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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忽然大门打开了。荆如风风一般的冲了出来,急匆匆走过,对门口的两人恍如不见。
林子骢连忙拉住他:「如风,你这是去哪儿?」
荆如风脸色苍白:「青珞……青珞他不见了!」
青珞去哪里了呢?林子骢和阿端前脚出了门,他就收拾好包袱从后门偷偷离开了。
离开的念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那晚阿端的感觉没有错,青珞的确是在跟他话别。在这样一个跟自己格格不入的富贵之家,青珞本来就难以随性的生活,何况这里的人们对他也并不友善。
最重要的是,林夫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他实在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以他对林子骢的了解,这人绝对做得出过河拆桥这种事,与其被人家灰溜溜的赶走,倒不如自己离开,还有些体面——死要面子这个毛病,终此一生只怕他也改不了了。
走出那个宅子的时候,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不出的轻松。临近晌午,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他联想到了某个人。那人也如这寒冬的太阳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张扬的、温暖人心的光。
连青珞自己都惊讶,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居然有些留恋。
于是他苦笑着对自己说:「你这个人真是没救了,撞了南墙还不肯回头。须知,好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这种人。」
他把包裹往肩头一甩,像是要把这份留恋也一并甩去,昂起头,挺起胸,大踏步地去了。
青珞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淞阳远隔千里,何况那里早已无家。他一路往南,漫无目的地走。这京城真的很大,一条街挨着一条街,几乎走转了向。走着走着,肚子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前面不远有家小店面,香气从那儿飘出来,钻进鼻子里,青珞更是觉得寸步难行。
摸摸行囊,幸好出来的时候犹豫半天,还是把那一百两黄金带在了身上。虽说这样又会被那姓林的在心里嘲笑一番,可「人穷志短」这个词却是他从十几年切肤之痛中学到的,更何况这些黄金本就是他用命拼回来的,拿走属于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对?想到这里,他又理直气壮了。
为了庆祝自己突然间成了财主,青珞一改吝啬本性,不但叫了四色小菜,还要了酒。
举起酒杯,他在心里默默念道:为离开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地方干杯,为从此不用看到姓林的那张嚣张的脸干杯,为从此甩开阿端那个绊脚石干杯,为……为此不再听那姓荆的啰嗦干杯……
想到荆如风,眼前忽然闪过从前相处的一幕幕:淞阳初见时的互不服气,路途窘困时的患难与共,饥饿难耐时伸到眼前的那只烧鸡,从房顶摔下来时那双坚实的手……
青珞昂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股热气直冲上头顶,顿时模糊了视线。青珞揉揉眼睛,喃喃地道:「好烈,这种小破店都没有好酒,尽是这等劣贷!」
拿起酒壶,正想寻店家的晦气,忽听那掌柜的招呼了一声:「严公子,你回来了。」
青珞回过头,见有个人影正要上楼。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迎了过去。
京城外来人多,向来是酒楼客栈不分家。这店家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楼上便是投宿之所,想必这人是此间的房客。青珞用眼角扫了那人背影一眼,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在京城哪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多半是听错了。
只听掌柜道:「怎么样,你要等的人回来了?」
那「严公子」不耐烦地道:「你急什么?只要他回来了,房钱一文也少了不了你,另外还有打赏。」
青珞听那声音,更是格外熟稔,心中疑云再起:莫非是他?可他怎么会到京城来?越发想瞧瞧那人的面目,可那人偏偏只给他一个背影,拨开掌柜,要上楼了。
一旁店伙计连忙赶过去,道:「公子不用上楼了,你的行李小的已经收拾好,放在后院了。」
那「严公子」身形一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不付你们房钱!等我的朋友回来了……」
掌柜插口道:「一个月之前,公子你就是这么跟小老儿说的,如今一个月过去了,你的朋友还没来,嘿嘿。」
「你莫非怀疑我说谎不成?我告诉你,我朋友是京城里的大富商,他这一阵子出外做生意去了,等他回来,自然会把我接走,也决计亏待不了你们……」
掌柜冷笑道:「谁知他哪年哪月才能回来?我们这是小庙,放不下严公子你这么大尊神,还是请你另投别处吧。」
那「严公子」看看冷着脸的掌柜,又看看横在自己身前的伙计,终于知道无可挽回,气哼哼地道:「把我的包裹给我!」
早有伙计跑到后面,拿出个包裹扔给他。「走好。」
那「严公子」一摸包裹,叫道:「不对,我的玉带呢?还有我的古琴呢?」
那伙计道:「押了。你在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难道不给钱的吗?」
「严公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这些认钱不认人的势利东西!等我朋友回来了,看我不让他把你们这破店拆了!」
那掌柜听他口出恶言,向伙计们使了个眼色,两名伙计左右一夹,将「严公子」架了出去,摔在门口地上。
这一摔看来力气不小,「严公子」哼哼唧唧半天才爬起来,口中还在骂个不休,声音却也虚弱了很多。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你一把,严公子?」
「严公子」愕然抬头,正对上一双满是戏谑意味的凤眼。
四目相对,「严公子」吃了一惊,脱口道:「怎么是你?」很快他就想到自己目前狼狈的处境,慌忙转过身躯,作势拍拍身上的土,道:「没……没事,我要走了。」抬步欲走。
青珞哪能这么容易放他走?伸手一拦,道:「慢着,我看着这位兄台好生面熟,似乎是我以前的一位故人。」
「严公子」举起手臂挡住半边脸,支支吾吾地道:「你认错人了吧,我……我没见过你。」
「是吗?」青珞眨眨眼睛,随即恍然大悟般地道:「也许,毕竟这里是京城,我那朋友远在淞阳,怎么可能突然来到这里?不过真奇怪,兄台的口音居然和我们淞阳话相似得很。」
「严公子」这回连话都不敢说了,低着头就想走人,可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青珞就是不依不饶地挡在他跟前。
青珞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我真是太想我那个朋友了,说起来我以前真是愧对他,总是跟他打架,经常打得他鼻青脸肿、叫爹喊娘、屁滚尿流……」
「屁滚尿流的是你好不好?青珞,别以为我现在虎落平阳你就可以奚落我,我锦心……」「严公子」终于忍无可忍,出言反驳青珞的信口开河,可是一接触对方促狭的眼神,忽然明白自己中了激将法,声音戛然而止。
青珞似笑非笑:「你终于认得我了?」
不错,这个「严公子」就是青珞当年在锦春园的死对头锦心。至于他为何不在淞阳过那醉生梦死的日子,反而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这就不得而知了。
青珞好奇地问:「你怎么到京城里来了?」
锦心神色有些慌张,反问:「你怎么也在京城?」
他分明是在转移话题,青珞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前后的情形就猜到了六、七分,坏坏地笑了:「我记得在锦春园的时候,有位赵公子跟你关系不浅,每晚必到捧你的场。那位赵公子据说是京城的高官衙内,难不成你真的攀上这高枝了?」
锦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嗫嚅了几句,却始终没有大声反驳。青珞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心里窃笑不止,把话锋一转,道:「不过按理说你应该是鱼登龙门身价百倍才是,怎么落到无钱付帐流落街头的地步?难道说赵公子厌倦了你,又把你轰出来了?」
锦心就是禁不得激,怒道:「你胡说什么?赵郎才不会这样对我,是他娘子自作主张!等赵郎回来,自然会接我回去!」
青珞冷笑道:「你那位赵郎不知去了哪里?听店家说,你都已经住了一月有余,就算去趟龙宫现在也该回来了。」
「他、他被皇上派去探访民情了,少则三五月,多则半年,才不会这么快回来?」锦心涨红了脸,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在他心里,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只是赵公子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他必须要强迫自己相信。
「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青珞有些恶毒的开口了。看到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