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
谢豫知道剑自鸣的目的:他活不了太长,舍不得她为他守寡。所以他推她出去,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足够她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伴侣。
谢豫也知道季悠潋的想法:她的命是他给的,她的见地修为武功,无一不缘于他,所以,她任何时候都能为他放下任何人任何事。
谢豫说的是实话,但,他是说出口后才知道自己说了实话:他不愿剑自鸣去见季悠潋。可是,季悠潋该有多么想再见到剑自鸣啊!他因而开口:“这算威胁?就算你只要她为你收尸,她也会心满意足!”
“然后呢?”剑自鸣问。
谢豫沉默。然后,她会随他死,就算她活下去也只剩一具空壳。
“十年了,她总不会像我一样,没有长进。”剑自鸣轻声劝慰。谢豫只有点头附和。
☆、第 17 章
剑自鸣回到翠峰阁时,脚步已然不稳。因他没有要求,谢豫没敢搀扶。
翠峰阁的掌柜站在楼梯口搓着手等他。剑自鸣见了,对他说:“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掌柜如获大赦,整张脸都鲜亮起来。剑自鸣又说:“给我煮碗白粥。还有,准备辆好马车,我明天就走。”
掌柜小跑着一路去了。
谢豫故意大声嘟囔:“才吐了血,好像不该马上吃东西。”
“是,”剑自鸣道,“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与其饿死,我宁可吐血吐到死。”
谢豫猜他可能已经止了血,不再计较,开始安排回阴山一路及以后可能要面对的问题。
两天后,一行人在路上见到了倚红。
倚红数年未出阴山,这次出来,竟也见不到多少新奇愉悦。谢豫派人去请她的时候,也没有说剑自鸣伤了病了,所以,她走得不急。一身粉色的衣装,只有鞋上沾了灰尘。鲜亮的衣服称着明艳可人的容貌,引得周围人频频驻足欣赏。
谢豫想到十年前有关她的传闻,似乎是心眼儿极小,被多看了两眼就会毒瞎人家。现在她竟然施施然由着人看了。
“谢门主,我家公子可好?”倚红在谢豫马前站定,问。她生得貌美,因精通药理,保养得当,皮肤白嫩嫩的,几近透明,两颊处透出健康的红晕来,很是好看。可惜她拧了眉,眼里带了怨气,话里带刺,让谢豫好生不自在。
谢豫干咳两声,回应:“他自己说他还不错。”
倚红不再搭理他,钻进了这队人马中唯一的一辆马车。
剑自鸣坐在一角,倚着车厢,脸色糟得很。倚红只看一眼,就拧了眉,扬手就要扇他耳光。
啪!
倚红的手腕子上缠了一截银鞭。鞭子拉得很紧,将她的手定在半空。倚红用力拽了几次,竟然怎么也扯不动。于是,她放弃般撤了右手,身子一斜,用左手打了剑自鸣一耳光。
“喂!”有人急得大叫。倚红回头瞪过去,问:“怎么?”
“没什么事。”出声的人竟是剑自鸣。“她若真要伤我,会用毒。”
“怎么能叫没什么事?”倚红抢白,“你这趟折腾下来,少说丢了半年的性命。你这样的病人,巩老爷子肯为你诊治二十四年,真是好脾性!”说完,她瞥了眼鞭子的主人,问:“怎么还不松开?”
她身后不远处,臧青弦青着脸收起银鞭。
剑自鸣无奈地笑笑,说:“是我的不是。巩老爷子行医多年,见得多了,胸襟自然放得开。你何苦跟他比?”
“还能怎样?”倚红问,“我毒不死你,又不能保你活过二十五岁,想赢就只能去解‘执著’。你以为,我解得了?”
“你不妨想,巩老爷子毕生的愿望不过如是。让你完成了,他未必高兴。”
“他是医生,救得了人就会高兴。至于方子是谁出的,那病和自己有什么渊源,都不重要。”倚红说,“只可惜,你活不到那时候。除非……”
“三个月。”剑自鸣打断她,说:“我只要三个月,就足够了。”
臧青弦听到倚红的话,已欺置身前,追问:“倚红姑娘,除非什么?”
倚红重重叹一口气。除非什么?除非曲放忧日日以内力为他续命。剑自鸣必然不肯。而且,如果有别的人知道曲放忧内功的性质,曲放忧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臧青弦的眼神近乎殷切。剑自鸣的脸上没有表情。
倚红再叹一口气,道:“除非他老实听话,不费神、不动武。”
要剑自鸣不劳神、不用武,绝不可能。臧青弦几乎要哭出来。
“轻弦,别这样。”剑自鸣轻声说,“快到阴山了,你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知道剑自鸣说的是谁,臧青弦立即戒备起来。谢豫轻轻咂舌:“不会这么快吧?”
“当年,任老门主一夜之间决定云游四海,即刻出行,不到一天就被追上。蓝门门主的交接就是这么完成的。”剑自鸣说,“既然倚红走到了这里,他也该到了。”
“不错,我已经到了。”
那是很清晰沉稳的声音,没有经过感情的渲染,很符合他在奉夜教中的地位——专门负责祭祀礼仪的蓝门现任门主,任苍澜。他站在大路正中,距最前方的谢豫不过一丈远。然而,在他出声之前,没有人发觉他的存在。
臧青弦把拳头攥得极紧,筋肉骨骼相互倾轧的声音清晰可辨。
谢豫疑惑地望向任沧澜,他的眼神几乎是指责的——你做了什么?
任苍澜坦然回望——我什么都没做。
不过片刻,臧青弦已收起情绪,挡在谢豫马前,向任沧澜打招呼:“任门主,别来无恙?”
任沧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臧青弦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连谢豫都禁不住皱眉的时候,他才开口:“你脸色不好。剑自鸣怎么了?”
“他还好。”回答他的是倚红。
“那就好。”任沧澜说。他只是盯着藏青弦,似乎并不在意由谁给他答案。
谢豫看向马车,想确认剑自鸣的意向。可倚红将车门挡得很严实,他连剑自鸣的身形都看不到。
臧青弦向前走了一步,使得他与任沧澜的距离更近了,近到两人中无论是谁粹然发难对方都招架不及的地步。几乎是同时,任沧澜退了两步。
车厢内传出几声咳嗽,倚红立即回到车内。
臧青弦的重心略微移动,显然是想过去看。任沧澜轻轻叹口气,又退后一步。
“青弦,你武功不及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剑自鸣的声音很是平稳。他边说话,边从马车上下来,直走到任沧澜面前。臧青弦犹豫片刻,没有阻挡他。剑自鸣对任沧澜说:“任门主想必已经准备妥当,我们这就随你走吧。”
任沧澜这才将视线从臧青弦身上移开。他问剑自鸣:“只要每一门的门主和半数以上的副门主就够了?”奉夜教教主继位原本极为隆重,教中但凡有职位的人员都须参加。这之后,教主还要到各处巡视,了解教派发展状况的同时,方便教中的兄弟认人。但是,剑自鸣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足够。”剑自鸣答,“下一任隆重些就好。”
“我明白了。”任沧澜说完,竟拉起臧青弦的马来骑。
剑自鸣没回马车,而是骑了谢豫的马,随他走。
臧青弦站在原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看着一对人三三俩俩越过了他,他却没有要挪步的意思,谢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教主,我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臧青弦点点头,随便拉过一匹马。那马上的人很识趣,不待他发话就把马让出来。臧青弦跃上马背,追上前去。
谢豫掠到倚红身旁,问她:“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剑自鸣这一次伤得颇重。谢豫不相信有什么药能让他不出片刻就行动自如。可是,倚红做到了。立竿见影,多是毒药的特性。谢豫不得不想到倚红的出身。
“你也听见了,他只要再活三个月。为什么不让他活得轻松点?”倚红反问。
谢豫一愣,继而坚持问:“到底是什么药?”
“止痛的。”倚红答,“他身上没有一处不伤,没有一刻不疼。即便这样,他都不肯好好养病。若是疼得轻一点,必然死得更快些。”
谢豫被她这番解释噎住,半天做不出回应。如果一切都如倚红所言,他还该不该坚持劝剑自鸣多活一会儿?如果季悠潋知道这些,她会不会要剑自鸣多活几天呢?谢豫想不出答案。好在剑自鸣有主见。这件事,听他的就好。如果他不想死,少有人有能耐弄死他;若是他活够了,也没有人能拉住他不去死。
七月二十五了,剑自鸣回到了阴山。因着倚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