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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王说:“不是这样的。”
不要放在心上,清持,不要再想起来。
那人不断向我施展暗示,抹煞我的记忆。
我沉沉地睡去。
16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的祭奠胎死腹中,却无人问津。
那天好象只是一场幻觉。我一个人的幻觉。
我坐在庭园中发呆,这一段时间我变得安静。
王多次邀我出游,我都无心应酬。
司马燕玲婚期在即,娶的又是名门公主,所有的人都被转移了视线,忙于穿梭于相国府与宫内,恭贺送礼的达官贵人争先恐后,司马燕玲风头一时无量。
我看着人们来去匆匆,各自繁忙。那一次是在相国府内,这一次是在宫中,在此之间,已然几度物事全非?
王陪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我对他说:不要这样,我不是病人。
王张开双手,我便投身进他的怀抱。有人依附,感觉连心也是温软的。
天灰黑一片,密云遍布。
象人的一颗心。
为什么是我?我问。
王说:因为除了你,天下已没有别人。
如果没有这一副容貌,如果不是这一副灵魂,如果我们在相遇的时间错过了,那么今天听到这番话的会是谁?
如果没有命运。
司马燕玲顺利完婚。
他的婚礼声势之大,莫不令人惊叹。
公主盛彩华妆,被送进府内,府中三天三夜,为这对才子佳人举行豪门夜宴,通宵达旦,热闹非常。
深宫中相形显得孤单。所有的人都去了相国府,我倚在堂前,无声无息。
公主笑得那样端庄,至于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旁人无法揣测。
向公主敬酒的时候公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不是在司马燕玲的婚宴上。那时公主初知道自己即将下嫁司马相国,独自在长亭借酒消愁。
我坐在她对面,为她斟酒。
没有任何对话,我与公主一杯接着一杯,突然化解所有恩怨情仇,变成莫逆之交。
“司马大人年轻有为,已是一国之相,文韬武略,才气逼人,我是否应该感到满足?”公主问。
我默不作声。
“清持,我一直恨你,如果没有你,我已是本朝皇后。”公主说。
公主情绪激动,轻易把罪名强加在我的头上。但事实上就算没有我,那个君主都不是一个会按步出棋的人。
“清持,敬你。”公主醉意盎然,妖媚动人。
无论是谁都无法抗拒的,真正的女人。
我举起杯,喝下酒,刺激的液体渗入五脏六腑,无处渲泄。
“清持,我恨你,我恨你。”公主伏在案上,哭得语意不清。
我又何尝不恨。
那狠狠的一刀,你以为是划在谁的心上。
我离开的时候公主还在长亭里醉生梦死。我吩咐婢女好好服侍公主,然后深深地向她作了最后的叩拜之礼。
但她看不见。还有未来茫茫的前路,她也看不见。
回到宫中的时候,只见地上一片狼籍,沿途的侍童全部跪伏在地,我停了下来。
隐隐觉得不妥,到底是什么事情令龙颜大怒。
走进行宫的时候,只见匍伏在地的仕女颤抖地对我说:“大……大王有命,请赵大人一回宫……马上移步至明月殿……”
明月殿?那是什么鬼地方。
推门进明月殿的时候并看不见里面有人。我拂开罗帐,才看见了闭着眼睛躺在上面的王。
我坐在旁边,并不敢惊动。谁料王却是醒着的,他问:
“清持,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我沉默着,然后我抬起头来轻笑出声。他生气,原是出于妒忌。
“放心,我见的人不是司马相国。”我说:“我去的地方也不是相国府。”
王睁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清持,以后不要去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否则你莫怪我迁怒他人,错杀良民。”
我不作声。
这种脾气今天怎样也算是领教过了。看那惨不忍睹的行宫便知道厉害。
但他实在不必担这种心,因为除了这里,我根本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一样。
17再次看见那个男孩是在一次郊外的狩猎大会上。
“你喜欢什么?”男孩问我:“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为你猎到手。”
虽然他看起来这样自负,但要满足我他还稍嫌太嫩。我指着天上的太阳,并不说话。
除非你是后羿,有神箭为我射日。
男孩笑了笑,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招来旁边的侍从,指着男孩问:“他是什么人?”
侍从恭敬地回答:“他乃是镇南将军最宠爱的三少主。”
镇南将军的三少主?怪不得。
此时王正在丛林里一马当先直闯过来,我站在空旷的原野上,迎着风,迎着我的王者。
马在我的身边飞驰而过,马上的人大手一伸,我已凌空被抱上马。
速度令人疯狂,吻我的人也令人疯狂。
我依在强大的力量之中,我不担心,总会有人愿意为我冲锋陷阵。
从那日开始,我所有活动的范围都在王的视线之内。我不在乎,对于被需要的感觉,我沉迷般地享受着。
有多少爱也不要紧,只要你不放手,我不会离开。
见他两手空空,于是我笑问:我的王,这一程你到底猎到了什么?
王但笑不语。
这一刻,他大概是爱我的吧。我淡淡地想。
那么下一刻呢?下一刻的下一刻又如何?
无法保障的明天。
下马的时候,随从们都小心地侍候着,好象我是个易碎的瓷器。王高高地坐在马上,我抬起头来,逆光地仰视沉默的王。
王一拉缰绳,再度策马而去。此时,树林的那一边却有另一快马飞奔而至。
镇南三少主骑在马上,英姿飒飒。这人年纪轻轻,已然一副大将风范。
我站在原地,对他微笑。我倒要看看,他为我猎了何物而来。
三少主手中只有鹰。
“一箭穿心,好箭法。”我对他赞赏有加:“可惜不是我想要的。”
三少主点了点头,他说:“题目太难,所以只好把最接近题目的东西带回来。”
我惊讶,此人说话有点意思。
鹰血染上白袍,少主惊呼:“不好,你的衣服被弄脏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一抹刺眼的红,并不在意。
“随它去吧,不要放在心上。”我说。
“不行。”少主说:“你这一身白色染了其它都觉不适。”
那你要我怎样,这里也没有衣服可得更换。
少主想了想说:“大人随我来,这一带我都熟悉,附近有水源可以清洗。”
我上了他的马,不出数里路,便已看见密林中有一片平静的湖。
想不到小小的密林之中藏有仙境。
我下了马,环视四周,心情大好。鹰血染在外褂的一角,我坐在湖边,把染血的地方浸入湖中。
少主坐在我的身边,沉默地看着我。他不懂掩饰,所有心思,我都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少主说:“那天夜色之中我看见你,只觉这世间之上,没有人比你更般配于白色。”
是吗?我笑,我所有衣饰皆素白,如此单一,为着的是掩盖不为人知的污秽。
白色可以安定我的灵魂,无论我多么不堪,总有一种颜色可以为我抹去一切。只可惜干净的就只有这一身衣服,除此之外,已无其它。
“洗好了。”我说:“回去吧。”
少主看了看我:“不能,还未洗干净。”
怎么可能会轻易洗得干净,我说:“算吧,这套衣裳我回去了也是要丢掉的。”
“为什么呢?”少主问:“为什么要丢掉。”
我一时答不上来,我不知道为何少主对这一袭白衣如此介怀。
少主扶我上马,我们重返营地,一路无语。
回到原地的时候,王已经在那里等候。
王问我:清持,你此行可玩得开心?
想来想去也没有特别令人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情发生。
除了那位年轻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