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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蒙面女收敛了目芒。
“三郎,我在等你回答。”
”这个……姑娘,你不好意思说,你听了会脸红,总之一句话,在江湖中各有各的门道,你不必管我用什么方法。反正能替你办妥事就成了。”
“唔,好吧!我就不问,现在我告诉你要办的第二件事。”
“什么?”
“听说四十年前武林三大高手之一的‘江湖第一人’江天尺重现江湖,而且人已到了太原,你设法查出他的生形长相,落脚之处,到太原来的目的。”
青衣蒙面女—口气说完,说得很顺口。
浪子三郎瞪大了眼,连退了三个大步.张口无言。
“三郎,你怎么啦?”
“我的祖奶奶,什么江天尺,江天尺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教我如何查起?”
“你不是说各有各的门道?”
“是……不错,可是……天下第—人,定然是本领通天,你不要我这鸡蛋去砸石头,明摆着送死?”
“三郎,又不是要你去跟他动手,只是……”
“姑娘,我……没这胆子。”
“那就算了,我们从此分手,—切免谈。”
“这……”三郎哭丧起脸:“你让我想想!”
“那就快想!”顿了顿又道:“三郎,想想以后,你就会觉得你冒这险是值得的,你会成为我心目的英雄,就会一辈子爱你。”
“要是……要是翘了辫子,岂不成了狗熊?”
“你不会死,我会看相,你将来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大富大贵,福寿绵长。”
“真的?”浪子三郎有些晕陶陶。
“我不会骗你。”青衣蒙面女柔声说,象在哄小孩。
“好!我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
“人的命运有时是会改变的,说不定长命变成知夭寿,一条命就此断送,不过,我仍然会去做,只是想死得安心些,所以,我对姑娘有个请求。”
“条件么?”
“讲条件多不好听,是请求。”
“好,你说。”
浪子三郎凝视着青衣蒙面女许久一一
“姑娘既蒙了面,当然是不愿显示庐山真面目,所以我不指望姑娘露脸,只请姑娘告知出身来路,要不然那天有个三长两短,阎老五问起在阳世间可有什么亲人我也好回答,至少我是替姑娘办事而送命,不致于排在孤魂野鬼的行列里,能提起姑娘多少也面子上风光风光,对么?”
青衣蒙面女又轻笑一声。
“三郎,你很会说话,我是愈来愈喜欢你了,只不过还没到告诉你的时间,等办完事再说,反正你是长命相,绝对不会三长两短。”
“姑娘是不愿意说?”
“时辰未到!”
“咳!”
浪子三郎大失所望。
“我走了,不耽搁你办事的时间。”
她说走便走,划破月光而去,显然她是怕浪子三郎一直磨菇下去。
浪子三郎望着青衣蒙面女消失的方向,口里嘀咕道:“这妞儿不真难缠,得想个办法掀开她的底牌。”
突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小子,你居然敢摆我老人家一道,你认为你真的滑溜得抓不住?告诉你,我老人家要再让你溜脱就不叫……”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只差那么一点便抖出了底。
“就不叫什么?”浪子三郎极快地回过身。
“就不叫老人家。”老人顺口应变了。
“看来你老小子是见不得人的角色了,不敢提名道姓。”浪子三郎想用激将法。
“小子,别跟我老人家来这—套,你还差得远,现在你说,该受什么惩罚?”老人摆出怒气冲天的样子。
“老小子,嘻!惩罚就免了吧,不然多伤感,我是不得已才中途转方向。”
“什么不得已?”
“要等的人正巧来到,我能不见她么?如果她—火,不嫁给我了,岂非灾情惨重?那比赢你还重要多了。”
“什么?你赢我老人家?”
“说说而已,别当回事。”
“那你小子是认输了?”
“笑话,没比就认输,别门里缝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我浪子三郎—派之长,没三板斧成么?”
浪子三郎—挺腰杆,做出很自豪的样子。
“哈!有意思,你不是说被逐出师门怎么又……”
“我另外开派不行么?”
“呵!有意思,你不是说被逐出师门怎么又……”
“我另外开派不行么?”
“呵!越说越有意思了,你开的什么派?”
“天理人道派!”浪子三郎正经八百地说。
“好小子,你在打浪子十三的旗号?”
“哟呵!不简单,你老小子居然也认得浪子十三,告诉你,如果他说过天理人道这名称,是他打我的旗号,不是我打他的旗号,当我的面他绝对不敢承认,不信你心后多留心,凡是我浪子三郎出现的地方他绝不露面。”
“好小子!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不跟你抬扛,反正事实会证明。”
“事实证明你躲着他,不对不对?”
“随你老小子怎么想,我不在乎。”
“我们再来比?”
“不比了。”
“不敢比就是认输,输了就得交代出身来历。”
“嘻!老小子,你还真死心眼,吃了亏还不知道,你不用头脑想想,你输了就得交代来路,而我输了却是小事—件,因为我的出身来路已经交代过了,我是小浪子,被老浪子赶出来,老浪子就是我的师父,而我既是浪子,当然是孤儿,身世不明,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老人气得的脸红筋,直吹胡子。
“你小子真想要我老人家把你砸碎?”
“老小子,机会多的是,以后再说。”
“不行!”
“我就是不比,管你行不行。”
“好哇!”老人家晃身出手便抓,这—抓不但玄诡莫测,而且快如电光石火,用的是左手,抓向浪子三郎右边。
浪子三郎向左滑开,同样快得惊人,却不料老人这一抓是虚的,左手拍出的同一瞬间,身形偏右,右手随之抓出,而且是后发先到,正好迎上浪子三郎滑开的身形,这变化肉眼简直无法分辨,只是几分之—瞬而已,浪子三郎的左腕立被扣牢,老人的左手到这时才收回。
“咳!”浪子三郎苦着脸。
“小子,两条路任你选……”
“哪两条路?”
“头一条是先前说过的,用你的身子砸石头。”
“不行,人只能死一次,死了就没得玩了。”
“好!第二条路,拜我为师。”
“哇!这更不行,一派之主当别人的徒弟,以后我怎么混?这样好了,两条路都不通,我来开第三条路。”
“什么路?”
“溜路!”
路字声中,浪子三郎被扣住的手突然膨胀变粗,然后又突然缩小变细,这一粗一细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在瞬间完成,人已滑到了两丈之外。
老人怔住,但那双昏昏的眸子突然闪射光华,月色下象两道强烈的阳光,不只怕人,而且使人有被炙的感觉。
浪子三郎心头为之一紧。
“好小子,你竟然练成了失传的‘换形神功’?”
“嘻!不知道是什么功,反正是老浪子教的。”
“老浪子……该是谁?”老人喃喃自语。
“今晚到此为止,我还有事,下次再玩!”浪子三郎如—缕轻烟般逝去。
“奇材!”老人还在自语,他没有追下去:“非把这小子弄到手不可,只有我才配做他的师父,本以为这辈子注定心愿难了。想不到天从人愿,哈哈哈哈……”
他忘形地狂笑起来。人,在悲伤的时候要哭,高兴的时候要笑,哭与笑是两个极端,但同样是舒发情绪,如果憋住,其不好受的程度是一样的。
笑声激荡排空,传出老远老远。
坟场距石家堡仅只半里,属于外围警戒线的边缘,这一笑当然已惊动了卡哨,讯号立即传回堡中。
老人既是兴奋过了头,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儿放声笑,看上去是疯疯癫癫。
一撮武士循声奔到,共七个,属黄龙级,在距老人三丈之处散开停住。
为首头目迫近老人,老人恍如未觉,自个儿喃喃不休。
武士头目吐口气道:“原来是个老疯子,深更半夜疯到这里来,可是,不对,那笑声……”
“谁是老疯子?”老人偏偏就听见了,转过身来。
“老头,你是……什么人?”武土头目问,同时仔细打量老人,昏昏的老眼,那副德性只比要饭的稍强,看不出半点出奇之处。
“老小子!”他可能很乐意这称呼。
“什么?老小子?”武土头目几乎想笑。
“对,老祖宗的老,比天还小的小,这子嘛……是对了起的人尊称之词,如孔子、夫子等等,这你该懂了?”
说着,眦了眦牙。
“少装疯卖任务,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埋死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