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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骊珠,你说,这小狗还有哪处比我孙北斗强?”
韦骊珠眼见江雨舟双手掩面,热血由指缝中汩汩流出,顿时心如刀割,神魂欲飞,尖叫一声,就待纵身扑上。
孙北斗狂笑一声,陡地左右手一晃,闪电抓住了江雨舟一条手臂,厉声大喝道:
“韦骊珠,你再敢上步,我就要这小子的狗命!”
小妮子投鼠忌器,芳心一震,立即停了下来。她泪眼迷糊之中,犹见江弟弟右手被执,左手掩面,双目怒瞪,强忍伤痛地嘶声叫道:
“孙北斗,我江雨舟若有一口气在……”
他一言未落,瘦猴阙魄蓦地冷哼一声:
“启禀太子爷,依在下愚见,不如干脆把这小狗废了,姓韦的丫头若再不答应,咱们就把她擒回南王府……,,
这瘦猴阙魄,江湖上公送外号瘦无常,无论言谈行为俱是又阴又辣。孙北斗闻言微一点首,蓦地五指一松,攻扣为点,直向江雨舟胸前五处大穴插下。
他出掌变招又快又疾,韦骊珠此时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抢救江雨舟性命。
但就在危机一发之际,韦骊珠突然发出一声异乎寻常的冷笑,笑声淫荡,轻佻中带着泼辣的意味。
孙北斗心中一怔,蓦地停下手来。
瘦无常惊疑不解,双目连闪,愕然嘶喝道:
“鬼丫头,你笑什么?”
韦骊珠笑意未歇道:
“我笑你们两人太笨啦!”
瘦无常神情一愣,喝道:
“你这话是……”
韦骊珠此时显得轻佻无比,腻声道:
“你们现在还杀他干嘛?”
孙北斗转过身来,冷笑一声:
“此时若不宰了这小狗,你韦骊珠怎会死心?,,
韦骊珠闻言之后,突然格格连声,笑得如花枝乱抖道:
“嘻嘻!真笑死我啦,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喜欢那…那
丑八怪么?”
她连说带笑,伸出春葱似的食指,指着满面血渍的江雨舟。看那形状,十足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荡货。
江雨舟听得轰的一震,一时还当是耳朵听错了呢,摇摇摆摆在前行两步,望着韦骊珠颤声说道:
“姊姊,你……你说我……”
他两手微张,满面血痕,那副愕然失神的样子,实在是凄惨无比。
孙北斗心中那一丝妒火,似乎仍未全部熄灭,见状大喝一声,陡然反掌疾劈。
可是,韦骊珠就像变了一人似的,不但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反而柳眉倒竖地厉声叱喝道:
“住口,谁是你姊姊?滚开!”
话声一落,未等孙北斗招式攻出,陡然玉掌一翻,抢先出手,快似闪电一般,着着实实地一掌击在江雨舟胸前。
江雨舟哪里想得到,昔日对自己嘘寒问暖爱护备至的韦姊姊,此刻竟会猝施杀手?只觉气血一阵翻腾,两眼金星乱冒,如同断线风筝般摔出五步。
他一点儿武功也没学过,这一掌已使他无法忍受,更何况精神上的打击,更较肉体上所受之痛苦强过百倍,因此“哇”的一声,喷出两口鲜血。
孙北斗见状,得意万分,哈哈大笑中,身形一闪,轻快地飘到韦骊珠身侧,牵着小妮子的素手,满面淫邪地笑道:
“韦姑娘,打得好,现在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胜过我孙北斗的美男子吧?姑娘,难道你还不肯嫁给我么?”
韦骊珠星目斜瞟,满意十足地格格娇笑道:
“嗯,你去问我爸爸嘛!”
小妮子声音腻得要命,但语尾显得有点儿沙哑,话音一落,陡然腰肢一扭,发出一声异样的笑声,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孙北斗神情一愣,蓦地哈哈大笑,招呼着瘦无常紧随马后赶去。
江雨舟如同乱箭穿心,口一张,又是一口热血……
雪尚猛、风更急,茫茫风雪,悠悠天地……
风雪中传来韦骊珠勾魂慑魄的荡笑和孙北斗得意忘形的大笑。
孙北斗啊!你这个该死的小贼,今天这笔血债我非要你加倍偿还不可!
风飘雪疾,云暗天低,他脚步踉跄地离开了韦家祠堂。
天涯路断,满腹凄凉,泪眼问风雪,可知乡关何处?
凄迷身世,孑然无依。天地虽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处?何处有我的亲人?
天池!在那冰天雪地的天池,有个狩猎未归的老人,那可怜的叔叔,他要是见到我此时惨状,怕要痛断肝肠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想到伤心之处,哪还止得住热泪频抛?血泪交绘出一幅凄惨绝伦的面容……
但倔强的江雨舟,蓦地一咬牙齿,抬起衣袖擦试一下脸上的血泪……
突然,风雪中出现了一粒黑点。
“那是谁?难道是叔叔回来了?”
可是,转眼之间,一粒黑点变成了两条人影。这又是谁?叔叔把谁带回来了?
他似乎忘记了脸上刀割似的刺痛,默立在韦家祠堂外的风雪里。
满面惊愕地瞧着。
人影逐渐接近,哪儿有他思念中的叔叔?
前面一人,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一身灰不溜丢的皮衣,显得十分土气,但面容上却满面精悍之色,一只左袖,在风雪中像酒旗似地飘来飘去,看样子那条胳膊早已跟他分家。
在他身后,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紫黑脸堂,虬筋膘肉,手中提着一柄铁拐,神态威猛,像是一尊活金刚,但可惜的是一条左腿业已齐膝断去。
这两人虽四肢不全,行动却像飞的一般,不说那老头儿快捷无
伦,就是那独腿大汉,也是疾逾奔马一般,拐杖一点之际,就是三丈左右。
二人转眼来到身前,身形一沉,虽然眼见江雨舟在身边,依旧恍如未见一般,大汉一指韦家祠堂的大门,说道:
“大哥,江心月那匹夫就躲在此处!”
韦家祠堂十来年只有江雨舟叔侄,哪有什么江心月?江雨舟听得一愣,便见那缺胳膊的小老头连连摆手道:
“只怕我们来迟一步!”
大汉双目一瞪,怒声道:
“大哥,难道那老鬼……”
缺胳膊老头轻哼一声:
“你不见那孩子么?江心月那老鬼若在此地,怎会毫无动静?”
大汉一闻此言,顿时铁拐一点,陡地飘了过来,两眼恶狠狠向江雨舟脸上一扫,厉声喝道:
“小狗,你爸爸哪去了?”
江雨舟自幼父母从无,哪有什么爸爸,闻言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爸爸!”
他说的本是实情,但那大汉哪里肯信,双眼一翻,喝道:
“小畜生,二太爷打听得清清楚楚,你父子俩躲在韦家祠堂业已近十年,难道还想偷生么?”
话声一落,摔手就一掌。
这一掌不偏不倚,正打在江雨舟伤痕满布的脸上,江雨舟被打得身形一连转上三转,“通”一声倒在雪地里,面颊上刚刚凝结的伤痕又复破裂,顿时血流如注。
连遭巨变后的江雨舟,愈加激发他那股潜在的倔强性格,强忍伤痛,咬牙大骂道:
“独肢贼,我江雨舟只要有一口气在,将来非剥你的皮不可!”
“好小子,那我现在就宰了你!”
独肢大汉狂笑如雷道。
拐杖一点,二次欺身疾上。
那缺胳膊老头见状急喝道:
“老二退下!”
小老头声音不大,那大汉可真听话,闻言沉哼一声,飞快地跃了回去。
他进退如飞,功力之纯,当真不是等闲!
小老头似乎功力更纯,就在独腿大汉飞身跃回去之际,蓦地脚步一挫,闪了过来,望着江雨舟和声说道:
“娃娃,你照实说,你爸爸究竟哪里去了?”
江雨舟望着他迟疑半晌,终于冷哼一声:
“我幼遭孤零,孑然一身,睡梦里也没见过我父母是什么形状,你叫我怎样回答?”
独腿大汉见言无状,气得眼睛一翻,拐杖一顿,“嚓”地声插入雪地中半尺。
但那缺胳膊老头可没着恼,稍为迟疑一下,依然和声说道:“那么多年来和你住在一起的老头是谁?”
“那是我叔叔!”
“叔叔,哼,松花钓叟江心月,我只道你丧心病狂,已把廉耻丧尽了呢!想不到你也知道当年所为愧对神明,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瞒着啊!”
小老头这几句话,使江雨舟坠人一片迷雾之中,他心头不住思量:
叔叔究竟是谁?难道真是什么松花钓叟江心月么?
假如真是如此的话,他为什么瞒着自己呢?难道他真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不,我绝不相信!
他正在思量不解之际,突闻耳畔连声暴喝,独脚大汉与小老头联袂双飞,快如射星般扑向韦家祠堂。
二人身形未到,韦家祠堂里又飞出一条人影,只见他一身皮衣,
头罩毡帽,一副花白胡须迎风乱飘。
江雨舟不仅没有见过此人,甚至连此人是什么时候进入韦家祠堂也不知道,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