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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珠知道他要说什么,双眉激扬,道:“甘大侠,那后果不想可知,除非虏主真能不计较,不过我不相信他能做那么大的容忍,事实上就是换我,我也不能容忍,不过大不了辽东李家受到缉捕,可是这种诛除败类的事,总得有个人去做,否则将来任何人都可以出卖致力匡复的我先朝遗民。”
甘凤池本想插嘴,但他忍住了,直到纪珠把话说完,他才道:“三少,这还是以后的事,我担心的是三少闯进大内的当时。”
纪珠两眼奇光一闪,道:“甘大侠是说,凭我一个人之力,在禁卫森严、高手如云的清宫大内杀不了鱼壳跟白泰宫?”
甘凤池道:“我不否认事实上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担心三少会……”
纪珠两眼奇光更盛,糜然一笑:“甘大侠是想助我一臂之力?”
甘凤池摇头道:“不是我认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京里铁卫之实力,众所周知,就是加上一两个甘凤池,也于事无补。”
“那么甘大侠何妨拭目以待,让我一个人试试看。”
甘凤池道:“三少,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无一人敢忘国仇家恨,无时无刻不在为匡复社稷而尽心尽力,倘若清宫大内那么好闯,虏主早就被刺身亡,轮不到今天的你我了。”
纪珠道:“甘大侠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据我所知,并不是没有能力能闯进清宫大内刺杀虏主,而是杀一个虏主,对我匡复大业并没有多大补益。”
甘凤池道:“三少,这不是动意气的事,以三少这样的人,应该知道,硬闯清宫大内,并非智举。”
纪珠又扬了扬眉梢:“那么甘大侠何以教我?”
“不敢。”甘风池道:“假如能运用一点谋略让人把鱼壳,白素官弄出大内禁宫之外,这么一来,既容易动手,又不至于逼迫虏主太甚,两全其美,三少又何乐而不为?”
纪珠道:“甘大侠既以此教我,想必也已想到,谁能做这种事。”
甘凤池道:“以眼下情势论,只要稍用谋略,虏主的任何一位阿哥,应该都乐于合作,而以三少的方便,当然首推雍正最适宜。”
纪珠两眼奇光连闪,没有说话。
显然,他是不愿意,甚至不屑那么做。
甘凤池道:“三少,就兵法论,不折一兵一卒而能攻城陷阵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那是上策,上最高的谋略,硬闯那是逞意气,也是血气之勇,天下之英雄翘楚,凭的不只是武功与力,品德智慧要占七分,兵法上谋略之运用也并不丢人,还请三少为千万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之身家性命而三思。”
纪珠又没说话。
甘凤池跟着又是一句:“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我同胞之尸骨未寒,血迹未干,假如付出的代价太大,纵然能诛除鱼壳、白泰官两个败类,也是不划算的。”
纪珠心头猛震惊然动容,道:“多谢明教。退我冥顽!”
甘凤池两眼出奇光闪动,道:“三少从善如流,令人可敬,也让甘凤池为我先朝遗民贺。”
纪珠道:“甘大侠就叫纪珠汗颜,纪珠马上跑一趟‘雍王府’就此别过。”
他一抱拳要走。
甘凤池忙道:“三少请留一步。”
纪珠道:“甘大侠还有什么见教?”
甘凤池道:“不敢,甘某有个不情之请,一旦从清宫大内退出,鱼壳跟白泰官还请三少手下留情,留他们性命。”
纪珠道:“这是为什么?以他们两个的作为难道还不该死?”
“不,论他二人之作为,死有余辜,不过甘某认为,他们两个该由甘某押回去受审,请苦大师亲做裁决定夺。”
纪珠道:“只要使他们受到应得的惩罚,纪珠井不坚持,非要手沾血腥不可,不过甘大侠一个人,是否能顺利把他们俩押回去……”
甘凤池道:“甘某自知功浅力薄,不过甘某可以事先安排好人手接应,而且凭甘某的交往,以及身怀苦大师令符,届时也必能得到江湖上忠义豪雄之协助。”
纪珠道:“既是如此,纪珠理当从命。”
甘凤池抱拳道:“多谢三少。”
纪珠没多说,又一抱拳腾身而去。
甘凤池站在夜色里,望着纪珠飞掠不见,他没再说话,也没动。
口 口
片刻之后,纪珠抵达了安定门内,也就是后日“雍和宫”的“雍王府”。
他一表明身份,站门的戈什哈立即往内飞报。
抹眼间工夫,年羹尧急步迎了出来,带着一脸笑道:“兄弟,可真稀客啊!”
年羹尧往里让,两个人踏着洁净的石板路往里走,年羹尧一边问:“进宫的情形怎么样?”
两个人边走,纪珠边叙述经过,毫不隐瞒。
静静听毕,年羹尧一抬手扬了拇指:“兄弟你够意思,你要是接了那差事,四爷这条路往后可就太不好走,你也真行,就我所知,眼下还没人敢当面顶抗皇上,得罪纳兰的。”
纪珠道:“对皇上我不敢说,那位纳兰公子,也许是我无求无欲,也就没把他放在眼角。”
“只是因为无求无欲,兄弟你太客气………”
两个人说着话。年羹尧把纪珠让进了花厅,落座后包衣献上了茶,然后退出去。
年羹尧目光一凝:“兄弟,你没事是不会上‘雍王府’来,这时候……”
纪珠道:“这时候我自知打扰。”
“这是什么话,我可没这意思,这‘雍工府’你的家只要你愿意随时来去,就怕你见外。”
纪珠笑道:“四爷跟年爷抬爱,我由衷感激……”
“看,是不是,说见外就见外了吧!兄弟,你也等一会儿,马上兑现也不怕人心里难受。”
不管是真是假,纪珠听来都颇感动,道:“年爷,我有件事,来求四阿哥。”
“又来了。”年羹尧叫道:“什么事也用得着你一个求字,你帮了四爷多大的忙?对了。
兄弟,提起这档子事儿,恐怕你还不知道,大阿哥跟八阿哥惨了。”
“皇上告诉我,他已得到应得的惩罚。”
“可没告诉你,他们得到了什么惩罚吧。”
“那倒没有。”
“我告诉你,大阿哥被囚禁起来了,八阿哥眼看也要糟。”
“哦!”
“你可不知道,就在大阿哥把东宫咒得生病之初,皇上因为明珠的搬弄是非,说东宫动手打了平郡王纳尔索,贝勒海善,镇国公普奇夺了蒙古人进贡的马匹,放纵奶妈的丈夫,内务府总管凌普,勒索包衣下人,也恰好十八阿哥生病,皇上说东宫毫不关心弟弟的病。而且每夜逼近和城(皇帝帐篷),裂缝窃机,还说朕不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本有意思废太子,交直邵王大阿哥看管的,哪知道,大阿哥这么一咒,加上他禀奏字八子有帝王之相,不妨立为太子,还有皇上如若想杀太子,不必亲自动手,有人肯做,皇上这才大怒,听说有意废去八阿哥的贝勒爵位呢!”
纪珠道:“这不是年爷说,我还真不知道,那这么一来……”
年羹尧道:“这么一来得利的自然是四爷,不过八阿哥还是有他的才干,连明珠都捧他,还是不能不防。”
“明珠捧八阿哥,纳兰卫护东宫,这倒是……”
“一点也不怪。”年羹尧道:“纳兰是忠于皇上,其他的人他一概不买帐,他老子明珠把他弄进宫去,原是想在皇上身边安插上这么一个,将来对八阿哥会有所助益,没想到纳兰只认皇上,明珠现在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纪珠笑笑没说话。
这种事,他不便插嘴,实在也不想多说什么。
年羹尧目光一凝,话锋一转:“兄弟,就凭你对四爷的大功,还有什么用得着你用求的?”
纪珠道:“年爷刚才已听我说过了,我必杀鱼壳跟白泰官。”
“是啊,怎么样?”
“这两个现在躲在大内,不肯出来。”
年羹尧“哦!”地一在道:“那么兄弟的意思……”
纪珠道:“就为这件事,来求四爷。”
年羹尧目光一凝道:“我还是不懂兄弟的意思。”
纪珠道:“想求四爷想个法子,把鱼壳、白泰官赶出大内。”
年勇尧道:“我明白了,兄弟是想在外头下手?”
纪珠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兄弟不愿闯大内?”
这个‘愿’字纪珠懂。
他道:“年爷,我还是真不愿闯大内,我有十分把握,只我闯进大内,不但可以诛杀鱼壳,白泰官,而且也能全身而退,只是,年爷,这么一来,后果不堪设想。”
年羹尧一点头道:“对,兄弟不不能不为自己家跟自己人着想。”
纪珠淡然一笑道:“辽东李家倒并不怕什么,我不能不为自己人着想,可是我也是为大清朝爱新觉罗着想。”
年羹尧‘哦’了一声。
纪珠明白年羹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