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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人被秦灿看得几乎缩成了一团,低著头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大人,草民不是来应聘的……」
「你说什麽?」
秦灿「啪」的一拍桌子,把县太爷震得跳了起来,下面那人也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筛糠似的簌簌发抖。
秦灿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脸色也沈了下来,「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下面那人被秦灿拔高的嗓门吓得一哆嗦,接著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似的大声答道,「禀大人,草民不是来应聘的,草民是来收菜钱的,上任知县还欠著小人二十文菜钱……」越说越小声,「草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大人讨取……」又哆嗦成了一团。
秦灿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手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胸膛一起一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但脸色非常难看。
他就用这种像是要扑上去咬他一口的表情看著下面的人,半晌从袖袋里摸出钱袋子,倒了二两银子在手掌中,手一撇,银锭被丢到那人面前地上。
「这是连本带利的数。」
那人看到地上的银锭,眼睛一亮,扑过去捡起来往衣服上擦擦就递到嘴边用牙咬,一看是真的,双手捧著连连道谢,「谢县太爷,谢谢县太爷!」
那人一边说著一边往门边退,没留意脚下,直接给门坎绊了出去,摔地上爬起来又继续谢,直到看不见人。
秦灿瞥了眼蹲在旁边在舔爪子的县太爷,用靴尖蹭蹭了它,「听到没,人家在谢你呢?」
「哦呜?」县太爷自然听不懂秦灿说什麽,只当秦灿要给它东西吃,仰著头吐著舌头,巴巴地望著秦灿。
秦灿撇了下嘴,只觉无趣极了。
接下来几日依旧是连半个应聘的人也看不见,县太爷的热情也从最初的焰高万丈缩到了豆大的这麽一丁点,只要「噗哧」一口气就能吹光光。
「为什麽没人来呢?」秦灿手撑著面颊,脸上堆满了郁闷。
县太爷则在他脚边转来转去,秦灿来了之後夥食比以前好多了,每到开饭的时间就把县太爷给乐坏了。
老伯将冒著热气的饭菜端到秦灿面前,县太爷马上跑到自己的碗那里蹲好。
「这里不比京城,认字的也就那麽几个,都是富足的人家,谁会来做这一个月才十几斛粮食的苦差事?」
秦灿点点头,觉得老伯说的有道理,自己怎麽就没想到这里的人大多不识字,难怪告示贴了几天都没人注意。
那就换个办法好了,但……要换什麽办法呢?
次日,刚升起的日头悬上房顶,带著霞色的晨光让县衙门口的石狮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薄霭一点点被驱散。
青花镇上的人正要像过去每一日那样开始这平淡无奇的一天,县衙脱了漆的大门缓缓打开,门缝间探出一只蹬了簇新官靴的脚,接著是青色的衣襬,秦灿端著腰带神气活现地走了出来,双脚叉开著在县衙门口站定。
在街上忙碌摆摊的小贩朝他这里看了过去。
「咳!」秦灿清了清喉咙,然後大声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本官乃隆台县新任知县,自上任之日起决定整肃民风,一扫此地颓败混乱的风气,现招聘捕快衙役若干,待遇优厚,欲来从速!」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那些人早就各忙各的根本没人理他,他面前是围了些人上来,但都个个表情茫然地望著他。
秦灿皱了皱眉,叉著腰,提高了一点嗓音将刚才那段话又重复了一遍,见依然没人有反应,於是恼了,但又不能发作,不甘心地又道,「应聘并录用者送良田一亩!」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就是没人出声。
秦灿只能继续加好处,「还未娶媳妇的县衙帮忙做媒,礼金由县衙承担!」
下面有几个年轻壮实的小夥子,声音很小的悄悄议论了起来。
秦灿一见似乎有戏,於是再添了一个条件,「家有老人的,看病求医丧葬的花销也全由县衙负责!」
此话一出,议论的声音大了一些,有人皱眉怀疑,有人赞同的点头,讨论了好一阵,声音停了下来,围观的人群里总算有人抖抖索索地举起手道,「大人,草民……」但是话还没说全,就见一人喘著气地跑过来。
「黑云九龙寨在山脚发钱发粮,大家快去啊!去晚了就没了!」
哗!
好像潮水一样的,人群散了个干干净净,连那些摆摊的小贩也不顾摊子一起跑了,整条街就剩下秦灿站在那里。
秦灿呆呆的看著面前空落落的大街,听到脚边有「啪嗒啪嗒」的声音,低头,看见县太爷正在舔脚爪,便道,「人家在那发钱发粮,你怎麽不去?」
「哦呜?」县太爷抬头看看他,然後看看远处,突然站了起来,尾巴狂摆,迈开脚就跑了出去。
「他娘的,给你吃给你喝,结果还往人家那里跑!」
秦灿举起拳头去追打它,但县太爷早跑得不见了踪影,秦灿只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恨恨地将手放了下来,朝著远处街口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後一甩袖子转身,悻悻地回到县衙里面。
蝴蝶杯 3
晚上吃饭的时候菜色好了不少,就连县太爷碗里的肉骨头也比原来大了一圈,老伯自然没忘记告诉秦灿,这是白日里在黑云九龙寨那里领到的,看他年纪大,还额外多给了一份钱粮。
秦灿还没高洁到可以对著吃的说「不」的地步,於是只能更改策略,抱著把黑云九龙寨吃穷的念头,对著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
「我不明白黑云九龙寨为什麽要这麽做?钱多的没地方使,那还当什麽山贼?」
听到秦灿这麽问,老伯一下笑了起来,五官都皱在一起,笑了一会儿才道:
「当然是收买民心,让他们都和官府对著干……清廉的官是死对头,他们当然要赶走的,那些贪官,养著就是浪费粮食,最好就是没人来管他们,他们在这里称王称霸想怎麽著就怎麽著。」
「岂有此理!」秦灿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王法?!」
老伯起身给秦灿又添了一碗饭,「王法可管不到这里……不过要没山上那帮人,这里人的日子可要苦多罗……您呢,吃完这碗饭收拾收拾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真的不需要县太爷……」
县太爷听到这三个字竖起耳朵抬头看向老伯,「嗷呜」叫了一声,像是在询问叫自己做什麽。老伯将自己面前一块肉骨头丢给它,嗤笑它,「没说你呢,你这麽来劲干嘛?」
「嗷呜……」
县太爷低下头继续抱著骨头「喀嚓喀嚓」的啃。
秦灿端起碗默默扒饭,老伯越是这麽说,他就越不打算放弃,秦灿别的本事没有,倔脾气倒有一箩筐,不然那个时候太子用激将法,也不会一激一个准。
但对於接下来在青花镇上的这三年,秦灿虽有脾气,心里却也没底。
「老伯,你们这麽听那群山贼的话,但要是让那些山贼来县衙当差,你们是帮那夥山贼,还是帮著成了官府的人的山贼?」秦灿突发奇想。
老伯倒是犹豫了一下,「这倒是难回答了,就算是官府的人,那也是黑云九龙寨的人,但黑云九龙寨的人又一直是和官府过不去的……哎,这个……」
秦灿看著老伯,似乎在这个问题上看出了点苗头来。
吱嘎──
铰炼一声喑哑作响,房门被推了开来,房里漆黑一片,外面洒落的月华勾勒出推门之人纤瘦颀长的身材,以及他手里那把又宽又长的大刀。
颜三走进房中,将青犊刀搁在桌上,然後掏出火折子去点蜡烛。就在火苗亮起来的刹那,眼角余光瞥到屋内一个人影,颜三手一甩扔掉火折子,捞过桌上的青犊刀,一个腾跃从桌上翻身而过,落地同时拔刀出鞘……
铿!
冷冷的寒芒在银亮的刀身上划过。
颜三屏住气息,借著窗外的月色看过去,发现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是铜镜照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柔和的银辉落进来,但见镜中映照出来的人,面容精致清秀,神情却凛冽,满眼的肃杀之气。
颜三绷紧的身体随同脑中那根绷紧的弦一起松了下来,同时长吁了一口气,收起青犊刀重新将蜡烛点上。
豆大的火苗跳了跳,落在颜三眸子里莹莹闪闪的,颜三看著烛火怔愣了片刻,然後转身望向那面铜镜。
他并不喜欢这具身体,因为如刚才那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