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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势力如日中天的二王爷,救出那一大帮子人。
「至于师傅……,只要他不说出那句口诀……」慕容天突然住了嘴,心中道,那二王爷心狠手辣,自己弟弟也能下手杀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师娘及师妹,还有小忆都落在了他手中,师傅就是不死,却能支持多久,说了或者不说,那李绪都未必放得过他们。
思及此处,猛然站起。
瞥了眉儿一眼,转身将房门拴死,再走至床前,眉儿骇了一跳,瞪了眼看他。慕容天伸手将窗幔放下,站在床头道:「眉儿,你我师徒一场,你们三人却未认真听过我一句话。可这一次……你若还当我是师傅,就不要跟过来。」
继而,烛光一晃,眼前攸地黑了下来,只听窗子一响,屋内已是悄然无声,再无动静。眉儿静静看着床顶纱幔,隔了片刻,却听见楼下有人大声喊叫,「不得了,马都跑了,快追啊!!」喧哗吵闹声顿起,窗外眨眼已是灯火辉煌,把屋子照了个通亮。
半晌,喧闹声才渐渐远了,终于消失不见了,眉儿闭上了眼,泪珠无声,滚落到枕头上,浸出指头大小的一个湿印。
李宣睁眼时,正侧着身,眼帘打开便看见枕边那折成方形的信笺。伸手拿起,心中却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起身四顾,屋内寂静无声,不禁微微发慌。
静了静,将那信笺展开,乃是之前邪神医以行书写就的那张方子,邪神医字如其人,狂放不羁,虽只是张药方,单论字却已是难得的佳品。页笺左下角,有人用楷书新添了一句词,一笔一画,凝重工整,显是时间充裕时慢慢写的,不似匆忙赶制。
「别后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最后那个「中」字,最后一笔力透纸背,拖了老长,似是留字者心情激动,一挥而就,可他原来写的楷书,这一划过长,破了这字的形,反毁了这张帖子。
李宣坐着,默默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这么简单的一句词,一时间竟然难解其意。
这是他第一次见慕容天的字,却哪里料到展开信笺,看到的居然会是这等决断般的句子。思及昨日慕容天的隐忍及热情,心中方有些明白,是了,他那时候已经决定要走了,才做了这场戏,那似是而非的水乳交融,原来只是我一人的想法。一辈子的话语,我以为是不能轻易出口的,他却说了,说得那么简单,却原来,是说来让自己宽心的,可笑自己居然拿它当了真。
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那两扇门,屋外已是阳光普照,似乎万物都是盎然生机,只他孤身停在暗处。他一身白色亵衣,立于门内阴影中,似乎连衣也灰了,视野中一片金黄色的菜花,山坡上却一个人也没有,静谧让人发狂,许久才听得一声鸟鸣。
此处原来如此寂寥,为什么自己从不知道?李宣怔忡垂头,双手渐渐成拳,那纸被他捏得几乎要碎了。
小天……,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爱便不爱,为什么却拿着我的一片心只做儿戏,……莫非我为你做得不够么?
当日我若死了,你会感动么?又或者其实你是铁石心肠,我为你下油锅,上刀山,你也不会有一丝动容?你爱过我么?是同情么?我早知道。
我不知道的是,你居然以为这样便能补偿我。那呼吸,那气息似乎还在身边,真是让人消魂的交合……,可,它是假意。这太可笑了,我的小天,你以为区区几天,就能让我为你如此牺牲吗,你以为屈指可数的几场欢爱,便能换得你一生自由吗?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相伴一生!!!
天真!
小天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可还记得,与你的江湖草莽不同,我却是堂堂当朝天子的九子,御笔亲册的同钦王李宣!!
那么……,你以为,天下之大,你能逃去哪里。
李宣缓缓眯眼,细长的双眼中,由开始的伤心欲绝转成之后的茫然失望,最后竞渐渐变了满是狠毒戾色。
这一刻,他终于复又成了当初万民之上、众人景仰的同钦王。
◇◆◇
慕容天赶了数天,轮换马匹,终于赶到京城,幸而邪神医送他那张人皮面具仍在身上,毫无阻碍便进了城。却在街头巷尾间,听众人纷坛,道如今皇九子同钦王失踪不见,宫中派人找了月许,人影也没能见到半个。
慕容天想到留在屋中的李宣,心中也是黯然,虽然他性命无恙,但今生自己还有机会与他见面么,谁也不知道。
到了京城中,第一件事,慕容天不是找客栈,反去了烟花巷一家名为燕子轩的勾栏。
他再来时未带分文,把银两都留给了李宣,路上只能再盗了辆镖车,也取了几样值钱物件,当得不少银两。心中每每思及此事时,都是暗自苦笑,若父亲泉下有知,见当年严加管教的儿子如今居然屡屡偷盗,定是吐血不止。
那老鸨见慕容天着件褐衣,满脸霜尘,显然是外人来京都见世面的,原本脸色冷淡。慕容天也不在意,一笑间,竟然想起当初李宣的应对之策,自腰间取了锭银子,正要一掌拍到桌子里去,却突然住了手,自己此行自是越无人注意越好,哪能如他那般嚣张。
双手将银子递上,道:「在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妈妈笑纳。」
那老鸨连忙接过,见有钱开路,马上便换了副嘴脸,笑盈盈道:「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想点哪位姑娘?」
慕容天扫了一眼,左右来往都是东倒西歪、依红偎翠,姑娘们在二楼栏前的叫唤声亦不绝于耳。他浅浅一笑,「顾小环。」
老鸨脸色变了数变,将他上下打量了良久,似是琢磨不定,半天方道:「公子先候一候,我去问问顾姑娘今日可见客。」
慕容天行了一礼,「妈妈请便,对了,麻烦妈妈告知顾姑娘,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天字。」
老鸨扭身上楼,慕容天刚坐下,便有人奉茶上来,茶香扑鼻,也不是俗物,居然是上好的霍山黄芽。等了片刻,那老鸨挥着锦帕,笑着下楼来,「恭喜公子,顾姑娘答应了,要知道她三天也难得见一次客,多少王孙贵族求见却不能,公子真是好运道。」
慕容天笑道,「那就麻烦妈妈先行带路。」
那老鸨领着慕容上了二楼,绕了几个弯,走到竹廊尽头,才停了步。轻声敲门,口中唤道:「姑娘姑娘。」
慕容天环顾四周,此处却不同方才,楼下的喧哗声几乎遥不可闻,有时高声突起,隐约传来,更显此处僻静。门悄然打开,开门的乃是个丫鬟,梳着双鬟,绿裳白裙,清新可人。却见她将这两人迎入,转身入了内屋,低声道:「姑娘,来了。」
有人在屏风后轻轻应了一声,其声低柔悦耳。
隔了片刻,只听阵阵铃环佩响,一女自屏后绕出,见了慕容天,低身福了一福。却是个妙龄女子,梳着坠马髻,漆黑发间仅插一支金步摇,步步微颤,摇曳生姿,不同之前所见烟花女子的姹紫嫣红,她反穿了一身藕荷色衫裙,外加薄纱披帛,乍一看全不似风尘女子,却是个大家闺秀一般。
慕容天迎上一步,施了一礼,抬头道:「小环姐姐。」
老鸨听了不禁张口,满面讶色。那顾小环缓缓抬首,却是恬淡静秀,清雅脱俗,一双眼黑若点漆,深不可测,若主眉儿艳丽似玫瑰,这女子却是淡雅若百合,论相貌亦是一时瑜亮,难分亮下。只是看起来,这女子最多不过双十年纪,比慕容天小了甚多,却被他称为姐姐,难怪老鸨吃惊。
顾小环凝眸看了慕容天片刻,轻吟浅笑:「数年不见,公子长大了。」转头对老鸨道:「妈妈,你先下去吧。」那老鸨居然言听计从,一语不发,转身出屋。
慕容天目送老鸨将门带上,才转送,「小环姐姐,当日一别,已经五年有余,姐姐依然是美貌不减,艳冠群芳啊。」
顾小环掩唇低头一笑:「公子,你家山庄离京城至少也有六七天路程,你不辞辛劳,远道而来,难道是为了说这番奉承话么?我当日欠你个大大的人情,心中一直记着,可慕容山庄离京城数千里之遥,又是势力顶天。我纵然略有薄力,第一山庄却哪里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这次公子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了麻烦,亦是小环该报恩的时候了。公子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