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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的声音都很轻很轻,吵不到已经睡着的人……但是,听着那笑声,就能想象出这只狐狸一定是梦里也在害人……当真是魔音穿脑般的噩梦笑声。
我好同情他府里的下人啊……听过这种笑,估计得跟着做一个月的噩梦。
可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关键是,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这家伙不止喜欢虐人,还有很严重的自虐倾向。
比如,某天夜里,我忽然没来由的醒了。
眼前一个身影背对着我,靠在窗沿上。月光如水,柔软的覆盖在他的身上,美人如画。
我刚看的呆了,美人侧了侧身子,我吓得差点叫出来——美人右手握了一把又细又黑的匕首,美人的胸前,鲜血淋漓。
幸好我早就把偷窥的技术锻炼到炉火纯青了,眼睛不动,我装着在梦里哼了几声,翻了个身——幸好没露馅,事后,我才有点儿后怕起来——当时,那家伙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知道是空气里的血腥气,还是他眼睛里嗜血的疯狂,让我感受到了危机,勉强逃过一命。
那时我才发觉,我从未去看过他完整的记忆。我只选取了我需要的那一部分,作为朋友,我不想去触碰一个人全部的内心。没有人会想要别人知道他的所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行。
我考虑再三,没有去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就像哥哥说的,我将会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面对一切,不带悲喜的去看,我还是做不到,那么,只证明了我还是软弱的,心的修习,我还远远不够。
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瞥见他换衣服——背后纵横交错的疤痕,各种各样的……一闪而过的一幕,触目惊心。联想起那一晚我看到的仿佛做梦般的情景,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些悲伤来。只是在我脑子里很模糊的印象中——那时他胸前染血的样子太过震撼,我只瞥了一下他的脸——我记得,他的表情,似乎在笑……也许不是笑,而是他那种诡异的陶醉般的神情,让我觉得,他在笑。
就这么住了快一个月。
期间,无论我去哪里,蓝玉烟这厮都要跟着。比狗皮膏药还黏。
我去听戏,他坐我旁边。小爷我本来就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在皇城的街头巷尾,几乎人人都识得我这张招牌脸,他又不丑……于是乎,本来大家都在看戏,后来变成看我俩……
我去赌钱,他站我旁边。他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啊如沐春风,弄得整个赌坊都像是开在花海里一般,可惜,实际是个招晦气的,别人手气都好了,只有我快输成连环套了……这厮果然,是我克星。
我终于认清了一个真理——不怕人变态,就怕这个变态有理智。
特别,还是我面前这位比一般人来说长的更人模人样的。
看着他那温婉善良人畜无害的外表,我叹了又叹——果然,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性。
我只担心,再这么混下去,斯多含不会发现是我帮优若逃走的,倒是会因为蓝大美人想灭了我。
因为我这张在火国太被人熟知了的脸,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已经像瘟疫一般的蔓延开来了。连我那个从来从来都不八卦的哥哥,都欲言又止的问了我一次,并加了夜谈一晚,那一夜,我哥语重心长满脸忧色,三句话里始终不离一句——蓝相,是个男的啊。
囧。
以至于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我一看见蓝玉烟那双俏丽的桃花眼——我就心生悲愤。
最让我想吐血的是,优若的事……他半个字都没提过。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的啊!为什么啊!(感叹号。)
作者有话要说:
☆、5(1)
日子过得飞快,雪国那边,接连三道传书,终于催走了蓝大美人。
他拿了我哥哥给的银子,加上这些天从我这里搜刮到的奇珍异宝,好壮观一车队,和来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情形。
我灰头土脸的去送行。
天气很好,风景不错,我的心情很灰败。
这尊大瘟神虽然送走了,可是难保哥哥不会骂我一顿,也好久好久没听到优若的消息了,多少有点担心。
唯一让我安慰的是,要么他没发现优若在皇城,要么,就是他真的只是来游玩的。
我一直把他送到城门外。他指挥着车队先走,说有几句话要交代我。
古人“折柳”送别,皇城外却光秃秃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堵。
“小心。”他道,“不要太过接近那个人,你不适合他。”
我没有明白。
“哪个人?”
他轻轻一笑:“末泠,你和我都清楚,还需要明说吗?”
我心里一颤,立刻有点心虚了。
他没有拆穿,继续道:“那个人是雪王看中的,你护不住他,他会害了你。”顿了一下,他严肃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牵扯其中。”
他的语气,忽然让我联想到了我那老好人的大哥语重心长教训人时的样子。
“我就说到这。”他看着我,“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这厮转身就……走了。
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我摇了摇头,就把不安晃出脑袋去了。压迫者走了,我就要解放了。我很开心的策马回城,却没想到在这一天里经历了第二次离别。
优若离开了。
连句话都没留下就一走了之了,哥哥告诉我的时候,要不是鉴于他从未说过一次谎话的清白史,我真会怀疑这是假的。
优若给我留了封信,内容省事到不能再省事,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我拿着这张写了四个小字的白纸差点郁闷死。
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仗义。
我正烦着,哥哥又告诉我,有两位客人来了。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于是我大概猜出了这两个人是谁。
我到后花园的时候,希濂和赫荔正在一株高大的榕树下交谈。枝桠掩映间,看不到面孔,只听到希濂模糊的听不清内容的低语,以及赫荔时不时一串让人心生愉快的笑声。
想起不久前别过的蓝玉烟,之前我和他一起去过一次端国的谦尾,本以为按照脾性,他和希濂两个会相见恨晚,谁知,的确是恨晚了——还不如早点相见,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乎。
蓝玉烟对希濂什么态度,他表现的暧昧不清。希濂对他,却是明了直接的厌恶。原因无他——蓝玉烟,很讨厌赫荔。
雪王斯多含不止一次在四国聚会上公开赞美过赫荔的美貌。早年的时候,希濂总是高兴的像是小孩般显摆起来,但是后来,当他真的爱上了赫荔,情形就有些不同了。
至于蓝玉烟讨厌赫荔的原因……他告诉我的说法是——他天生厌恶所有女人。
摇摇头,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抛出去,我走向树下的那两个人。
他们同时转过头来望着我,同时对我微笑,同时一边微笑一边对我眨了眨眼睛。
同步率真高……
要不是他俩站在一块儿实在太金童玉女,这个场景其实是相当诡异的——不得不说,夫妻相这个东西,天生和后天的培养同样重要。
“铃铛铃铛!”随着这两声叫唤,赫荔扑过来,抱住我——顺带一提,铃铛,是她对我的“昵称”。
这丫头虽然瘦,但个子太高,实在缺乏做这个动作那种小鸟依人的娇媚,我被撞的呲牙咧嘴,堪堪接住她——这小丫头,这些年来,被希濂宠的越发张狂了,卸去早年的淑女面具,本性毕露。
“你不会又长高了吧?”我大惊失色——这丫头自从嫁人后放开了手脚,天天在外面疯玩,运动量十分的充足,晒得太阳也够多,一国之后的营养自然也是跟得上的……所以,每一次见她,第一印象永远是她那呼呼呼窜达的个子。
我转向笑看着我们的希濂:“你就没压力吗?要是她长过你了怎么办?话说,你到底怎么喂的,长的这么迅猛……”
话音未落,被赫荔悄悄的、狠狠的,捏了一下。
我呲着牙把话说完:“等我哥生了儿子,我也这么喂他……”
赫荔目露凶光,“你想找死吗?”
哈哈,小丫头怒了。
我一下子把她举起来,她低呼一声,我就地转了一圈——她虽然长高了,但比起我,永远还是像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况且她和希濂那点儿破事就我知道的最清楚,他俩吵架充当和事老的也永远是我,所以她在我面前,可充不起她一贯的女王气场。
我又转了几圈才把她放下,她本来气咻咻的,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