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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迷中重新苏醒的皇甫昊,眼睛茫然的睁着,一动不动
从小跟在身边的华富,何时见过皇甫昊如此模样,一双眼睛扑簌扑簌的直落泪
皇甫昊对外只称是祈福回来需静养斋戒,而受伤的事只有左右丞相和极少数人知道,而此时左右两相和这些人却跪在皇甫昊榻前
“皇上,老臣岂敢欺君啊,众人四天不眠不休的施救,等找到皇上和十七侍卫之时,皇上气息已是极度微弱,臣当时即令太医施救,且秘密急速回京,而十七侍卫、十七侍卫被救出之时已然·······没了气息,太医回天乏术·········”
“不可能!”
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皇甫昊在听到这里时猛然坐起,双目赤红,青筋劲起
“石室坍塌之时,朕护他在身下,况且他伤势轻于朕,朕活着他如何会死!”
左右两相,听得皇甫昊厉声叱问,脸色微变,两人轻躬上身,相互一视
“因为,皇上后背伤重失血过多,十七侍卫为了救皇上,用自己的、的血来······喂·········”
右相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皇甫昊那赤红的双目,颤抖的身体,让这位老者觉得这个生杀予夺的年轻帝王此时是如此的绝望、脆弱
“朕、不、信!朕要见十七!”
“皇上,十七侍卫的尸身,在、在、三天前就、就火、火葬了”
“滚,都给朕滚开,朕要去找十七········”
左右丞相见得皇甫昊如此失常模样,眼中皆是震惊,跪行到皇甫昊面前,直视道
“皇上,您昏迷了七天,朝中已流言四起,多少大事要待处理,首要之事就是保重龙体,重回朝堂,您怎可为了十七侍卫如此鲁莽啊!”
“是啊,皇上,您身系天下,十七侍卫也必是以天下为先,宁尽忠义也要保全陛下啊!”
看着挡在身前的两人,从来礼贤下士绝不对两位朝中泰斗难堪的皇甫昊寒着青白的脸,斥吼道
“他救朕,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天下为先,什么忠义,只因为我是皇甫昊,是那个属于十七的皇甫昊·······”
“皇上·········”
左右两相不可置信的喊出声,他们君王、他们恣意狂妄的君王竟然说出‘属于十七的皇甫昊’这样的话
“朕要见十七,挡者,影卫,杀、无、赦!”
八十一影卫,似魅,不知从何处而现,冷、狠、绝,分立两边,黑笠遮面,一袭黑衣,不容置喙的绝对强势,护卫着他们的主子前往影卫阁,因为·········十七的骨灰在那里
影卫阁,皇宫最西一隅,阁楼外围被参天大树所环,东南西北四方皆碑铭:擅入者死
皇甫昊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
八十一影卫守了一天一夜
左右丞相不曾想这个十七侍卫竟会让他们英明神武的帝王如此的失态,他们在‘擅入者死’的碑前跪了一天一夜
当皇甫昊走出影卫阁
当皇甫昊重新出现在朝堂
当皇甫昊以南希为案再次肃清贪污一dang
他们的靖宇帝英武神明一如往昔
左右丞相为这样的帝王而欣慰,百姓为这样的帝王而心怀庆幸
可········华富看着桌前那一夜白了双鬓的主子,偷偷抹去眼角的泪,上前道
“主子,夜深了,您该歇了”
皇甫昊挥了挥手,继续批改着奏折
华富心头一酸,慢慢退下,临出门又不忍的回头看向皇甫昊
自十七侍卫·······之后,皇上的生命似乎有一半随着十七侍卫而逝,主子眼中再未有过情绪,这个英年华发的帝王做着这个天下的主人,却要用剩余的生命享尽孤独·········
☆、第三十四章
又是春天了,清苑亭的冰也都化了,可是风中依然有着那么些寒意
华富转过头示意小太监去拿主子的披风,唉,主子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这让做奴才的情何以堪
华富抬眼偷偷探向皇甫昊,除那变白的双鬓,依然是剑眉凤眸,气势轩昂,谈笑间生杀予夺,可华富却总觉得主子变了,变得深沉了,变得没了人的气息,就像万佛寺供奉的那尊金佛一样,明明笑着,眼睛却深沉如渊
小太监拿来了披风,华富轻轻地抖开,披在皇甫昊身上
“主子,这初春虽说暖回大地,万物重生,但还是有些寒意,您得小心自个儿身子啊”
皇甫昊没有说话,依然就那样站在亭边望着那风起涟漪的湖面
华富静静退下
“万物重生·······”
冷不防地,从皇甫昊那传来一声低吟
咯噔,华富心里打个颤,后面的小太监们集体一凛
扑通,所有人低头跪下,不敢言语
皇甫昊伸出手张开五指,感受着风中独属于春天的那份触感
微微涣散的眼神不知飘散在何方,一句低喃从口中溢出
“都快一年了啊··········”
眼泪蓦地就涌出了眼睛,华富低着头死死抿着嘴唇,不敢去看那个孤寂的背影
眨眨眼睛,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心中的酸涩,华富小心翼翼的出声道
“皇上,付阁老已经在外站了一个时辰了”
闻言,皇甫昊转身淡淡扫了华富一眼,撩开衣摆坐下
旁边的侍女赶紧起身将温着的梨花酿取下,为皇甫昊慢慢倒上
华富见主子没怪罪自己多嘴,偷偷松口气,赶紧站起来在背后稍稍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起来,谄媚的为皇甫昊将披风整理好
“华富,你可知为何朕让你跟在身边这么多年”
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蹦到了嗓子眼,华富颤着声道
“因为奴才对圣上您忠心一片,绝无二心,奴才可以向天发誓”
说着就举手向天发誓,以示自己忠心
皇甫昊只是静静的听着,不疾不徐的轻轻啜饮,梨花香伴着涩辣直冲心底
“在这个皇宫很大但也很小,朕要一个人消失易如反掌,而有些事朕选择睁一只眼闭一眼不去追究,则是因为你们所做作为不曾脱离朕的掌控,倘若有人糊涂到认不清这个皇宫里到底是谁在做主,看不清到底谁才是主子,那么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有些事,不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扑通’,华富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皇上,奴才再也不敢了,皇上,您饶了奴才这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皇甫昊一双眼睛深沉如墨,半敛着眼不言语,
盏茶后,皇甫昊收回视线;轻抬眼睑
“再无下次”
“不会有下次的,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宣付阁老”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华富急忙抹干脸上的冷汗,退着出去
站在外面的付阁老远远看见华富出来,整了整脸上已经僵硬的表情,悄悄直了直背
华富脸色一片煞白,走了这段路那跳到喉咙眼的心还是忐忑的不停
付阁老看着华富失魂的样子,心下疑惑,却也未曾显露在脸上
“华公公,皇上可是肯宣我了”
华富被吓得不轻,心悸的说不出话来,只怯怯的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皇上的表情和赐死太后那晚的表情一摸一样,那样的眼神、那样看着一个死物的眼神,自己不会看错的,太可怕了
华富脸上惊恐地表情让付荣的后背也出了一层薄汗,恐怕自己今日所为在圣上那里是不得轻恕了
先探探情况吧,付荣伸出手在华富眼前晃了晃,让华富回了回神
“公公,可是此刻皇上心情不好”
华富左右看了看,悄悄拉着付荣走到一边
“阁、阁老,咱家虽说自小就跟随在皇上身边,但终究只是个奴才,咱家不敢窥测圣意”
付荣心下一顿,华富言下之意的拒绝很明显,他是皇上身边心腹,在他的提点之下皇上脾性上尚且窥不得一二,这要是倘若没了他的旁敲侧击·······
“公公······”
付荣轻轻一揖,就要给华富行礼
华富脸上一惊,急忙侧身躲开
“阁老,这可、可使不得,您是两朝元老,折煞咱家了”
刚刚被吓出的冷汗还未下去,这又急的华富满头汗
“公公,皇上昨天早朝所言废后宫之事实乃石破天惊,这怎使得,况且皇上尚未有皇子,这、这可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