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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狂跳,压抑着嗓子叫道:“晚碧。”
她身子微微一颤,缓缓微侧过脸,手中的宫灯啪的一落,果真是她。
第65章 【六十一】潇湘曲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我怒不可遏地上前抓住晚碧双肩拧眉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晚碧满脸惊慌地看着我,沉默不语,良久,我推开她定了定神,冷冷地别过脸去,拾起地上摔落的宫灯转身离开。
我早该知道,她是凤弦安插在我身旁的人,我的一言一行早已掌控在凤弦手中,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人竟是我的兄长,我断了魂似地回了熙媛宫,躲进黑漆漆的屋中,一遍又一遍回想入宫发生的事,凤弦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或许连我的入宫都在他设计之内,我不敢继续去想,任泪水肆意流淌,彻夜不寐。
翌日,晚碧回了来,我视而不见地未曾理她,宫里人都察觉到我与晚碧间的异样,私下里都在猜测她如何惹恼了我,内务府大太监张公公一大早急着找来,向我禀告发现嬉春宫中老宫女被杀一事,皱着老脸推测宫里藏有刺客的可能,我不咸不淡地打发他回去,他未敢多言,离了去。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这夜,我屏退了下人,独自出殿外透透气,天上挂着几粒疏星,清冷的风吹得醉人,不知不觉走到柔福宫外,隐约有琴瑟之音漏出,我不禁止步,轻敲宫门,见无人来应,推了推,门竟开了。
院里潇湘竹中端坐着花娘,着着素净的蓝羽纱裙,发丝用枝白玉钗简单挽起,目色沉静地望着远处发呆,柔和的曲音在她白皙纤细的玉指间泻下,院里落了一地的月光,她似乎还是那年冬日我所见温柔如水的女子,纷纷扬扬的雪花下,站在街角,搓着冻红的小手细细呵气,秀丽的脸上露着恬静的笑,毫不犹豫拿钱与我买米,虽然我并未接受,但那份情义我却铭记于心,难以忘怀。
我踏进了院门,她自是看见了我,忙起身行礼,我走近她身旁轻笑道:“你怎一个人在院里,底下的宫女都到哪儿去了。”
花娘垂下眼眸浅笑道:“喜儿,之桃在屋里下棋玩儿,其他的臣妾都叫她们先行睡了。”
我叹气道:“你宫女的宫女怎这般没规矩,把主子一个人丢在院里,自己去玩儿了。”
花娘柔柔笑道:“是臣妾叫她们去玩的,最近心里烦闷的很,臣妾想独自呆会,才叫她们别出来打扰。”
我用指拨了拨琴弦,琴音清脆悠长,虽比不得鸣风,却也是把难得的好琴,温柔笑道:“可否为我再奏一曲。”
花娘轻轻点了点头,正了正身,沉思片刻,又奏出一曲“漓水调”,琴瑟之音带着淡淡清愁,透着扶风水乡的气息,说不出的凄凉,我想我有些痴了,不禁吟道:“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满江深夜月明时。”
花娘闻言抬眸对上我眼,如泉的清澈坦然,正欲启唇说些什么,我却一眼瞥到翠竹上绕动的一抹青翠,和着竹影难以发觉,眼色一凌,急将手中折扇朝蛇掷了过去,花娘扭头一瞥,脸色煞白地惊叫起来,谁知那蛇却并未被吓走,扑身向花娘咬了过去,我慌乱地挡了过去,青蛇咬上我肩,我忍着痛将花娘护在怀中,却嗅到她身上的鸡冠花汁味,忙扯下她衣裳往远处一砸,那蛇果顺着味儿往远处爬去,我却有些站立不住,视线也模糊起来。
:“公子,你有没有事?公子?”耳边是花娘啜泣声
我软软地跌在地上,细细麻麻的刺痛爬满肩头,花娘惊慌地上前托住我,恍惚间,耳边传来一声冷喝:“你们在做什么!”
凤弦,心底轻轻念了声,便昏了过去。
第66章 【六十二】冰释
头有些昏沉,若非听见凤弦怒火中烧吵嚷着要将御医拖下去砍了,还真不想睁眼,我咳嗽两声,他忙凑了过来,英气逼人的脸上带着淡淡倦意,心下一软,低语道:“皇上,微臣无碍。”此话出口,方发觉喉咙干哑晦涩。
何太医见状忙跪道:“启禀皇上,德妃现在只是余毒未清,性命已无大碍,假以时日,老臣保证德妃一定会药到病除。”
凤弦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们先下去,有事朕再传你们。”
何太医见状忙跟着内监宫女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凤弦从香几上取下只青玉包金茶盏喂我喝水,我轻抿了几口,软软窝在他怀中,呢喃道:“皇上可去看过花良媛。”
凤弦蹙眉道:“安心养病,她就这般让你记挂?”
我沉脸道:“她肚里还怀着龙子,受了这么大惊吓,惊到胎儿怎么办。”
凤弦扯了扯唇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安心养好身体才是,若你有什么闪失,我上哪儿找你这风流韵致人来。”
我恨恨剜了他眼淡淡道:“她怀的是我小侄子,我如何不关心。”
凤弦手臂一僵,我闭上了眼,不知他会作何反应,沉默许久,他幽幽叹气道:“你都晓得了?”
我闷闷嗯了声,冷然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凤弦平静道:“若非有这段前缘,朕这生怕都不会遇见你。”
我百感交集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为了在凤宫谋生我曾不惜出卖自己的父亲,保全自己,为了攀上后位,不惜设计陷害别的妃嫔,经历这么多,到最后却发现自己自以为操纵全局却原不过是他手中早已布下的棋子,眼眸落下几滴清泪,我欲要推开凤弦,他却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冷言道:“皇上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凤弦颔首贴着我的脖颈,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曼声道:“朕幼时时常见父亲对着一张美人图发呆,你像极了那画像上的女子,朕听闻梅妃的家乡在扶风,就去了那地,朕当时就坐在隔街的茶楼上,你站在楼下不远处,倔强地与卖字画争执着什么,神气得很,朕便看上了你。”
我想了想,似乎有次出去卖字画,曾与书贩子争执过,想就是那时候,凤弦捏住我下颌,对上我眼,眯眼道:“你最好没有离开朕的心思,就算你是朕的臣弟,朕也有很多法子让你乖乖留在朕身边。”
我凝眉道:“皇上难道不怕天下人诟病?。”
风弦不可一世笑道:“天下都是朕的,朕宠爱你,谁都阻挡不了!”
我轻轻睥了他眼;淡淡道:“我若还未被那些女人算计死,皇兄的想法还是可行的。”
凤弦果冷了眸子,沉下了脸,压住我肩,吻了上来,含着我唇,好半天不放手,推都推不开,我涨红了脸心下一狠,轻轻咬了咬,凤弦吃痛地松开,我趁势委屈地靠在他胸前,皱眉哀求道:“皇上,可容我好了再说。”
吃准他不会发火,他果隐忍地看着我道:“那时可得一齐补上。”旋即又道:“不许有别的想法。”
我心底轻叹口气,除了陪他老死宫中,我还能有何别的想法,除了他,凤宫还有什么令我放不下,我的亲母,那个叫梅妃的女子我无半点印象,她也不过是三妃争斗中的牺牲品,李颜早已被处死,恩恩怨怨都如过往云烟,消散不复还,不过,仔细想了想,薛怀安怎会求我相助安王,果然是只狐狸,怕是也早知道此事,把我算计进去!
我将手放进凤弦的手心浅笑道:“皇上可陪我歇息会。”我确实累了,现在还无暇去找他们算账。
凤弦缓转了脸色,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怀中,轻抚着我的背,我依旧若往日一样靠在他胸口,温温暖暖的很舒服,又忽想到凤弦若这时又四处宠幸妃嫔,冷落花娘,对胎儿不好,遂婉言道:“没好前,皇上可否不去别宫。”
凤弦眼眸泛着危险的光,柔声抚慰道:“除了你身边,朕哪儿也不去。”
看来,不用我动手,凤弦也会好好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唇角偷偷勾起一抹弧线,沉沉睡去。
第67章 【六十三】秋猎(一)
此事后,柔福宫里里外外被换了个干净,当夜宫里值班的内监宫女都被杖毙,我特意将柳皓轩送来的陈太医安插在了花娘身边,以防再有不测,本想着宫里应会消停几日,不料花娘曾是官婢之事却在宫内传了个遍,凤朝极注重出身,凤律娶婢者,监禁三年,她虽入宫脱了奴籍,曾为官婢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为何她怀上龙裔仅封了个良媛,这撒播谣言之人当真歹毒至极,看来幕后之人并不打算收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禁又忧患起来,唤了晚碧悄查此事。
不久,晚碧查出是李枝枝在宫里嚼的舌根,闻言我不禁冷笑连连,自己甘愿被人当刀使,就别怨我心狠。
:“主子,该如何做?”晚碧恭顺地立在一旁,带着几分谨慎。
我拿茶水漱了漱口,口中苦得很,这竹叶青当真毒的很,连着吃了半月的药,还有些虚寒,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