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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觉得这事挺有趣的啊。要不是意外凑上了,我还不知道凌杉冷漠的样子下面,其实有滋味得紧。」
见离然说著说著就忘了分际的样子,俞贤好笑地摇了摇头,拉过被子躺下:「我先歇一会,明远回来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喔,好。」离然答应。
「至於凌杉和你的意外事……」俞贤瞥向离然,低笑了几声。「你晚上自己慢慢回味吧。」
离然尴尬地搔了搔头,转身替俞贤将行装稍微收拾,见俞贤睡著後,方悄声而去。
兴许是连日车途累著了,俞贤睡得极沉,连有人进出房里都不知道。直到缓过疲劲、一觉睡醒後,才讶然察觉身旁多出一个人。
「什麽时候回来的?」俞贤问到。
他在搬开明远搁在他胸前的手臂时,不巧弄醒了明远。
「天刚黑的时候回来的。」明远躺正了身,瞧见窗外微微透的光亮,笑道:「本来只是想眯个眼,没想到就过了好几个时辰。」
俞贤坐起,想到离然今天会取东西回来,於是打探问:「你今天,是留在宅里休息麽?」
「我倒想。」明远跟著起身,打了个哈欠,状似无奈地叹道:「可惜,到祭天之行前,恐怕连小憩都难找著时间了。」
「我能帮上什麽?」俞贤随口又问。
「等著吧。」明远轻拨俞贤鬓发,俯头,凑著俞贤耳边低道:「最後这一个段子,你看著就行。」
看,就行了麽?俞贤不置可否。
明远以为俞贤又因往事伤神故未回话,亦没在意,同俞贤一起用过早膳後,便离开宅子忙碌去了。
「离然,去将东西取回来吧。」
见时近巳时,俞贤随即打发离然出门。
会是什麽消息呢?
俞贤揣度著,却没有半分头绪,然而,他偏偏因这还没有头绪的事情,心生忐忑。
好不容易等到离然回来了,俞贤一见离然手头上揣著个油布包著的包裹,便皱起眉头。
这未免太惹眼。
「以前那边送消息,都是这样的?」俞贤边揭开油布,边问。
离然摇头。「头一回,我拿到时也吓了一跳,早知道就带个什麽去装著,掩人耳目。」
「算了,料想旁人也不会多注意;若真是有心人,你就算手里拿的是吃食,他也会怀疑。」
俞贤拆开包裹後,见到里边放的全是书信、纸条,便随手拣了最上头的一张,拿到眼前且看且念出声:「思量过後,觉弟之忧虑甚是,无论为公、或为兄之私情,俞氏一门确有碍处,当……除……」
「大人,这是……」
俞贤抬手,打断了离然的话,望著空处沉声吩咐:「离然,去外头守著。」
离然见俞贤抬起的手抖著,不由得担心道:「大人,您还……」
「出去!」
「……是。」
见离然离开,俞贤这才将目光挪回桌上的一落书信之上。
他强装镇定地翻过所有信笺,却发现,除了垫在底处的一纸文书外,尽是明远的笔迹。
是挑拨麽?
俞贤怕自己失去冷静,所以,没敢先看那些兴许是出自明远的书信,而是抽出最底处的那张纸,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起来。
「闻君欲得昔定国公一事中物,虽只集得部分文书,却能暂且供君赏阅。余知君尚有疑思,却未至相见之刻,待到八月九日午时正,福临饭馆三号间,静候君驾。」
「八月九日,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但……为什麽是八月九日?」
俞贤扔开信笺,揉了揉额角,眼一瞥,见著桌上那还等著他「赏阅」的文书,心便更发烦闷了起来。
「俞氏表亲上奏监理北郡之疏失文书,已尽数拦下焚毁。」
「转运司已安排妥当,逢俞府门下盐铁使操办事务,必从中转移些许运往西关。」
……
「业已造得西关往来书简,此付於弟,望弟妥善安排。」
……
「大理寺已打点妥当,届时审问必不会出错。」
「为避耳目,送审数日兄必得守步府内,援救一事,请弟务必上心,兄感激不尽。」
「唰──!」
俞贤忍著看完了全部的纸柬,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气得将桌上东西扫落在地。
「大人?您──」
离然担心地向里头望,却让俞贤给打发了。
「……没事。」俞贤重重地呼出口气,沉著脸离开桌前,蹲在地上收拾起散乱的片片薄纸。
「大人,我帮著收拾吧?」
离然担心俞贤的不妥,但俞贤只是摇头。
「不用,你守著就好。」俞贤说得十分坚决,离然最後,自然只能听从。
如果可以,俞贤压根不愿意自个儿收拾。
那一片片的纸明明薄如雪片,可在他收拾时,却恍如千斤重坠般,一个接著一个地压在他心头上,压得他难受至极。
每拣拾一个,他便会想一次,纸上黑字是否真为明远所写?
每收拢好一簇,他又会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多煎熬一次。
「离然,寄放回信庄里头,开一个月的存柜。」收拾好之後,俞贤想也不想地把所有东西都包回原样,又多拿了个盒子把包裹装著、锁起,交给离然。
「大人,这里头的东西到底……」
俞贤不想和离然多谈,没等离然说完话,就开口打发了人:「等我想明白就告诉你,快去。」
这件事关系不小,俞贤知道,以离然的性子要是晓得了,不管事情是否证实,肯定会先摆出脸色来。但是……这麽下来,便会在这多事之月里再添一乱。
要是事情不属实也就算了,他大可和明远斟酌此不具名者有何居心;可要是事情属实……他还不晓得该怎麽办这事,就怕打草惊蛇,让明远得了机会思量解释。
「……喔。」
离然不情愿地应了声,拖拉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按著俞贤的吩咐去办了。
俞贤一人留在房中,眼望窗外烈阳当空、焦炙灼人,心里,便是更加地躁郁难止。
他原先就觉得,他俞家被构陷,端不可能只是一两人的设计,但凡京中势力,都有理由参与其中,荣国公那头应也是如此。
因此,他才会想要有自己的路子,想著,无论需要花的时间有多长,他都要查,能查得出多少、能有多少能力除掉多少,就是多少。
只是……
「为什麽是他?」俞贤撑著头,眉心紧蹙著。
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一方面,他觉得明远深受他的信任,就算有另一边的影响,也不至於会这麽参与其中;可另一方面,就因为明远深受信任,纸上所言,才真正有可能被一一安排到位……
「明远……」
能否,不是他?俞贤抿紧了唇,闭上了眼。
藏锋 二十四
【第八章】
祭天之礼,定为八月十日。通天台稍远,为免皇驾劳顿,故提前二日出行。
八日初晨,俞贤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倚著枕头、看著凌杉为明远整装理容。
「怎麽?」明远见俞贤似是愣著,关心地问了一句:「不舒服麽?」
俞贤抬眸,视线对上明远炯然双眼後,却又挪了开来。
「到底怎麽了?」明远落坐床畔,扳正俞贤的脸,又问:「回京之後,你有些不对劲,发生了什麽事麽?」
「……」
「子齐?」
俞贤拨开明远的手,坐直了身。「明远……那些个害我一家的人,真的都会死麽?」他边问著,边替明远摆弄起衣裳。
「我们讨论过的那些人,我都安排好了,一定帮你杀了他们。」
讨论过的……那些人。俞贤敏感地觉察到明远话里的猫腻。
「没能亲眼看到,总觉得不太真实。」俞贤状似无奈地笑了几声:「也有些担心,会不会有落网之鱼……将来替他们的同僚、亲人报仇雪恨,就和如今的我一样。」
「不会。」明远觉得俞贤说的话有些怪异,却想不出不对劲在哪里。「以後,你若有发现不妥就告诉我。虽然,我是希望你能渐渐忘了仇恨,不再为那些事情伤神……不过你如果坚持,我还是会替你除掉所有你怨的人。」
闻言,俞贤抬眸,静静地看了明远好一会儿。
「当真?」
「子齐,我不会骗你。」
俞贤微微一笑,转开话题,和明远小聊几句後,便送了明远离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