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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果然如你所料,沙贼上午就突袭了我军的据点,而且手段极为凶残,所作所为简直是丧尽天良!”一位将士愤怒地向景瑜报告著军情。
景瑜漫不经心的听著,手执一颗黑棋轻轻的放下,然後才勾起了嘴角:“不错,据说还是沙王亲自带兵上阵。”
将士既惊讶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知道为何景瑜看起来竟然有些高兴。
“行了,你下去吧,记得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肆渲染,特别是沙国屠杀我军的暴行。”景瑜又拿起一颗白子。
“是。”那人点点头。
自己和自己下棋,最大乐趣是一进,一退,都尽在自己掌控中,一赢,一败,只在一念之间。景瑜端起酒泯了口酒,又捻起一颗棋子,仿佛就把敌人捏在了手中。
一子落下,景瑜优雅地起身而去。棋盘之上,刚好是一盘和局。
再度来到监牢,景瑜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他双手叠交在胸前,带著些须促狭的打量著忘忧。
“你要见本太子?”景瑜许久才问。
忘忧点点头,刚才的软弱已经不见踪影,换上是一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我有方法让沙国退兵。”
盯著他的脸瞧了半天,景瑜总感觉不妥,按理说忘忧身份被揭穿,应该是心虚或者恐惧的,再不然也该是视死如归。可他不,明明已经是卑贱的囚犯,可是一眼看上去,却有种不可亵渎和冒犯的威严,那过分清澈得犹如泉水的眼神,再此时反而给人诡异得无法形容的感觉。
偏偏越是这样,越吊起了景瑜的胃口,牢房外簇簇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仿佛是那双深邃而细长的眼眸在燃烧。
“凭什麽要本太子相信你?”景瑜轻声说,伸出手掌在他脸上摩擦。
忘忧站了起来,忽然绽放出一个笑靥,幽幽地道:“凭你想怎麽样都行。”
他心甘情愿的臣服,这对景瑜来说是个难以抵挡的诱惑,仿佛是一直梦想的事就这样突然变成现实,倒让他有点觉得不可置信,可不管如何,他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那首先……叫声太子哥。”景瑜看著他有点惊讶的表情,原本正在摩擦他脸上的手顿了顿,然後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总是这样边叫边钻进我的怀里撒娇,只要一不高兴就扁著嘴,现在想起来还令人心疼呢。”
惊讶和困惑只是一瞬间的事,立刻,忘忧便柔柔地叫:“太子哥。”
这三个字像是一声惊雷,引来了一场淋漓的春雨,滋润了景瑜早已干旱多年的心,但同时,也掀开那些他一直努力掩盖的怨恨。
“你怎麽就忘了呢?明明说好这辈子都会在一起,你怎麽可以三番两次的背叛我?”景瑜恨恨地说完,闭起了眼,过一会儿再睁开时已经平静得多:“为什麽你总是要离开我,去那些我无法找到的地方,皇宫禁地是如此,沙国也是如此。”
在他的面前,忘忧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一个负心的情人。面对景瑜的责问,忘忧除了沈默别无他法,其实,脑子里除了一件事以外,其他的再也容不下了。
景瑜也感觉自己泄露了太多情绪,他沈下脸来,又恢复了成那个高傲而冰冷的太子:“妄想,你哪也不能去。”
“你留不住我。”忘忧淡淡地道,晶亮的眼哞再次染上笑意,那种太过纯粹的笑,一心一意的笑,反而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景瑜也没想到真如他所说,当天夜里刚躺上床,便传来消息牢狱里出事了,当下,连外衣都没穿,他便匆忙又往牢里赶去。
原来如歌受刑前和狱卒纠缠的时候,把牢房门锁钥匙偷到了手,可是後来却因为被割去了舌头而昏过去。醒来後想起景瑜对忘忧做的事,顿时心寒不已,在他心里已经承认忘忧是王妃,虽然说为了国家不得不陷害他,却绝不能让人羞辱他。
如歌口不能语,打开忘忧的牢门时,只在他手心写下四个字。
去找大王。
忘忧缩回了手,若有似无的笑了下。
他当然会去找莫一宁,然後把这个人欠他的,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追著那一闪而过红色的衣角,景瑜来到了城楼下,看著晚风吹起发丝飞舞,背向著月色犹如一团火焰。
“别放箭!”景瑜对著身後的士兵大喊。
刚举起的弓又齐刷刷的放了下来,看不清那人的脸,景瑜尝试向通上城墙的台阶迈了几步,见到他後退,他也连忙停住了脚。
“虹儿,你逃不掉的,下来。”景瑜伸出手说,见那道身影仍一动不动,他声音又柔和了点:“下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千万别想著做傻事。”
城墙下的士兵瞪大了眼睛,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子,竟也有低声细语求人的时候。
见人还是不动,景瑜也有点急了:“虹儿,我一开始就没想著要杀你,只想借火刑的事引莫一宁现身,你相信我好不好?”
如果此刻能出声,穿著红衣服的如歌多想放声大笑,看吧,堂堂的炎国太子,不过是一个对亲生弟弟有肮脏念头的无耻之人。他转过身去,顿时让景瑜大惊失色,然後露出一个狰狞而得意的笑脸後,便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搜!即使把整个金川关翻过来,也要找出那叛徒!只要活捉到他,是伤是残都没有关系!”景瑜红著眼喊。
白色的靴子还溅著一点点如歌的血,景瑜站在血泊旁,一脸丧心病狂的表情让所有人害怕。
夜淡如水,婉转的萧声乘著风,悠然的盘旋在耳边。那灵动的旋律,仿佛有著生命一般,用凄然而绝美姿态,轻易就撩动人的心扉。
风里带著淡淡的木叶的香气,忽然间,又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 林中忽然万籁俱寂,连蝉噪鸟啼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著木叶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所有流逝的时光,忽然间,仿佛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起起落落。
离林子不远处的军营,原本正在打闹的士兵纷纷停下动作,认真的倾听著,平日里三大五粗的汉子,竟不知不觉悲从心生,只怪那萧声太凄然。
莫一宁匆忙的冲出了帐篷,整个人被萧声牵引著,无法再听进任何杂音,即使是如墨泣血般的悲鸣也入不了他的耳。马儿在营门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马上的人回过头来,一脸宛如罗刹般的狠戾是跟随在後的士兵从未见过的。
“跟来者死!”丢下四个字,他便绝尘而去。
原本追随著他的一众将领不敢再妄动,左顾右盼了一番,却不见如墨影,便商议先去找他商量对策。火速赶到主帅营中,众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只见如墨满脸是血的倒在帅案旁,人已经昏死过去。
一抹红衣,一支竹萧,一盏灯笼,便让林子中出现一副美画。
莫一宁下了马,小心翼翼的走进画里,当看到他依旧绚丽的风姿,忐忑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但却在几步之遥停下,他始终不敢太靠近,只是痴迷的听著看著前方。
直到一曲,终了,像是纠结了一生的故事终於有个结局,忘忧放下手中的萧,一步步的飘然到他眼前,笑意盈盈。
忍不住,莫一宁也上前了一步,伸出双手将他拥进怀里。却也只是这一步,便触动了脚下的机关,那支凌厉的弩箭,用疾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来,丝毫不差,正中他的背心。
“疼吗?箭上有剧毒。”忘忧依旧带著笑意问,仿佛只是在谈论风花雪月。
莫一宁咬住唇,原本紧抱住他的手渐渐无力垂下,人也缓缓地半跪到地上。他费力的抬起头,想告诉忘忧他很疼,可刚开口,只有殷红不停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