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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师弟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真的有讨厌到想杀了自己吗?自己有这么惹他生气吗?!
以凌初这样的身手,想杀自己不是比捏死个蚂蚁还简单吗?不会的,他要是想杀自己,别说以前,光是今天下午都够自己死几百次了。
顾明轩思来想去半天,又羞又怕,心脏扑扑跳,比方才被追着砍的时候跳的还快。
他不知心虚些什么,在回廊上伸长了脖子,确认对屋的凌初房关着窗,才偷偷摸摸的溜回自己的房间。一回到房内,看到案上那张未来得及完成的端木画像,顾明轩便像失了贞似的,心里难受极了。一回想起方才那唇齿交缠的画面,顾明轩便忍不住捂着脸在案边趴了下来,他太过羞耻以至于都不知以后该怎么正常的面对师弟了。
好在他被禁足了,不需要跑到餐堂和凌初一张桌子吃饭,此时顾明轩竟庆幸起自己被禁足的事来。
谁料天不遂人愿,入夜不久后,本该来送饭的凌珊没来,当凌初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顾明轩连死的心都有了。
“凌……凌珊呢?”顾明轩尴尬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
凌初瞥了他一眼,将托盘放在桌上:“她在厨房忙。”言简意赅,神色照旧,直让顾明轩觉得为那事纠结了近一个时辰的自己是个傻逼。
放下饭菜后,凌初便转身去角落找到了水壶,给屋里那盆大金桔浇起水来。
顾明轩扭捏了一会儿,才从书案边有些僵硬的踱步到桌边坐下。他时不时看一眼凌初的背影,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将饭菜端到跟前,正着手给自己盛饭,一抬眼,便和偏过头的凌初四目相对。
顾明轩顿时一个手抖,米饭撒了一桌子。他忙低下头,装模作样的收拾起桌上的米饭。
凌初见状也立刻大步走了过来,收拾着另一边的几颗米:“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问啊?!还不是你的错?!顾明轩几乎要咆哮出声。
凌初皱眉:“快说!”
他,他居然还逼问上了,顾明轩感觉自己简直是有冤无处诉,恨不得上钉板滚个三圈。他抬头看看凌初,苦着一张脸,终于开口支支吾吾道:“……因为师弟你……你说要杀了我。”一说到这里,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被凌初压在地上亲吻的事,顾明轩又羞的无地自容起来。
“哦。”可凌初却顿时一副了然的神色,不再追问了。
顾明轩却被他这副样子气到了,不肯罢休蹭的站了起来:“哦什么哦啊!为什么啊!什么意思啊!”
凌初又瞥了一眼愤怒的大师兄,十分平常道:“就是,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会杀掉你的意思。”口吻平静的好像在说“你不听话,晚上没有饭吃”一般。
“……是开玩笑吗?”
凌初眯起眼,竟露出天真的笑来:“你说呢?”
顾明轩被笑得汗毛直立,腿一软坐在了凳子上,毫无骨气道:“我一定听话。……可是。我不像你,天生就是块习武的料……年少时疏于习武,如今已经二十有二,更不可能在武学上有什么造诣。”
察觉到顾明轩的口吻沉重而认真,凌初便也不再同他半开玩笑了,拉出一张凳子坐下,凌初给自己倒了杯水,道:“师兄,若是想要你有什么造诣,也不会到今日才逼你习武。师兄只要学会情急之下该如何保护好自己,便可以了。”
顾明轩有些颓唐,抬头质问道:“难道学会这么一招一式,就能够保护自己了吗?”
“可以。”
“怎么可能。”就算是顾明轩,也完全不相信这句话。江湖上各路高手数不胜数,随便一个稍懂武艺的都懂得连招连式,若果对方想加害自己,仅此一招,怎能敌对方十八般武艺。
“师兄……”
凌初长叹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又深吸一口气,才道,“前几日。”
“?”
“我悄悄跟着你下山,一路跟到丹青雅阁,又跟到城郊。在梅林人群中,我跟丢了……”
顾明轩听着凌初将昨日的平常事娓娓道来,有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却也不好打断。
“然后,我终于在梅林边上的空地看到了你。还有,那个刺客。”凌初微微闭上了眼,脑海中又出现了昨日的场景,刺客手中的匕首,马车边上的大师兄,当时的他离的太远,稍迟疑一步都可能会赶不及,“那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做些什么。”
哪怕是抱着头逃开,哪怕是边滚边爬,哪怕是一些没有大用的反抗。只要能争取一刻,半刻时间,就能让自己有把握的多。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直挺挺的昏过去了。好像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说道这里,凌初的口吻有些冷冰冰的。
好在,在那最后一刻,他还是赶上了。
顾明轩绞着手指,想到那天的事,有些局促的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羞愧道:“呃——那。那是因为……”
“我知道,你怕血。”凌初却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解释,“但师兄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发现,我也有怕的东西。”
“……”
“你让我,很害怕。”
当这一句清晰的传入耳中,在脑子里转了几转,字词间的意思才缓缓的浮现,顾明轩才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他试图从凌初眼中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却只看到坚定与认真。他从未想过凌初这种人,也会说出这么动人的话。
白瓷的杯子突然“啪”一声碎在了地上,顾明轩猛然从凳子上落下,翻倒在地,捂着胸口痛苦的打起滚来。
“师兄?”仗是一贯冷静的凌初也吓了一跳,立刻蹲下身来按住了顾明轩的身体,却见方才还好端端的人,突然脸色青白青白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难道是食物有毒?凌初来不及细想,便慌乱的将人揽起,紧抱着冲出房门,一面高喊着凌珊的名字,一面朝父亲的房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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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雅阁以名贵字画闻名小城,老板端木雅又生的龙姿凤表,自开业以来,一直便是门庭若市。却不料今日,竟有一白衣青年,凶神恶煞的持剑闯入,抽出剑便指着雅阁内还在打着算盘记账的掌柜脖子:“叫你们老板端木雅出来!”说话间那剑尖已刺入了掌柜的皮肉,出的几缕血迹吓得在旁的文人墨客们惊恐万状的大呼小叫,店内的婢女们见状,连忙进屋去传唤。
不消片刻,那坐镇后堂,极少露脸的端木老板便掀开珠帘迈了出来。见到雅阁内的混乱情况,也不惊不讶,反而露出一抹笑来。
“端木与凌少侠有话要细谈,劳烦诸位借个地方。采青,晚晴,送客。”
那些公子哥们哪儿见过如此情形,在婢女的引领下立刻逃也似的跑了,雅阁内迅速的只剩下端木与凌初二人四目相对,一人神情凝重,一人却悠然自得。
“凌少侠,请坐。”端木指了指一旁的两把太师椅,随后便径自先走了过去,“不知……凌少侠何故如此心急火燎的光顾寒舍。”
顾明轩体内并没有什么毒,茶水与食物都没有任何问题,可人却是意识全无,抽搐不停,已快要不行了。凌初此番下山本就心急如焚,见可恨之人如此惺惺作态,更是一刻也不能再忍,提剑便杀了过去。
端木偏身又一个后仰躲过凌初的剑招,凌初毫无迟疑,又再度从旁袭来,端木以手刃格挡,两人无论内功身法都旗鼓相当,端木虽见招拆招,却也只是堪堪化解夺命的招式。几十招下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端木愈发是对这后起之秀的功力惊异不已。
这凌初果然身手了得,假以时日,莫说如今手无寸铁,即便有神兵在手,也未必就能赢他。
这一试,就将端木的狐狸尾巴揪了出来,凌初来时还只是跟着直觉,并不确定,此时却再不能更肯定了:“你究竟是何人,对师兄下的什么蛊毒!”
端木原来还不知道这承天剑派的二弟子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么一听,便心下猜到了。
料想是那顾明轩突然对谁动了情,导致了情蛊发作,端木笑道:“凌少侠真是艺高人胆大,方才若将端木一剑刺死,此时又当到何处去寻解药呢?”
“那我便杀了你,就当为师兄祭奠也不亏。”凌初切齿之恨无处宣泄,提剑便再度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