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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剑自鸣似乎也不计较他偶尔不在身边。
剑自鸣的时间安排得很满。他要花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察看奉夜教内部的文书,回复一些信件。他看书籍信件时,多会随手敲击一些穴位,凝神或者减轻疲劳。相对的,他回信的时候格外专注,仿佛手中的笔就是世界的全部一般,落到纸上的墨迹坚实流畅,充溢着昂扬的生机。
每每看他写字,曲放忧就想去问一问巩方:剑自鸣到底什么时候会死。都说字如其人,剑自鸣的字,委实不像出自病人之手。
中午,剑自鸣定会拉着曲放忧午睡。醒来后就接着做上午没有完成的工作,或者自己给自己诊脉。
晚餐过后,曲放忧在房里为他运功。三个时辰一到,两个人便很有默契地躺倒睡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半个月,直到某天,曲放忧醒来后发现剑自鸣不在。
曲放忧的脑中瞬间窜过各种想法,惊觉自己已经习惯了有人睡在身边,诧异于无防备到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怀疑剑自鸣的武功比他展示出的还要高深……甚至包括确定剑自鸣总是缩在他怀里睡觉却从不接触他的身体,不是怕被惊扰而是为方便溜走。之后,曲放忧才想到自己该去找找他。
曲放忧压根就没想过剑自鸣会有危险,在他的意识中,曾经烧毁鸣剑阁的那场火并不存在。所以,他走得很慢也很谨慎,目的却只是想看看剑自鸣瞒着他做什么。
剑自鸣在练剑。
和曲放忧之前见过的不同,剑自鸣和剑似乎存在某种默契。只要他握住它,挺直腰背,沉下肩膀,便有浑厚的气势破体而出。那是剑气。
剑自鸣将剑气控制在周身半尺以内。他正在演练最为基础的一套剑法,只是将一招一式都使得极慢,且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
曲放忧立即看出了他的本意。剑自鸣只是想要将身体活动开,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碰剑了。
曲放忧自幼指点叶杳雨用剑,因而知道全力演练一套剑法会消耗多少精力,这显然不适合大病初愈的人来做,况且剑自鸣尚未痊愈。可是,剑自鸣持剑的身形远比平时来得大气果决。 曲放忧不自觉地认为不该去打扰他。
于是,曲放忧站在离他不足两丈的地方,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演练,看着他隐去了疲惫和无奈的脸,凝重的眉头、深沉坚定的眼睛、细挺的鼻梁、抿紧了的嘴唇……曲放忧的视线停在他的领口处,那里已经被汗水浸湿,显出不自然的皱褶。曲放忧想,解开几个扣子就好了。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剑自鸣的收势平稳得几近完美。曲放忧才想着——这不是很好么,他已经好得很了,病弱的样子怕都是装的——就看到他的身形一下子软下来。
曲放忧还没有反应过来,剑自鸣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抹红影直冲过去,停在剑自鸣身前。曲放忧直到见她伸手去探剑自鸣的脉象,才知道那是倚红。紧接着,剑自鸣睁开眼睛。倚红伸出的手就像被滚油泼了一般缩了回去。
“我,我只是……”倚红磕磕绊绊地解释。
剑自鸣打断她:“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可以自己走回去。”声音冷冽且不容置疑。
倚红将视线转开,小声念:“你会着凉。”
“我知道。”
倚红颤了一下,终于看向曲放忧。剑自鸣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中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右手却已经放开了剑。
曲放忧心头微震。他走过去,把剑自鸣抱起来。剑自鸣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曲放忧很想问他何苦,却张不开口。他把剑自鸣抱回房间,小心地放到床上,接着很自然地开始解他的衣扣。
剑自鸣猛地攥住衣襟,缩后。
曲放忧一惊之下才发现,如果由着他做下去,他一定会舔一舔剑自鸣濡湿的脖子,然后……糟糕!曲放忧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强上他。既然他已经可以那样练剑,那么做个一次两次的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而剑自鸣会躲,至少说明他发现了他的企图、他不喜欢那样做、他没有余力周旋。
曲放忧在剑自鸣眼中看到了惊惧,虽然只有一点点,却足以说明问题——剑自鸣在情事上还太嫩了些。
于是,曲放忧握住剑自鸣湿冷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同时在他耳边呢喃:“湿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很冷。你要是可以自己脱,我这就出去。”
剑自鸣的呼吸加深了。曲放忧几乎认定他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时,听到他带着淡淡的疲惫的声音:“麻烦给我倒点水。”
很突然地,曲放忧想就着这个姿势抱紧他。但曲放忧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企图必须小心谨慎、一步步地去完成,便止住动作,去给剑自鸣倒水。
门外,倚红已经备好了水和汤药。她问剑自鸣能不能吃饭。曲放忧接过水来,想都没有想就说他能。
曲放忧回到床边的时候,剑自鸣仍跪坐在床上发呆。曲放忧没想到他也是会发呆的,把水递给他才发现他的手在抖,便坐到床沿上,一手拥着他的肩膀,一手将杯口送到他唇边。
剑自鸣小口小口地喝水,动作轻巧得令曲放忧想到了舔水喝的猫。曲放忧忍不住问他:“怎么今天想起来练剑了?”
“徐鉴来了。他是程一闪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橙门的副门主。我答应他,三天后在聚福楼见上一见。”剑自鸣说。
曲放忧不禁皱眉,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日函件中有述。你不看,当然不知道。”剑自鸣说。他即便是看教中的密函的时候,也没有避忌曲放忧。
曲放忧松了一口气,问:“要我陪你去吧?”
剑自鸣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紧接着,他感到曲放忧的手放开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脖子附近来回抚弄。他打了个激灵。
曲放忧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微笑着说:“我答应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沐浴更衣都是小事,呐,你不出门,我连青楼都去不了……”
剑自鸣微微皱眉,说:“你可以去。”
曲放忧夸张地叹气,说:“我可不想对你失约,所以你是不是该负点责任?”
剑自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曲放忧在他开口之前说:“只要你肯喝口酒陪我一晚上,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保护你到你能运功。好不好?”
剑自鸣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曲放忧的提议非常有趣,他相信无论傅冰烛还是孟芳都会忙不迭地答应,可是,如果曲放忧如约在他身边呆足一年,他剩下的生命中怕没有时间等到曲放忧再想起这个约定。只是……这个一年的期限,剑自鸣在订立之初便知道曲放忧必定不能坚持到底,因而,面前的约定有足够的诱惑力。
剑自鸣默然自问:我究竟是觉得他的身体和功力都足够好用,还是只想要他这个人呢?没有答案。很突兀起想到了十年前听过的一句话——“从今往后,就算有人说爱我,我也不能相信他是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中意我这张脸。”——说了它的人,早就成了“天下第一美人”,也把自己嫁了出去。她心中的纠结,大概也已解开了吧。
每次想到她,剑自鸣总会觉得美好。心情好的时候,无谓的计较就会变少。剑自鸣于是决定待自己再好一点,不再像十年前那样,为了一个人从今而后数十年的幸福,放弃自己数年内可能享有的快乐。他对曲放忧说:“曲少侠,你,不像是会恪守承诺的人。”
☆、第 8 章
“没错,”曲放忧干脆地承认,“可是你不一样。如果你告诉小师妹我上了她哥,她会把我大卸八块绑来向你赔罪。”
这个形容令剑自鸣笑了。叶杳雨是第二个让他觉得美好的人。见到她之前,他从没想过有人可以活得那么洒脱自如,且毫无恶意。因而,他想见一见教她如此成长的师长,曲放忧。
他们,从一开始就说不上是谁要找谁的麻烦,谁在算计谁,谁得了便宜、谁受了损失。
剑自鸣于是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曲放忧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立即摸出酒葫芦来,仿佛生怕剑自鸣反悔,哄诱似地劝他:“喝一口。”
剑自鸣接过酒葫芦。这个酒葫芦不是他先前见过的那个,浑圆粗壮,抓在手里沉甸甸的,晃一晃甚至听不到水声——葫芦里满满的都是酒。他屏息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
烈酒刀一般豁开了喉咙,在胸腔里燃烧起来。剑自鸣低估了酒的威力,被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