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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珠道:“好说,承金总班领相让。”
金天弼面有愧色,道:“总教习别这么说了。金天弼也算成名多年,放眼京里,也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学。”
纪珠道:“总班领这么说,我越发不好意恩了。”
福清都傻了,这个说话看这个那个说话看那个,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只听直郡王道:“好了,你们两个谁都别再说什么了,福清,传话下去,我要请新任的总教习喝一杯。”
福清还没来得及定神。
纪珠忙道:“王爷能不能收回成命。”
直郡王道:“怎么?”
纪珠道:“这样的吃喝,我都怕了,干脆,您就让总班领陪我到处看着,就算抵了这一顿酒吧。”
直郡王道:“两码子事,看,我当然会让金天弼陪着你到处看看,但是看归着,这顿酒却不能抵。”
纪珠还待再说。
直郡王已然又道:“时候差不多了饭总是要吃吧,先让金总班领陪你到处看看,待会儿回来吃饭。”
直郡王既然这么说。纪珠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即跟金天弼走了。
纪珠跟金天弼一出花厅,直都王马上又吩咐福清给纪珠收拾住处,福清领命而去,直郡王笑了,笑的很得意。
金天弼陪着纪珠在直郡王府里,该走、能走的地方都走到了,该见、能见的人,也统统都见到了。
可是,偌大一座直郡王府,那么多人,就没有看见一个赵桂琴。
纪珠直纳闷,可又不便问金天弼。
转完了、看完了近一个时辰也过去了。
天色透黑了,整座直郡王府里都亮了灯。
回到了后花厅,更见灯火辉煌,居中摆着一张朱漆圆桌面,嵌花的红桌中,一式发亮的银餐具摆得整整齐齐,旁边还站着两个包衣侍候。
直郡王不在厅里。
金天弼刚想问,直郡王已带着福清从镂花镶玉的屏风后转了过来,笑问道:“怎么样?
看完了?”
纪珠跟金天弼上前见礼。
直郡王接着问:“纪珠,这座直郡王府怎么样?”
纪珠道:“我只能这么说王爷这座王府,在气势上跟八爷的贝勒府又自不同,别的我就不便多说了。”
直郡王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又自不同,好一个不便多说,纪珠,今儿个你是主客,陪客除了金总班领以外,我另给你请了一位,这一位,可不容易请,错非听说你就是那来自辽东的李三少,也想看看你还请不到呢!”
一顿,转望屏风:“出来吧,等着你入席呢。”
只听一阵环佩脆响,屏风后转出一位宫装妇人来,她,年可卅许,艳芳桃李,但却冷如冰霜的。
她,也看得纪珠心头为之一跳。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想起了红娘子的形容,难不成她就是那位赵桂琴?
他正自心念转动,只听直郡王指着纪珠,向美妇人道:“瞧!瞧见了么,这就是辽东那位李三少,名不虚传吧!”
美妇盯着纪珠看,脸上没表情,也没说话。
直郡工又道:“纪珠,这位是我的红粉知己,你就叫她一声赵姑娘吧!”
一句“赵姑娘’,听得纪珠心头猛跳,他抱了拳:“赵姑娘!”
美妇人赵姑娘开了口话声很好听,但却跟她那张娇靥一样的带着冷意:“不敢,幸会!”
金天弼这才欠了个身,也叫了声:“赵姑娘。”
直郡王抬手让座,四个人落了座。
直郡王一声“上菜”,福清跟包衣们马上忙了起来。
当然这一桌酒席之丰盛,那是不在话下。
但是,席间,除了直郡王跟纪珠、金天都谈笑风生之外,那位赵姑娘始终没说一句话,睑上也始终没一点表情。
如果照红娘子所形容的来说,她必是那位赵桂琴无疑。
这一席酒,直吃了近一个时辰。
看看该散席了,赵姑娘起身告辞走了。
赵姑娘一走席,也确该散了三个人往起站,直郡王道:“纪珠,我已经让福清给你收拾好了住处,今儿晚上别回去了。”
纪珠刚一声;“这……”
“这什么?”直郡王道:“各府里的,谁上谁那儿住些日子,常有的事,别这么大惊小怪,你又不是上别处去了,我既然把你带来了直郡王府,老八他就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你回去,你身兼两个府的护卫总教习,谁规定的你非住他那贝勒府不可?
你只管在这儿给我住下,等他急了来要人的时候再说,福清。”
“奴才在。”
福清忙上前。
直郡王道:“你陪李总教习到住处去看看,有不中意的地方马上改,一直改到总教习满意为止。”
福清在恭应声中,摆手让纪珠:“总教习请。”
直郡王都那么说了,纪珠还能说什么只得由金天弼陪着跟福清走了。
望着纪珠等出了花厅,直郡王忙也走了。
他从后头出了花厅,走完一条画廊,往后步人仙境似的花园里。
花园里,挨着朱栏小桥旁,坐落着一幢精致小楼。
小楼上,灯光透纱窗,也把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映照在纱窗上。
望望纱窗上那美好的身影,直郡王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快步登搂。
楼梯上头,是个古色古香、淡雅宜人的小客厅。
往里,另有一间,垂着五彩珠帘,透着灯光。
直郡王先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掀帘走了进去。
里头是间精美的卧房。
靠墙儿上,放着一张琴。
挨床头壁上,挂着一把斑斓长剑。
那位赵姑娘,正坐在妆台前对镜卸妆。
赵姑娘在镜子里,看见了进来的直郡王,只是看看,却没说话。
直郡王到了赵姑娘的身后:“你看他怎么样?”
“好,没有一方面不好。”
“这么说,我没有用错人?”
赵姑娘道:“没有,有这么一个人您跟八阿哥如虎添翼,只是……”
“只是什么?”
“有这么一个八阿哥的实力立即超越了别个,一旦等八阿哥成了事,他对您……”
直郡王笑笑,道:“实力只是为对付别个,能不能成事,并不取决于实力,还有别的很多因素。”
“这我知道但站在我的立场,我不能不处处为您设想。”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该答应……”
他倏然住口,两眼紧盯着赵姑娘,似乎等着赵姑娘接话。
而赵姑娘并没有马上接话,她沉默了一下之后,才缓缓说道:“您该知道,您不是头一个提这件事了,我并没有不答应。”
直郡王道:“可是……”
赵姑娘道:“我要的是名份,您能给我什么名份,只要您明确的说一句,今天晚上您就可以留在这儿不走。”
直郡王道:“你这不是存心难我么,你明知道,爱新觉罗的家法,不允许这个,尤其我是个皇子,家法更不容许……”
赵姑娘截口道:“那么您就不该说我不答应。”
直郡王迟疑了一下才道:“其实,只要你点头答应,要什么没有,何必非计较这个名份不可?”
赵姑娘的脸色刹时又冷了三分:“您知道我的性倩,也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没有名份,别说您是位皇子,又是位郡王,就是叫我进宫去待候皇上,我都不会答应。”
直郡王听得双眉激扬,道:“你要知道……”
赵姑娘冰冷道:“我知道,以您的权势地位您可以逼我,不过记得我也曾经暗示过您,我并不贪恋这儿的荣华富贵,您要是真那么做,我可以一走了之,走不了我也可以死。”
直郡王微一惊,忙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这意思我也不是那种人怎么会那么做呢,不过,如果不是为个情字,凭我的权势地位,满汉粉黛,我可以予取予求。但是对你,我是真喜欢真爱,你却让我抱恨终生,又何其忍心。”
赵姑娘淡然道:“那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造物弄人,也怪爱新觉罗氏的家法。”
直郡王默然了。
赵姑娘又道:“关于李纪珠,我重申我的关切,您应该掌握为己用,如果您有把握,将来八阿哥一日成事,不会忘了您,那当然另当别论。”
直郡王道:“我刚不也说过么,能否成事,并不取决于实力,老实说,在这场争斗里,无论谁帮谁,除了自己对自己之外,对别个,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绝对的把握现在不管谁帮谁,都是拿自己的将来当赌注。”
赵姑娘道:“既是这样,为什么去帮别人 而不让别人来帮自己。”
直郡王道:“你还不大了解参与这种争斗,必须要具备相当的条件,并不是任何一个都能参与的,按理说,我是皇长子,理所应当,我是东宫王储,可是实际情形并不是这样,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条件不如老八,所以我只有扮演帮人的角色。”
赵姑娘没说话。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