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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晚了,你饿了吧?」明远关问:「我给你带了点吃食,还热著。你吃完,我再跟你说说一个下午发生的事;至於那边的管道,明天再找个时间带你去熟稔。」
明远以为,俞贤是在等他的消息。
「我看起来,是眼里只有公事的人麽?」俞贤低哼了声,接过明远给他买的饭馆餐食,将菜肴一一放上桌面,一动手才发现,里头,还放了两瓶佳酿。
「难不成,你今日想和我谈点私情?」明远笑道,瞧了眼俞贤上下,神色多是戏谑之态。
俞贤白了明远一眼,探手拿过覆於桌上的瓷杯,倒了满满一杯递过。「你若不怕影响,我倒也是无所谓。」
有过第一次後,短短两月间,他又替明远弄过不下十回。人人都说熟能生巧,巧这回事,他还没练得过人,可至少,他不惧。
「在房里,能有什麽影响?」明远爽快饮尽。
「首到之日,便荒淫一夜,这不是影响?」
明远假咳了几声,低道:「我倒是想荒淫整夜,给三皇子一个有弱处可掌控的印象。但光靠你那几招,我觉得,能弄得过两更天就不错了。」
见明远说得如此不要脸皮,俞贤无语。
「我是不比你经验老到,要不,你乾脆让我快活几回,当作是教我该怎麽做,才能让人舒服整夜?」
「……子齐,你想我帮你做这事,想很久了吧?」
「你说呢?」
明远肘拄桌面,轻按了按眉角:「不是不行,等你全心全意从了我,就满足你。」
俞贤挑眉,「应该说,等你事成就满足我。别忘了,我从不从你的关键,不在我。」
明远一愣,笑了。
「那麽,少则两年、多至五年,你的心愿必能实现。」
「话,别说得太满。」
「哈哈。」
此番舌战,终是以平手做结。
兴许是舟车劳顿,两人聊了会儿,遂上榻歇息,没再多做什麽。
翌日,明远陪著俞贤,以信物和此地负责人接上了头,并拟定和几名将领的密会之期。
「近几日无事,你可在这城中随处逛逛,权当休息。」明远大方地给了俞贤一个鼓鼓的钱袋,「想买什麽都行,不过记得,按时吃饭。」
「这地方,能买什麽东西?」俞贤没好气地说到,却还是随手收下了钱袋。「我若饿了,自然会去寻吃食,你安心忙你的,甭管我。」
「就算不饿,时候到了也该吃点,别逼我雇个人催你用膳。」
俞贤蹙眉,不太乐意。「少一顿,死不了人。」
「你可以试试。」明远起身,没理会俞贤的反对。「我走了,你别比我晚回去。」
俞贤随意地摆了摆手。
见俞贤漫不经心的模样,明远又比了个持箸扒饭的手势,道:「记得。」这才离开饭馆。
俞贤面露不耐之色,然而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意。
「真是……」
他喃到,低头啜了口温茶。
从氤氲茶面中,俞贤惊觉唇边露出的一抹笑意,慌忙放下茶杯、歛起笑容,并左右看了看。
还好,没让明远见著。他心想,却突然觉得不对。
他为何怕明远看见?想到这点,俞贤心情刹时变得有些复杂。
「……总归是,不该閒下来。」
三日後,密会结束,记下京城与军中信息通传的方式,并取得了离京半月内的一概文书後,俞贤终於脱离閒人的日子,恢复几乎整日闭门不出的作息。
忙碌总令时日过得飞快,眨眼间,一年又过。
「岳子齐。」
振武三十一年夏末某夜,明远踏入房中时,禁不住对俞贤板起了脸。
不在自家里,明远当然不会冒险以真名称呼俞贤,但不管称呼如何,都无碍他表现出对俞贤的不满:「你这是第几次忘了吃饭了,嗯?」
俞贤抬头,眼神茫乎地看了明远好一会儿,才从案中回过神。
「嗯……你回来了。」
听见俞贤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明远气炸:「我当然回来了!都过了申时,我还能不回来麽?你跟我保证过几次,说你不会忙到忘了点了?结果呢?早膳在那儿还剩一半,午膳、晚膳都没吃,你想饿死你自己还是气死我?」
俞贤扶额,自知理亏。
「是我的错。」他收拢桌上堆得杂乱的纸卷,清出个空位,倒了杯茶水、拿过被他搁了一整天的馒头,张口便要咬。
当然,还没咬到便让明远拦了下来。
「喀!」明远重重地将带回的东西放上桌面,转身把乾硬了的馒头扔进废篓子里。
俞贤道了声谢,对此,明远只回了一声冷哼。
之後,直到俞贤吃完,亦收拾完所有东西时,明远都没再吐出半个字。
「明远?」俞贤试探地唤到。
明远冷眼瞥向俞贤,未作声。
……似乎真气著了。俞贤苦笑。
藏锋 十九
开战头几天,他碰上久违的战情,手痒心热,便接连好几天,废寝忘食地系於战情揣度,将自个儿的分析,随时结合部署传递给明远,让明远能多些个参照。
结果,日夜不分又多次忘了餐食的他,不小心染上了风寒,高烧数日。
那回,明远碍於他病著,没有过多的唠叨;可他病愈後,却发现明远再忙,至少都会特意回来催他用晚膳。
直到几天前,战情胶著,明远忙得难以寻出时间,才暂时中止。
「我最近没法子督促你,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当明远知道自己得忙起来时,还特别吩咐了俞贤。
而俞贤记得,他当时还告诉明远:「知道,我不会拿自个儿的身体开玩笑。」
……他真能对天发誓,他原先真有打算听明远的劝,按时用膳、按时小憩,前几天,就算情势再怎麽紧绷,他都过得十分规律。
怎料今天一早,他先是收到离然给他传的紧要密信,信中告诉他,有一不具名者,透过离然手下的管道,给离然递了一些关於明远的情报。
上头说,冀明礼被收为荣国公养子这件事,恰发生在当时盛明远所居村落,被悍匪劫掠、屠戮之後不久。据传,膝下无子的荣国公,只是刚好被胞弟说动,故有此举;实际上,却是害怕冀明礼亦如盛明远般,遭不测。
正当俞贤想著密信中所说的,还未经离然查访证实的内容时,又接获另一个麻烦的消息。
大皇子所在的边关战场,甫出兵与布幌军交战,便见敌军仓皇撤退;大皇子领军追击,突进百里後,不费吹灰之力,即占领布幌前哨──东岭口。
乍看到这消息,俞贤忍不住骂出了「愚蠢」二字,可骂完後,俞贤马上发现不对。
大皇子再怎麽说,也领过好几年的军,甚至有颇善军略的美名,此外,身边亦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谋士、将领,怎可能做出纯粹冒进的愚蠢之举?
这……必然是打算谋策什麽。俞贤想得入神。
等俞贤将这两件事暂时想到了头,亦将思绪整理成纸简,做为回信时,早已过了未时。
正当他想喘口气、歇会儿,要去寻点东西填肚子时,却又骤然获知,唯一被派往南荒边关的四皇子,遇袭而亡的急报……
这不,才让他的打算乱了套。
「局势要紧,一没注意就忘了时候。」俞贤解释到。
为了证明自己没在瞎说,俞贤特意从收拾好的文简丛中,拿出了证物:「喏,你看看,就这两份。」
「头一份看似抢攻,不过,我琢磨这里头应有不寻常的内情。」
「第一种可能,是京城和布幌达成和议,不过迄今未曾听说布幌派出使节,不大可能;第二种,则是大皇子那儿确实探得布幌军急撤的内情,是故不惧遇伏,但若真是如此,我这儿应该会收到一些消息,可能性亦不高;第三种,则是这两造暗地里有什麽协议,这是最为可能的一种,却也是最令我不解的一种可能……按大皇子如今的处境,做得如此明显可疑,岂非惹京中疑窦、令其不满?」
「而第二份信息更为怪异,我东煌国和南荒甚少产生摩擦,振武帝应是因为如此,才将无心争权的四皇子派往该处,如有万一,大皇子这个嫡亲兄长亦能前去救援。」
「偏偏,这个最不该出事的人遭难了,其中绝不可能没有猫腻……」
俞贤讲得口乾,顺手举杯啜了口茶。
偶然一瞥,却见明远的冷脸。
「咳……实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