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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子齐,我不会骗你。」
俞贤微微一笑,转开话题,和明远小聊几句後,便送了明远离宅。
「不会骗……麽?」俞贤坐在书案前,望著离然再次取回的包裹,喃喃自语。
不会骗,却未必不会瞒。
期望他忘却过往,兴许就是期望他被死死瞒著,不再追根究柢。
「八月九日午时正,福临饭馆三号间……我该……去麽?」俞贤心里,闷得慌。
如果,如果明远真是他俞家一案的推手,他该怎麽做?
杀?
可是杀了之後呢?他又该怎麽办?
虽然,他总是以当日诺言抗拒明远的再进一步,但他其实……早已是愿意的,不过是因为害怕和忧虑,才次次推托。
「若真的是你……」
他该为孝而杀,还是为情……不杀?
俞贤苦想著,一整日都不得安食安寝,直到九日午时,都未能下定主意
「大人,您怎麽了?」离然见俞贤换好了外出的衣装,却始终徘徊在门前院里,不由得担心地问到。
「……现在什麽时候了?」
「午时一刻,大人,您这到底是要出门,还是不出门哪?」
俞贤又来回踱步了几趟,才勉强沉心,叹到:「自然是要去的。」
「去?」离然面露困惑。「您要去哪?」
「心烦,出去走走。」俞贤跨出门房,上轿後却阻了离然的脚步:「你不用跟著,我晃几圈就回来,就个把时辰而已。」
「……是。」
俞贤瞧见离然的不情愿,却没有心思理会。
他一面担心著明远祭天之事的安危,另一面,又猜疑著午时正的会见,两头磨呀磨的,直磨得他耐性都快没了。
午时正前,俞贤便已经坐在三号间里头。
也因为心里闷著,早早就愣看起里头备好许久的饭菜、喝起桌上满斟的酒。
「这麽慢。」
俞贤克制著饮酒的欲望,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来人。
那青衣书生手提一木盒,带著一个仆从踏入房,方落坐,便语出惊人。
「俞前将军,久仰。」
「这位兄台是否走错包间了?」俞贤蹙眉,强压心中忐忑,沉声道:「在下为盛府岳管事,这里,没有姓俞的将军。」
「是在下失言了。」书生抱拳,微微一笑,「岳管事定然疑惑,为何拣今日一聚吧?」
「疑惑是当然有的,然而在此之前,望先请教兄台名讳、在哪高就。」俞贤举杯,邀酒。
书生坦然回敬,道:「敝姓沐,不过是荣国公府上一教席先生。」
荣国公府?俞贤心里冷然一笑。
他想都没想过,这消息竟会来自荣国公府上。
荣国公故意绕过明远和他接触,存的究竟是什麽心思?
「沐先生,久仰。」俞贤拱手回道。
「好说。」
兴许是酒意,让俞贤少了拐弯抹角的心思。
他礼貌地和那姓沐的书生交往几句後,便直接坦明了疑惑:「在下久受荣国公府关照,只今日之事并非寻常,且容在下借问一句,你家主子为何要将这许多消息传递於我?」
「这些消息,不都是岳管事极想知晓的麽。」
俞贤将携出的包裹往桌上重重一放,哼道:「自然是想知道,但若有人想藉机做其他打算,我宁愿当这些都是假物。」
「岳管事言重了。」沐先生敞开了包裹,随手拿起几张字条,笑道:「给您这些东西,又邀您前来,不过是要为往後之事,保个底罢了。」
俞贤冷笑一声,问:「直说吧,荣国公究竟打算什麽?」
「我家主人知道盛大人对您情重,所以格外担心盛大人有朝一日,知晓您手上的伤,是我家主人所为时,会做出些错事。因此,特意让在下想了法子引您一见,只盼为往後做个防备。」
「果然是荣国公。」
「虽然这些文书是为了引您相见,可在下……确实未做过半分假。」沐先生放下纸笺,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悠悠而述:「还记得多年前,国公府上为稳妥谋陷俞氏一事大为头疼时,是盛大人一力揽下了此事。虽说後来有多位谋士相辅佐,可若无盛大人明了俞氏一门的种种习惯,谋叛一计,说不准还真得多拖上几年才得以生效。」
俞贤默不作声地听著,端著酒杯的手,却忍不住轻颤。
「岳先生可知,我家大人,是如何说动盛大人勤於此节麽?」沐先生回过头,满斟一杯酒,浅啜几口才道:「除盛大人对您执著一心外,也多亏了故定国公的家风严谨。」
「喀!」
俞贤重放下酒杯,神色现出阴鸷之态。
「沐先生今日如果只是要谈往事,那就恕我不便多陪,告辞。」语罢,俞贤按桌起身,行到厢门前,却见沐先生的仆从跨步阻挡。
藏锋 二十五
「什麽意思。」俞贤没有回头,只是盯著那仆从。
刚才他只留意沐先生,并未注意到这人,现在正对著一看,俞贤才发觉这人身带武者的气势,并不是原先他所以为的寻常仆人。
「不知岳管事不爱听这消息,失礼了。」沐先生温声道:「还请您留步,在下必将主人之意和盘托出。」
俞贤没有回座,只是冷漠地吐出一字:「说。」
「我家主人忧心盛大人安危,临行前特意吩咐在下,务必邀岳管事饮一杯酒。」
饮一杯酒?俞贤转身,恰见沐先生从木盒中拿出一只白身瓷壶。
「想来,这酒定是不错的东西。」俞贤冷笑。
沐先生取过一只乾净的酒杯,悠然地倒著酒,并回以笑语:「自然是好东西,费了年载的工夫,才从北海那里求得。」
当清液满上杯缘,沐先生才停手,将酒杯轻放至离俞贤最近的桌缘。「岳管事,请吧。不是什麽马上要命的东西,只需每半年服一次解酒药,便无其他事。」
「假使我不愿喝呢。」
「那岳管事,只怕是再也无法自行走出这三号间了。」
沐先生话落,俞贤便感觉到颈後,抵上了一片冰寒之物。
不喝,便要杀了他?俞贤只觉得可笑。
若是他过後真打算寻明远晦气,一杯毒酒,又岂能奈何得了他的心思?
「这只是荣国公的意思,还是也有盛明远的意思。」俞贤弯身,端起酒,面无表情地问。
沐大人微笑不语。
「……行。」
俞贤阖眼,仰头饮尽,一甩手,便将杯子扔在沐先生身旁。
「框啷!」
「岳管事,慢走不送。」沐先生拱手,没有在意俞贤的无礼。
俞贤却是冷看著沐先生好一会儿,才摆袖离开。
午时方过,夏末的日头仍然热辣辣的,照得行人汗流浃背;然而踏出福临饭馆的俞贤,却未感觉到这股炽热,只觉得阳光刺目。
他知道,沐先生的说词不能全信,那其中必然是真假参半,可他却阻不了自己满脑的烦乱,满心的寒。
过路酒楼,俞贤不自禁地买了两葫芦酒,往城郊行去。他现在不想回盛明远的宅院,回到那里,只会让他烦得更难以思索。
俞贤远离城门、踏出官道,摇摇晃晃地走在青草地上,配著一口接著一口的烈酒,漫无目的地朝前直走。
此时,高挂的日头已渐渐被阴云遮起,天色亦不比正午时明亮,甚至,还飘起了丝丝细雨。
俞贤走著、走著,缠成结的思绪还没机会在慢步间解开,俞贤……便已经醉了。
「盛……嗝、明……远……」絮语不断,俞贤双眼迷茫地望著一望无际的草地,脚步突地一乱,便踉跄坐倒。
「呵……哈哈……」
俞贤低笑几声,大口饮尽仅剩的酒液後,将两个空了的葫芦远远扔开。
「为何……为何你不只是、不只是依人言行事……」
「为何你要瞒……却不瞒得彻底……」
「为何……」「轰隆──!」
阵雨,刹时倾盆而下。
雨毫不留情地淋透了俞贤一身,又无所留恋地彻底散去,露出背後渐渐西斜的烈阳。俞贤茫茫然地呆坐原地,任风轻描淡写地拂过他身躯,惹起一阵寒颤。
然而,无论是冷雨、是轻风、还是豔阳,都没能唤醒他──只是让他更醉而已。
而俞贤既然醉了,呓语便更是难断。
所以当出城散心的洛子敬,偶然瞧见远处一人倒卧,一时心善前往看望时,见著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