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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阙本来闭着眼睛,似乎昏昏欲睡,听了他问话,抬头看向他,视线冷凝,毫无温度,云肃心里不由一凉,“少主,属下逾越了!”
十五佳期将近,迟断天每日都迎来不少江湖朋友,贺喜之词,已听得双耳生茧,贺礼自然也越收越多,他心中却越来越烦躁。
成阙与云肃前来见礼时,便见他在屋中反复踱步,脸上神情也不比往日轻松。
“阁主何事烦恼?”云肃开口问道。他近几年颇得迟断天器重,已办了不少阁中事物,又了解迟断天性情,因此说话也随意些。
迟断天摇摇手,“你叔叔呢?怎么没来?”
“家叔近日无事,陪,”他说到一半,顿下来扫了成阙一眼,见他坐在椅上,面色不变,才接着道:“陪赵夫人前去游山玩水了,至于去往何处,晚辈也不得而知。”
“哈哈,好!你叔叔,总算求仁得仁啊。”
迟断天爽朗大笑,他想到哪儿便说哪儿,自不会像云肃一样,去注意成阙脸色。成阙脸色却也没有异样,二人所说之事,似乎与他并无相关。待迟断天笑毕,他才首次开口:“师叔,在哪儿?”
他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迟断天脸色又难看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阁主,丐帮三长老巩淮到访。”
江湖名门正派,往简单了说,不过“五岳”、“四湖”、“二局”、“一帮”:“五岳”自然便是泰山、华山、恒山、衡山、嵩山五派,这五派传承已久,且同气连枝,实力雄厚。
相比起来,“四湖”则为后起之秀,鄱阳门、洞庭门、太湖门、洪泽门,这四门开宗立派都是近十几年的事,水上功夫了得,且并不做那扰民、欺民之事,反而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甚得老百姓心意。这四门底蕴虽不若五岳深厚,胜在发展极快,且相互之间,也颇有照应之意。
至于“二局”,则是两大镖局,一为“胜广镖局”、一为“福泰镖局”。两大镖局尚武重义,信誉极佳,一南一北,互不牵连。但相传总镖头刘胜与朱泰,却是多年好友,不知是真是假。
最后这“一帮”,自然便是丐帮。丐帮帮众甚多,且义字当头,团聚一心,势力不容小嘘。帮主柳真侠义之名,更是连那平头百姓,也人人知晓。
江湖之大,熙熙攘攘,单论正道,除去这几大势力,尚有许多盘根错节的武道世家,并那数不尽的小门小派、独行游侠,也有那不问红尘纷扰的隐世门派。而亦正亦邪、持中立之道的,便以断天阁为首,若再论起邪道,更为繁复杂乱,一言难尽。
说了这许多,旨在言明丐帮地位。因此丐帮长老来访,迟断天也不好推拒,还要客气相迎。
迟断天娶“男妻”之事,说来荒谬,悖逆人伦,江湖人虽说本就有些离经叛道,但叛到他这种程度、视世俗眼光如无物的,倒也少见。他既敢藐视世俗,广发喜帖,将这事弄得轰轰烈烈,那“不幸”收到帖子的江湖门派,便也只好忍着尴尬、怀着猎奇,前来祝贺。
丐帮三长老巩淮,现在正是这样一种复杂心情。丐帮四大长老,陆云为首,爱武成痴,不大理会俗事;常二长老性情直率,说白了,脾气有些暴躁;四长老张远水,年纪最小,却有些放荡不羁,也是不管事的……说来说去,便只剩这三长老巩淮,为人尚算沉稳,踏实可靠,除了一身武艺高强,更能时时为帮主东奔西走、排忧解难。
巩淮入内见了迟断天,一番客套之后,视线就悄然在迟断天身后所立两个年轻人之间打转儿。见这两个样貌俱是不俗,一个温雅如玉,一个肃寒若冰。“如玉”的那个还好些,冰块也似的那个,容貌就有些骇人——这般美貌,投胎成个女子岂不更好……巩淮一边感叹,一边踅摸着哪个才是迟断天的意中人。全不见自己身后两个小辈,一个正在同那“冰块”挤眉弄眼,一个垂头抚弄发辫,眼神却不时向那“冰块”瞟上一瞟,难得地露出几分小女儿情态。
巩淮未曾注意的事情,迟断天却注意到了,故而不无诧异地看了成阙一眼。他素知成阙向来不与人相交,怎么瞧这两个丐帮小辈情形,倒似与他相熟?
小五同柳青青,没料到在此处就重逢成阙,各自都有些欣喜。小五喜悦是正常的,他自昨日见了成阙,心思激动难安,一晚都没睡实,不时想起二人当年种种,甚至做了一梦,梦见八年前,他和阿阙一起同那几个地痞打架的一幕,更觉兄弟连心……
柳青青的喜悦,却来得有些奇异。她与成阙虽也算旧识,但当年并无多少来往,认真说起来,她对当年的成阙,还隐隐有几分成见。但昨日一见,她便有些目眩神迷,纵然那人还是冷漠一如既往,她的心里,却再生不出半分嫌恶……昨天夜里,她也恍恍惚惚做了一梦,梦见成阙那双黑幢幢的眼睛,深深望定了她,即便梦中,她也觉心慌气短,手心攥出微汗……
巩淮偷瞄过成阙、云肃二人,才觉得如此行止,有些失礼,又见迟断天看向自己身后,忙开口道:“这两个是我帮中后辈。”他说罢,回头向小五、青青道:“五儿,青青,还不来见过迟阁主,你们不是早想着一睹迟阁主风采吗?”
未到此处时,两人确实对迟断天很是好奇,如今见了成阙,一时都忘了。听见长老这话,两人才齐齐上前一步,向迟断天揖礼。巩淮在旁介绍,先指着柳青青道:“这是敝帮帮主独女,自小调皮,哈哈,都是被帮中人宠的。”柳青青听了,暗自吐舌,吐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眼睛飞速瞄了成阙一眼。
巩淮又指向小五:“这是敝帮大长老的得意弟子陆五,年纪尚小,天分倒是不错,他对贵阁,一直很是向往啊!”
“哦?”向往?迟断天不置可否,他这会儿隐隐记起,当年成阙曾出走一段时间,似乎最后就是从丐帮中寻回来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也只是一想,便不愿再废脑筋,若不是为了无忧,他关心成阙作甚。他想到这,也一招手,示意成阙、云肃向前,“倒该让他们年轻人多多亲近,这俩孩子,一个,将来要继承我这摊家业,”他说着,拍了拍成阙肩膀,又指着云肃道:“这一个,就是他的左肩右膀!”他说着,还对云肃一挤眼睛,似有调侃之意。云肃一惊,莫非自己心思,已被阁主瞧了出来?
迟断天一番话说得随意,丐帮三人却都有些吃惊——自然是惊成阙的身份。小五清楚记得当年分别,阿阙是被断天阁中两个妖女掳掠而走,所以他才对断天阁惦记了这么多年、“向往”了这么多年,怎的如今阿阙摇身一变,却成了“继承人”?柳青青心思,也大抵如此,巩淮却比他这俩晚辈又多想一层,断天阁虽甚少涉足江湖纷争,但毕竟家大势大,迟断天没野心,不担保这将来的主人没野心,一个不当,难保不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他想的长远,但也只是那么一想,更多的还是尴尬——他方才还在揣度这二人哪个是迟断天的意中人呢……
不说巩淮心思,却说四个年轻人,已领命撇开长辈,自去“亲近”。
别月山庄内后花园,有石山石桥,石桌石凳,拙朴可爱。云肃命人治了茶点来,四人便围桌而坐。尚未坐稳,小五先抓住成阙胳膊,“阿阙,你在这里可受了委屈?怎么成了劳什子继承人,是不是他们胁迫于你?”
他这举动做出,云肃目光一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二人相触的手臂,才笑道:“陆少侠说笑了,阙儿是我阁中少主,谁敢——”他话说到一半,却愣住了,因为成阙竟嘴角一勾,向小五开口道:“不曾,没人胁迫我。”
小五也觉得自己这问题有些傻,见成阙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看着他,不知为何,却有些安心,一拳砸在成阙肩头,“好小子,白叫五哥担心你这么多年!”
他拳头砸来的时候,成阙岿然不动,云肃却已力蕴掌间,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被成阙冷眼扫过,终究并未出手。他在桌下缓缓舒展手指,面色一成不变,仍挂着和煦微笑,心里却无味翻涌,看向小五的眼神,越发复杂。
“成兄弟你有所不知,小五他这些年,的确没一天不挂怀着你。”柳青青这时却插口道,丐帮讲究“四海之内皆兄弟”,故而她称呼成阙一声兄弟,倒也没什么不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开口,险些如小五一样叫一声“阿阙”,终究不敢。彼时彼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