿去修,可不知道主子们什么时候要听,总要时时是好的。”
“这下雨天的。”侍卫皱了下眉头:“早去早回,莫要受了寒。”
“知道了,谢谢张大哥!”
在乐器铺子里换了根弦,没有花什么时间。
回去的时候,雨小了些,细碎却让人感觉绵密。柳向净撑着把描画牡丹的油纸伞,走在行人不多的路上,面容清浅得有如踏雨而来的山精野怪,却是要夺人神魂的。
棕黑色的牌匾上“桂云坊”三个大大的鎏金字,是前镇海王爷题的,真真的老字号。但许是下雨的缘故,桂花的香气揉碎在清新的泥土味道中,顿生一种草木深深的静谧安宁。
柳向净在店门前停住,想着柳毓璃爱吃这家的酿桂酥,虽然价钱贵些。
“客官,要几份?”
“一份。”
“好,你等等。”小老板转身要去架子上取。
“你等等,还是要两份吧。”柳向净抿着唇。
取过糕点,柳向净站在店门前。雨下得依旧细细绵绵。
小指弯曲,勾住捆着点心的彩色宽绳,柳向净猛地将左手沿伞柄一伸,伞面抖动,粘滞的水滴便由着伞骨向外流动着飞出,落在别人的脸上。
戚秉阳的指腹按在脸颊,水渍晕开填满略略长出的透明指甲,条件反射地向一旁的的男子看去。
“抱歉。”
清润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而过,如若雨后轻轻拂过枝头水珠的风,柔柔悄悄地落在了心头,落起了一层沁入心底的清。
“没关系!”戚秉阳有些怔忪,痴痴迷迷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满眼间尽是茫然,却又流光晕染,似有情人流转的眼波。
“劳烦您帮我带给姐姐。”柳向净将彩绳捆着的糕点递给厨房的周妈,目光却落在一圈一圈的彩绳上,竟让人觉着寂寞得有如远山寒寺的角落中被遗忘的陈旧木鱼,安静得无可奈何。
周妈憨实地笑笑:“放心,一定送到!毓姑娘可最爱这家的这种糕点了。”
柳向净张开嘴,想说却又未说什么,只是眉眼弯弯地笑,淡淡地回了声“嗯。姐姐最喜欢了!”
周妈看着柳向净走远,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多好的姐弟两,这府里也不能通融一下!”
柳向净卧在被中,空气有些湿的,隔着锦被,压在身上。
天色暗沉沉的,屋子里薄薄的光,桌椅,床铺,未点燃的烛台都只露出一半的身影。
归梓从推开的门缝间探出脑袋,望见柳向净缓缓滞滞地睁开眼,迷迷蒙蒙地也看向他,便直接进了屋:“呃,抱歉,把你吵醒了。”
柳向净起身,手指将腰侧的衣带系好:“没有,我恰要醒了的。”
归梓走进屋,反手把门关上,便看见那块精巧桌布上放着的“酿桂酥”。
“吃么?”柳向净看见归梓望着桌面,问。
归梓不甘的叹气,颇有些失望道:“我好想吃啊!可是刚在霖大哥那里吃了糕点,没肚子了。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我为你留着吧。”柳向净笑笑,将外衣的衣袖齐齐整整的翻平:“有什么事要说么?”
不吃点心,归梓倒是自己倒了杯消食的茶水喝:“梨珞院的肖姨娘叫我们一个时辰后去她那,她要听‘望春庭’。”
“今日的天气,她也有心情听曲。”
“这不叫奏‘望春庭’嘛,悲悲戚戚的,不就这天气。”归梓不屑的撇撇嘴。
柳向净看着他笑笑,坐在凳子上,也饮了一口茶。
下雨的天气,天色要暗的快些,沉沉寒寒的。
归梓碰碎了大少爷送给肖姨娘的斗彩团莲纹高足杯,被赐了四十鞭。烟雨朦胧了皮肉翻露的伤口,朦胧成细碎的血雾,稀释的血水沿着破碎了衣衫流下,然后将蓝色的衣袍染成了黑色。即便如此,还要叩首,恭敬地说:谢主子管教!
房间里,归梓龇牙咧嘴的骂:“那个死八婆,我又没得罪她,不就是上会叶姨娘和她同时要听曲的时候,我去了叶姨娘那,人家大少爷都在那,我还能傻不拉几往她那跑,我脑子又没毛病!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活该她这么久都生不出儿子,报应,老天都看不下去。她现在还颐指气使的,我看她没儿子没女儿的,迟早什么都不是……”
归梓又啐了一口,不屑道:“下三滥的奴才,也摆什么主子的架子!还斗彩团纹莲高足杯,切,她配用吗——”
“你少说两句吧,小心被人听见了又有你受的。”柳向净掀开他的衣服,深吸了一口长气,却轻得好像落在荷尖的蜻蜓的羽翼,颤抖小心:“你别乱动了,我给你上药。”
归梓的身体难以抑制地猛颤了下:“快些上,长痛不如短痛!”
柳向净细细点点地用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污水擦拭干净,中指缓缓地划了个圈,指尖指腹便沾满了药膏,盖在鞭痕边沿轻轻地涂抹,却依旧引得归梓龇牙痛呼。
“妈啊——你不会轻点啊!”
“我已经很轻了,你忍着点。”柳向净的手指一颤一颤地碰在伤口上,叹了口气:“你这伤看来得养些时日了。”
“可不,四十鞭啊!你以为是鸡毛打的,这可不得养些日子嘛!”归梓表情又变得委屈:“我做错什么了?唉——要有好些日子都得趴着睡了!”
“一会儿舒霖来了,看他有什么好药没。”柳向净轻轻浅浅地笑,左手卷起归梓的一绺碎发,别在耳后,带着轻凉的触感:“你啊,就是太不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