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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纷纷上前打圆场,拉著两人一同走了。
陈九等他们尽数离去,犹自跪在地上簌簌发抖。他不知道自己那麽说对不对,可他也只能去求蔡哥帮忙。那人临走前最後看他的那一眼神色复杂,他也琢磨不出是个什麽味儿来,但愿别得罪人就好,而现下也只有等了。晚上收铺子的时候,一个手下过来传话,说田爷应了,但只有五天,蔡哥会留下来,到时候带他一起去镇上。
这几天里陈九收了铺子,就在聂大娘边上守著。到了第三天晚上,才对她说了两天後要去镇上看土根,还拜托大娘照顾他爹吃喝。聂大娘也不应他,只是对著墙壁擦眼泪,直到临走的前一晚,才从被褥下面摸出一个红布包给他。陈九打开一看,是一对龙凤金镯子。
“原本,是想给土根媳妇的。你们俩出门在外,有什麽需要应急的地方,就当了吧。”知儿莫若母,聂大娘定是料到土根有危难了,此话算是应了陈九给他送行。陈九给她磕了头,回到自家後犯了愁,仍然不知道怎麽和陈义武开这个口,折腾了一宿没睡。最後他留了封书信,大清早天不亮的就背著包袱出了家门。
蔡哥这几天也没什麽心事,四处逛逛看看风景,吃好喝好。这天他也睡了个饱觉,和东道张家告了别,准备去酒肆接人,却听见一声怯生生的“蔡哥。。。”从院子角落的鸡棚後钻出一个小人儿来,头脸上粘著根鸡毛,眉发上还带著露水。
他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你在这里干吗?”
“蔡哥,我没和阿爹说这事,怕他去铺子找,我们走另外条路出村子吧~”说罢就掉头要走。
“回来!”蔡哥呵斥到,“没说是怎麽回事?你爹要是来生事,不是给田爷添麻烦吗?!”
“没事儿,他才不著急我呢。我留了封书信,而且和聂大娘说了,他若去铺子找我,也定能知道原委。我们快走吧,时辰也不早了~”陈九说完,就钻进了边上一条小路。蔡哥心下一紧,也跟了上去,又问道:“那你娘亲呢?”
“我从来没见过我娘亲。。。”陈九边说边七拐八弯地带他出了村,进了山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著後面有些气喘的蔡哥说:“要不歇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块较平整的石块上,缄默不语。一是确实不知说些什麽,二来他走不惯山路,气的确有些急了。
陈九蹲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圆溜溜的眼珠偷偷瞥他一眼,又立刻盯著地上看蚂蚁搬家。半盏茶的功夫後,蔡哥暗暗叹了口气,开口说:“你想说啥?说吧。”陈九轻轻一笑,又强自憋了下去,两眼放光地看著他说:“蔡哥,我到了镇上,是不是可以先去看看土根哥?”
蔡哥见他如此,心窝子里不知怎麽的冒出一股无名火来,恶声恶气地说道:“还土根哥?!你知不知道你到了镇子上要去做什麽?相公、象姑子,就是整天被各种男人肏屁眼!你还乐了你。。。”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九的脑袋越埋越低,连手上拨弄蚂蚁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这个,见。。。是肯定可以见上一面的。不过,之後田爷怎麽处置他,我也说不好,他毕竟逃过一次。。。”蔡哥说完,见他还是低著个脑袋,伸出手来想要碰碰他。刚触到,陈九就抬起头来,对他讪讪一笑,说:“我就知道,蔡哥您是个好人。”
蔡哥脸一烫,自己什麽缺德事儿没少做过?!可陈九这话并非讽刺,的的确确出自真心,他用力摆了摆手,粗声粗气地说:“什麽好人?世上哪来那麽多好人!你这性子,早晚吃大亏!”陈九也不接他的话,兀自耍弄著地上的蚂蚁,仿佛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那种事情啦。。。可是土根哥很喜欢啊。。。唉,三百两银子,要挨多少次啊。。。
忽然,他抬起头看著蔡哥问道:“蔡哥,做那事是不是很不好?可为什麽大家都爱做呢?土根哥、舒大夫,还有田爷他们都是。。。你为什麽也不喜欢呢?呵呵,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样呢。。。”蔡哥听了都不知怎麽答他,一张脸憋得绛紫,猛地跳起来说:“男风之事,当今的皇帝恨之入骨,你可别随便告诉别人!”说完就冲了出去,继续赶路。陈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急忙跟了上去。
26
黄岐镇也算得上此处附近最为富庶的地方了,西面一带大多住的都是来自周边地方的游民,想要在此处找份报酬高些的工,总好过一年到头脚踩黄土的过活。外地人客居於此,难免受人欺负,时间长了,也有豪强之辈结帮拉派,替人排忧解难,顺便拿些好处予以维持。(黑社会的雏形~卡卡)
以田爷为首的这夥人,势力在当地算是最强,也没什麽像样的名号,姑且叫作“田帮”。他家祖上迁徙至此,已是第四代人了,和县丞大人还沾著点亲,就连镇长也买他几分帐。平日里靠向势力范围内收取保护费,在街市口放数钱,买卖人头做营生。
田爷自己素有龙阳断袖之好,家里蓄养了不少美貌的少年为娈,人头买卖中又兼带著些暗地里给旱路姻缘牵线头的生意。规模虽然不大,但胜在接客的少年姿容上乘、时常更新换代,更因老板半黑半白的背景,相对他处虽然花销贵些,却也安全的多。顶风作案,图的是利润丰厚,占到田帮总收入的三分之一以上。
镇子东面,大多住的是些本地的士绅,较出名有镇上首富王员外,有乞骸归乡的宋大学士,还有在惟南书院授业的刘博士等等,里长范望正是王员外的女婿。王家千金是在一年一度的灯会上,一眼相中了一表人才的范望,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只嫁此人。婚後夫妻感情甚笃。一时传为佳话。
奈何天妒红颜,两年後范夫人育下一女,难产去了。范望伤心欲绝,抱著亡妻的尸首连著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并当众立下毒誓此生再不另娶,不知击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一个带孩子的奶妈,就连年前老丈人实在看不下去送给他的几个年轻婢子,也都被遣散了回去。
镇东虽说也不乏娼院赌馆等下九流的营生,在范里正的管辖之下,象姑南风总也刮不进去。就像一大块肥肉中间插了块大铁板,只吃得到一半,可不恼坏了田爷。金玉酒色什麽办法都试过,横竖就是不行,田爷手下第一智将蔡恒向来不参合此事,这次也被搅了进来。
蔡恒带著陈九穿过闲杂居住的长屋,到了最深一进的院子外,让下人通报了一声也不等回复,就径自带人走了进去。“田爷,我把人带回来了。”他抱了抱拳,站在一边。田爷半卧在虎皮太师椅上抽著烟枪,一个妖冶的少年正在帮他揉捏双腿,边上在装烟丝的,却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
他吐出几个烟圈,悠悠一摆手屏退两人坐起身来,说:“小蔡,回来啦~”蔡恒将陈九拉上前来,瞪了他一眼。陈九赶紧低头作揖,道:“田爷,小的陈九,给您请安。。。”田爷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将烟杆丢到一旁,对蔡恒说:“这两天你也不用去追帐,日头过得清闲,可想出什麽法子来没有?”
蔡恒面露得色,说道:“不瞒您说,我还真想出个法子来。”
“哦?~说说看。”田爷身子向前一倾,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爷,范望那厮素有爱妻美名在外,送婢女过去固然不妥,但将脂粉涂抹的小倌送去,也未尝不是一个道理才被退回来啊。我想,把这小子当作仆佣送进范家,留下的机会总是大些。”
“不错!有道理!我怎麽就没想到呢~”田爷一拍脑袋,以前只觉得避人耳目,偷偷将人送进去就是了,怎麽就忘了蜚短流长,总有传出去的一天,“可范家不只有一个福伯,都不需要招其他下人的吗。。。”
“呵呵,这您放心~福伯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有个闪失很正常的。。。”
“哦~你小子!”两人会心得意的哈哈大笑,“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田爷又掉头对陈九说:“你,放点心思,把你那点伺候男人的本事都拿出来,但也要当心,别被范望赶出来了~事成之後,算你还上了一百两银子!具体的事宜就听你小蔡哥的安排,先去洗刷洗刷干净,别整一个泥猴儿似的,来人哪~”
从後堂走出几个婢子对田爷福了一福,就要把陈九带下去洗漱。陈九甩手挣开,接著跪了下去,说:“田爷,爷的吩咐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去办,只是,小的求您让我见土根哥一面行麽?求您了!”言罢就径自磕起头来。田爷沈吟一会儿,说:“也行,见一面,留个念想。小蔡,这事也交给你了,都下去吧。”
陈九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