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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溟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阵不妙预感,又赶紧晃晃头让自己消除这莫名其妙的错觉。
这人类也真是……告个别怎么如同交代后事一般?
☆、第 95 章
瓦西族。
巨石所筑的宫殿巍峨庄严,卿寒心不在焉翻着卷宗,又仰头看看高大石柱,揉了揉额角。
如此宽敞的地方,为何仍觉得透不过气来?
负责收取信息的下人刚刚送来了最新的传讯,瓦西一族在外的族民们各自成长良好,但没有凤溟的一点消息。
那家伙,已经一走一个月杳无音信,临行时问他要去哪里也不肯透露,笑的神秘兮兮不怀好意,简直可恶至极!
仗着自己无官一身轻便玩起了失踪,下次待他回来,非得直接关进禁地不成。
卿寒愤愤想着,便见一名贴身护卫走进,恭敬行礼:“主上,族外有外人前来。”
卿寒心里一紧,腾的站起身来:“什么外人?”
护卫看着他的反应没回答,却露出些诧异的神色来——
族长卿寒,素来镇定自若波澜不惊,这次无非是外人到来,怎会反应如此激烈?
卿寒怔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敛了情绪漠然应:“发生何事?”
说着他都不由想嘲笑自己的反应过度。
怎会突然涌上那样的念头与期待?
就凭那个人类……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能一路找的来这里?
凤溟虽然性子是野了些,但向来知晓轻重恪守族规,断不会轻易带人前来。
何况就算真是那人类找了来……又能怎样呢?
“倒也并非外敌,”护卫定了定神,估摸着卿寒以为是有外敌来袭才会如此紧张,主动解释:
“据守卫说,来者的确只是两个普通人类,本不该大惊小怪。只是他们昨晚便来了此处,守卫本以为他们是迷路之人并未理会,可二人似乎有准确目的而来,今日仍位于结界之外徘徊不去似在寻找破界之法。其嗣大人已经前去查看,命我向主上通报一声。”
“知道了,”卿寒点点头:“我马上过去,你先退下。”
“是。”
护卫又行礼离开,卿寒定在原地良久,只觉得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莫非真的……是那个人找来了?
离结界越来越近时卿寒几乎屏住呼吸,护卫长其嗣已经匆忙走来,向他行了一礼:“主上,那两人……”
卿寒猛的停了步子:“如何?”
“属下似乎听到两人谈话,那两人是来寻人,所寻之名正是……”
说着他抬眼看了看卿寒,面露为难之色,似乎觉得说了出来都是对卿寒名讳的亵渎。
堂堂瓦西的一族之长,哪里会和那种低等,狡猾,又虚伪的人类牵扯不清?
“跟我去看看。”其嗣眼里的不可置信与对人类的不屑一顾卿寒都看在眼里,也无从解释,只淡淡吩咐。
“是。”
隔着结界远远望去,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令卿寒顿了脚步。
一个高大结实,正是那汉子阿邦,此刻他正指手画脚激动的很,声音顺着卿寒敏锐的听觉清晰传来:
“言兄弟!你莫不是弄错了?杨勇士,呃不对,是卿、卿勇士,怎会是、怎会是这瓦西族人?若真如此,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了,他、他为何也不来说一声?!”
卿寒皱了皱眉,凝神望向另外一个一言未发之人——
一身白衣,长发简单束起,露出平淡温润的面庞,一如初见。只是比印象里又瘦了些,脸色也着实不太好看。
这家伙,以前就只认得少爷少爷,自身安危全然不顾,这会儿少爷没了又这么对待自己,莫非还想给那杨子杰陪葬不成?
卿寒觉得一股气蹭的窜了上来,几乎有种把对方给狠狠拉过来教训一番的冲动。
“也许……”言澈低声开口:“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怎么可能?!”阿邦扯着嗓子嚷嚷:“言兄弟你可不能不相信我!根据我族古籍记载,当年炎煦祭司便是在此处等来瓦西大神拒不相见的口信!绝不会有错!”
话一出口见言澈脸色苍白了几分,阿邦终于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干笑着抓了抓头发:“呃那个,呸呸,不说丧气话!”
“其嗣,”卿寒闭了闭眼,再也看不下去:“你去问问他们,若无他事便将他们平安送回族内。若是只为寻我,便说……”
略一迟疑,他又沉沉道:“我不见。”
其嗣微讶,仍抱了抱拳道:“是。”
“什么?!不见?”听完其嗣的传话阿邦反应超乎寻常的激烈,就差没气的跳起来:“杨勇、不、卿勇士他怎能如此?!你让他出来跟我们说!他可知言兄弟为了找……”
“阿邦兄,”相比阿邦言澈倒是出奇的冷静,突兀出言制止他的激动,转头向其嗣行了一礼,只是声音还有一丝颤抖:“那就……有劳先生,送我们回族。”
其嗣打了个手势:“请。”
走了几步言澈回过身,抬眼向他这边看来,四目相对,那目光依然温柔,却带着说不上的怅惘无奈,让卿寒浑身一震,言澈却懵然不知,又仔细看了看那片显然无望强闯的石壁,轻轻叹了口气,亦不再强求,顺从的跟着其嗣离开。
目送几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卿寒直直立于原地许久,才慢慢走回宫殿。
这下以后,那愚蠢的人类大概便不会再来了吧?时间久了,想必也会慢慢把他遗忘了。
不是不愿相见,只是再行牵扯,除了徒增麻烦,又能有何用处。
既已注定殊途,如何强求同归?
☆、第 96 章
卿寒整整失了两夜的眠。
半睡半醒间脑里总是一个身影挥之不去——
瘦削却挺拔的身形,温文尔雅的面庞,无奈却认命的神情。
也不知那人类此刻去了哪里,大约是已经走上了返回澜月城的路途。
有阿邦在,想必也不会让那人类面临险境。
卿寒正心不在焉的响着,努力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发青的眼圈,正待披衣起身,其嗣已然直直冲进来,连头也没敢抬,就忙道:“事情紧急,请恕属下无礼!”
卿寒皱眉,不急不缓披上外衣才道:“何事这般慌张?”
“主上,”其嗣犹豫了下,硬着头皮禀告:“前两日那人类……又来了。”
卿寒只觉得心脏一下漏了半拍。
言澈素来温润淡泊,对事也从不强求,哪想到这次的执着竟远超乎他的预料。
那人类……为了找他,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想着卿寒不由有些恍神,却见其嗣欲言又止的模样隐隐察觉不对:“他二人发生了何事?”
倘若只是言澈阿邦两人去而复返,其嗣断不会如此紧张。
“今日只来了一个,是那白衣书生。”其嗣低着头道:“此事本不该惊动主上,可是……他的手里,拿了我族圣物,断灵刃。”
“我们本就不能对凡人动手,他又手持断灵刃,导致我们处处受限颇有不便。何况当日卿默败于主上手下,带着断灵刃出逃,我们怕他是……是卿默的党羽,心怀不轨。”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卿寒闭了闭眼,“我这就过去。”
言澈绝不可能与卿默有所瓜葛,那所谓的断灵刃,恐怕只有可能是阿邦族内那一把,只是其嗣等人皆不知断灵刃生而为双而已。
这个人类简直……!
卿寒恨恨捏了捏拳,实在不知该说这人类什么好,只利用灵力迅速行至言澈所在之处,挥手示意束手无策的手下们全部退下,念了句法术打开此处结界。
想念了许久却未曾见到的人赫然出现在眼前时,言澈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只直直的盯着对方一言不发,生怕一开口便发现又是一场幻觉。
虽然隔着结界远远望过,但终究与现在真切的四目相对受到的冲击不同,卿寒和言澈面面相觑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懊恼于自己的失神,低声骂了句:“愚蠢!”
话音一落他也不搭理言澈的反应,只上前一步熟练的把人拦腰抱起,身形一闪径直回到自己寝宫。
不知是不是过快的速度所致,言澈被放下来时明显惊魂未定,连本就憔悴的脸色也愈加难看了几分,手上却下意识的紧紧攥着断灵刃不放。
“你倒真是好本事,”卿寒瞥了眼他用力过度到发白的手指,也并不去抢夺,只好整以暇的道:“连人家族内的圣物,都能被你偷了来。”
“我……”言澈本能的想解释,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抿上了唇。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