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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表妹,那也是飞进皇宫大内的凤凰,也再不会有机会和自己吃一碗饭了。
收回那饭碗,接着扒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怅然来。
崔雪麟一旁看着特别想知道这碗饭和这碟菜到底是有多难吃,怎么会让顾朝曦吃成这样,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的。
吃完了饭,简单梳洗了一下,顾朝曦便和崔雪麟说起正事来。
“萧荣这边我有办法解决,但是我们依然要从荆州水路往上,过延州直取魏国都城建邺,可现在延州城守将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萧荣?”顾朝曦语带犹疑。要是有是否管用?要是管用,为何不以前用?
崔雪麟挑了眉眼:“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攻下延州城。”
顾朝曦怪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有办法?”我又没有说什么。
“现在知道。”崔雪麟笑得一副老神在在,再加上他这句话,顾朝曦顿时心中窝火。
竟然是……诈的!暗地里磨了一下牙,顾朝曦轻咳一声,“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萧荣。”
崔雪麟说道:“萧荣膝下只有独子萧允,魏帝将他软禁起来,萧荣对魏朝之心必定已经不稳。”
他萧荣是先魏帝倚重的大臣,是功高震主的老将军,新帝对他的印象一定是不好的,在加上现在这位魏帝生性残暴的性格,保不齐早就对萧荣动了杀心,萧荣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现在要是连独子萧允都被魏帝软禁起来了,萧荣很有可能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而投降敌军,帮助敌军直捣建邺倾覆魏国同时救出自己儿子。
“你是怎么让魏帝把萧允抓起来的?我可记得萧允是江南林家家主的弟子,现在应该在林家才是。”顾朝曦的洞悉让崔雪麟诧异起来。
顾朝曦猜测道:“你难道是利用了魏帝。”他这句话已经是肯定句了。
崔雪麟微微皱起眉问他:“你怎么对萧家的情况如此了解?难道你在出发之前就想要留在军中了?”
胡说八道什么?!谁想留在战场上找死?顾朝曦道:“我有一个朋友是江南林家家主大弟子,叫高飞。在京城分别时他告诉我说他的小师弟魏国名将萧荣的独子萧允,从小聪明伶俐,出身又是将门,天资很高,又生得一表人才,在扬州很得城中千金小姐们的爱赏。”
高飞和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愁容满面,因林家小姐,林家主的爱女很是奇特地竟然对玉树临风出身名门的萧允视而不见对他自己死心塌地。
若是高飞心中无人也就罢了,只是高飞偏偏早就有意中人了,害得他天涯海角地逃。
顾朝曦想起高飞说话时候的样子就想笑。
“这么好的帮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崔雪麟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顾朝曦板起脸:“我与他们是君之之交,不想利用他们。”
崔雪麟一晒:“战场上没有君子和小人,你别忘了——兵者,诡道也。”
顾朝曦冷冷道:“那是你在行军打仗,不是我!”我早晚要回去京城。
“你确定?”崔雪麟好整以暇道,“难道你的办法里你真的可以不必参与从容脱身?”
“你……”顾朝曦一下恍然大悟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崔雪麟,“你根本就是早就想好了的!”
崔雪麟按着他握拳放在侧腰,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安抚道:“广纳良策才是一个好统帅,你等着,我去拿地图来。”
第十四章 落红满地归寂中(4)
崔雪麟没有告诉顾朝曦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经写过一封信给杨泽,或者说魏帝休音。
信上的内容要是在其他人看来其实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无非就是说我和你朝夕相处这半年,对你的为人很欣赏,虽然现在知道你是细作,但我们俩各为其主,你也是不得以而为之,现在听说你在魏国过得不是很好,我还是很仰慕你的才华的,要是你想要明珠暗投那就想方法回应我,魏国覆灭之后,我一定为你在陛下面前求情,甚至求功求赏。
这个陛下肯定不是魏休音而已大燕皇帝燕临瑄。
一封诱敌劝降的信,纯粹是崔雪麟单方面的诱降,别说这封信根本就没有到杨泽手中,就是到了杨泽手中,杨泽又怎么会有所回应?
只是魏休音不是其他人,哪怕只是崔雪麟单方面的诱降,也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首先让他想起的就是杨泽离开他那半年里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在心中仅仅的朝夕相处四个字更是等于在火上浇油。
杨泽养在深宫,后来随侍与太子身侧,帝师所教贵气萦绕,再加上一份委曲求全的小心谨慎,锻炼出的玲珑心思。魏休音眼高于顶都对他情有独钟,没理由无人对他青睐。
曾经有人就对杨泽有过恋慕之心,这个人还不是别人,便是先帝唯一一次为魏休音娶的太子妃谢氏。
谢氏出身名门、书香世家,最是喜好那种浑身书卷气的翩翩佳公子,这一嫁,没相中自己地位尊贵的太子夫君,而是天天对着太子身边的杨泽频送秋波。
魏休音对杨泽何其盯得紧,杨泽都没有太明白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由分说就把杨泽关了起来,三天三夜□欢爱,只为了告诉杨泽他只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或者说也是坚定杨泽身边只有自己。
等杨泽解禁之后,莫名其妙就听说太子妃薨了。
全紫宸殿上下对魏休音这种极端的嫉妒之心和占有欲都是惧怕不已,要知道当年太子妃薨那年几乎整个太子妃寝殿的宫女侍从都陪葬,当看到魏休音拿着刚收到的敌国的传信就气势汹汹地疾步走进紫宸殿时,各个逃得远远,生怕这回再烧到自己身上。
也只能偷偷都不由为杨泽捏了一把冷汗。
自从杨泽醒后,身体逐渐好转起来,虽然他一贯体虚,但好在宫中太医的医术高明,再加上各种奇珍药材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来,即使他心中再忧郁过甚,病痛的好转是可以看到的。
魏休音毕竟是皇帝了,每日要上朝处理政事,尤其是前线战事频频,虽然每天坚持回紫宸殿,但大多数都是在杨泽睡着之后,又在杨泽早上醒来之前出门,他们二人亲密无间,却还没有真正见过面。
见不到魏休音,杨泽的心情还是可以保持愉快的,每日看书弹琴,他只当自己离开这个皇宫,离开了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黄昏日落月升日沉之时,还可以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单单回忆一下魏休音曾经给予他的,为数不多的甜蜜温暖。
爱和恨一样,烙印入骨,深藏于心,不是你想忘,想忘就能忘。
直到魏休音突然怒气冲冲出现在他面前的此刻,一切虚妄的平静,全部打破,迟早要来的崩塌,全部降临。
他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去见魏休音,更不可能准备好去见一个最让他害怕的魏休音。
所以当魏休音拿着崔雪麟的信质问他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魏休音还是在怀疑他和崔雪麟之间的关系。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以前的杨泽,还是会跪下直言和崔雪麟之间是清白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连跪拜和伏低做小的谦卑都懒得去做。
倚坐在窗棂上,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远方,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辽远:“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陛下如果还要怀疑,那陛下就怀疑吧,泽,无话可说。”
魏休音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杨泽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只觉得胸腔中的火焰燃烧的声音在静谧的耳边回响着,而他望着杨泽的视线是,却连杨泽的一个正面都没有看到。
朕是一国之主了,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朕?
魏休音走到窗前,展臂把他从窗台上抱了下来,他在被抱之初微微挣扎了一下,之后闭上双目任由魏休音处置,他很明白,此次此刻,什么挣扎抗争都是白费力气。
杨泽的顺从却更让魏休音生气,注视着那双依旧不睁开不去看自己的眼睛,魏休音的话简直就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你就连一眼都不愿意看朕吗?”
身体着陆,身下是柔软的锦被,杨泽摸索着枕缘,把脸埋在枕头一定阴影里,轻声说道:“陛下一国之主,天下至尊,后宫美色三千,天下娴丽者,无论男女,无论出嫁独身,皆为陛下索取。泽一贱人尔,掖庭奴仆之身,罪臣之后,纵无,何足惜?”
何足惜……何足惜!
这三个字像惊雷在魏休音心上炸开,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