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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夫瞪那人一眼,不耐烦道:“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说完他突然在我爹身旁坐下,伸手就抽掉了我爹系得牢牢的衣结。
外衫才散开,陶大夫早已抬腕摸上了我爹的中衣襟口。
看那样子,是要扯开我爹的衣裳让他凉快凉快。
我忍不住伸长脖子,想看看我爹不穿衣裳凉快的模样。
呼不出气的我爹却突然在此刻张开眼。
这一变故把我吓得半死。
如若让我爹知道了我刚才的心思,还不打断我的腿?
还好我爹只是死死看住了陶大夫摸在自己锁骨上的手。
陶大夫笑道:“梁公子,你中了暑……”
“别碰我。”我爹冷冷打断。
陶大夫一愣,也不撤手,只接着笑道:“梁公子,你要透透气才……”
话没说完,我爹已经一把抓住陶大夫的手腕,将他猛地往外一推,又冷声道:“同样的话我不说两次。”
陶大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样子狼狈竟也不恼,笑嘻嘻地又要凑上我爹。
我见状不妙,连忙拦腰抱住陶大夫,叫道:“啊,陶大夫!你不晓得,我爹他从不当着人面脱衣服……”
“梁昭!”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我爹在床上沉声唤我。
那语气凉飕飕的,吓得我赶紧放开陶大夫乖乖坐我爹身旁。
我爹透过浓密的睫毛看我一眼。眼神森冷,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好在我爹立马闭眼侧了脸。
我悄悄松一口气,却听我爹有气无力道:“穿衣服。”
我一怔,想了半日小心翼翼道:“爹,这衣服穿不得……”
我爹猛地睁开眼睨我。
我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大概真是热坏了,我爹光洁的双颊竟然开始泛出浅浅的红晕来。
我结结巴巴劝道:“爹,你都……你都热得中暑了……不肯脱衣服也罢了……啊……爹……我说句不吉利的话……你要再穿衣服捂住自己,明年今日……我只能给你坟头烧……烧香了……”
我爹听了这话,连着大咳几声,脸憋得愈发通红。
被自己儿子咒着死,换我我也要咳嗽的。
可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我爹中暑糊涂了,我哪能跟着他一起糊涂由着他作死呢?
我爹这衣裳,是万万穿不得的呀!
我想得清楚,便将一只脚搁上床头,打算一鼓作气再劝劝我爹。
我正待开口,一旁的陶大夫拿扇掩了面,凑近我低道:“我觉得你爹的意思,不是他要穿衣服,而是让你自个儿赶紧把衣服穿上了。”
我一愣,这才想起,刚才我紧张我爹,玩到一半从里屋冲出去的时候,来不及披衣裳。
而此刻,未着丝缕的我,就这样叉开了腿光溜着屁股……咳咳,坐在我爹那一张绯红层染的面孔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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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得一跳而起,赶紧寻了衣裳穿好。
我爹的脸色重回一贯的白皙,又命令我道:“回家。”
我哪还敢多嘴,立马抱了我爹往家跑。
陶大夫拦我一拦,拿眼神勾我,低声道:“有空来玩。”
我还没应他,只听我爹在我怀里冷哼一声。
我当即大声对陶大夫道:“我没空!我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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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爹抱回家放床上,我爹又吐了一口血。
我赶紧找了个碗凑他嘴边,给他接血。
我爹冷冷看我一眼,突然一把抓过碗,就要往我头上砸。
我大叫:“爹!你等等!”说着我就将我爹手里的碗抢了过来。
我爹气得发抖,道:“你……”
我一扭身到灶间里寻了根手臂粗的生火木柴来,重新递到我爹面前,道:“爹,咱们家就三个碗,两个吃饭,一个盛菜。你要把碗砸了,咱们就只能吃饭没得吃菜了。”
我爹阴恻恻地看着我。
我连忙把木柴递上,又补道:“你要生气想打我,就用这木柴打。木柴打折了,还是木柴还能生火!”
我爹还是阴恻恻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胆怯。
然后,我爹冷笑一声,伸手就夺过我手里的木柴,往我身上抽。
我见状不妙,一手捂脸一手捂裆,急急道:“不打脸不打鸟!”
我爹停住,上下斜眼打量我。
我想我爹一定是在挑可以打我的地方。
我想了想,由着我爹挑,还不如我自个儿挑。
于是我赶紧背过身去,将屁股对着我爹,道:“爹,你打这里吧。这里肉多,打上去声音响,气势大,我也不那么痛……啊!”
我爹已经一棍子抽了上来。
我疼得跳开一步,绝望叫道:“爹,你还真打啊?”
我爹扶床站起来,继续冷笑道:“怎么?你舍得自己屁股被人骑得快活,就舍不得被我打?”
我一愣,不由纠正他道:“爹,我不是被人骑得快活,我是骑人骑得快活。”
我爹嘴角一抽。
我悄悄又退开几步。
我爹长久地不动。
我忍不住拿眼瞄我爹。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重新沿床坐下,阴森森道:“果然人大有长进了。现在竟然学会骑人了,还能骑得快活。”
说完这句他将木柴往地上一扔,朝我吐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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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我爹赶出了里屋,也不敢出去玩,只好揉着屁股在外屋转悠。
木桌上还放着昨晚我爹做的鱼。
端端正正,原封未动。我爹不吃鱼。
我一晚上玩得精疲力尽,又被我爹大清早接二连三的吓唬,此刻肚子叫得欢快。
我赶紧跑去灶间盛饭。
我这才发现锅里的饭也是原封未动的。
我爹昨晚等我吃饭,没等着我,他自己也不吃,就直接跑外头去寻我了。
我心里堵得慌,扔了碗又去偷偷推了道门缝看我爹。
我爹有气无力趴在床边,头垂床外,正对准了地上的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吐血。
一如既往吐得没声没息的。
我抽了抽鼻子。
我晓得我爹不仅仅是中暑。
我爹有旧疾。
打我被打傻睁开眼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有旧疾。
只要累了,我爹就爱犯旧疾。
持家辛苦,我爹常累。
累了带出旧疾,我爹就只能躺床上,一口接一口往外吐血。
我让我爹去看看大夫,我爹总不肯。
去年入冬的时候,有个远近挺有名的大夫来镇子上,我硬把人家拉家里来。
我爹很不悦,但也不好赶人走。
那大夫给我爹把完脉,道:“这病拖不得。”
然后他给我爹开了张药方,便走了。
我和我爹拿了药方去镇子上的药铺,人家说,这里头名贵药材不少,要配齐了得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我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我替人搬一天柴垛拿三文钱,十天三十文,一百天三百文……我要不吃不喝搬上足足一千天,也就是三年,才能凑齐三两银子。
这药方谁敢抓呀?那大夫分明是唬人玩的。
我十分忿忿不平。
我爹倒沉得住气,一声不吭拿了药方回家,摊在桌子上怔怔瞧得出神。
那时我替人搬了一日柴垛,人家夸我干活勤快,破天荒给了我四文钱。
我便用多余的一文钱买了柴火回来,给我爹生了个火盆。
火盆里焰朵窜来窜去,映在我爹深邃的凤眸底处,一跳一跳,闪出璀璨的光来。
他对着药方瞧了许久,终是轻轻笑一声。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捏起药方,转手就扔进了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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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着,只听到外面有些动响。
我跑出去一看,只见陶大夫站在我家门外,一手执了扇,踮了脚朝里探头探脑的。
我怕再惹我爹生气,连忙赶他:“还来找我干嘛?不是说了没空和你玩吗?”
他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扇子,嗔道:“谁要来寻你?我是来给你爹送药的。”
说着他掏出一包粉末来,递给我,又道:“你爹那是旧疾。你拿它兑水冲了,能缓他吐血之症。”
我想起那个三两银子的药方,因此也不接,只问他:“这又要多少银子?”
陶大夫噗哧一笑,转了扇柄往我头上一敲,回道:“还银子呢!白送你的!”
“这么好的事儿?”我顿时乐了。
他贼贼凑上我,眨眼道:“你昨日今晨那么卖力,我这不是举手之劳么?”
我听了更乐。
骑个人不要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这被我骑的人还白送东西给我。
我都忍不住要抬头看看太阳究竟是打哪儿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