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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找著了!找著了!!」
宫予墨停了停,抬头看他,随即冷哼一声,「说话没头没尾,找著什麽了?」
「萧将军!找著了!呀!也不能说找著了!」宁修凡兴奋得说,「萧将军原来没被雪崩埋住!咱们这厢在挖雪,那边匈奴人不晓得从哪里得到消息说萧将军死了正高兴著呢,谁料雪崩那会萧将军他们在上谷中间找了个岩洞,全部躲进去了,五百人都毫发无损!更神的是那岩洞走到头居然就是匈奴兵的後营,於是萧将军一高兴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这会生擒了匈奴的可汗,可汗的家人都被押在萧将军那边。哦对了,消息今个才到京城的,但萧将军跟传信的一起出发的,只怕不出两天便可抵达京都了!」
听完这些宫予墨漠然地看著宁修凡,看的宁修凡都觉得背後发毛於是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陛下,臣有罪。」
宫予墨乜著眼冷笑,「爱卿何罪之有?」
「臣不知……但臣知道,臣肯定有罪。」宁修凡觉得委屈,自个得到这消息跑断了腿往皇帝面前凑,生怕晚了一刻就皇帝多郁卒一刻,如他这般赤胆忠诚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好臣子上哪里找去!可偏偏这小皇帝别的不说,眼神真带杀……平日相处,那双水眸美则美矣,可一旦他那麽面无表情得斜眼看你一下,一根筋都能从後脑勺凉到脚後跟去!
「哼,」宫予墨晓得宁修凡的性子,冷笑一声,「一张嘴倒是伶俐。你说你,不大不小也是朝里的从一品大臣,仪容不整疯疯癫癫的跑到皇帝面前跟说书的一样没重点的讲个半天,难道朕还不能瞪你了!?」
「能能能,陛下瞪臣也是臣的福分,」宁修凡从善如流,「臣不是怕陛下瞪久了眼睛不舒服麽?」
「好了,」宫予墨又好笑又好气,大袖一挥,「你跟朕滚到该去的地方去,别来碍朕的眼。」说罢继续低头看奏折。
宁修凡偷偷看了看宫予墨的脸上,见他面上不变便拱手退了出去。
「宁大人!您方才说的是真的!?萧将军没死!?」宁修凡才一出来就被秦风一把抓住。
「恩,千真万确,不仅没死还立了大功!」宁修凡笑著点点头,「我刚刚看陛下脸色如常,但是面色已经好多了,还同我皮了几句。」说著拍了拍身上衣服上的灰,「总算不枉我跑这一趟啊。」
秦风随即明白,宁修凡是故意逗皇上开心才这般招摇,便笑著拱手道,「宁大人用心良苦了。」
宁修凡也拱手回礼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吃皇粮为陛下效忠之人,於公当任劳任怨,於私……陛下对我有提拔赏识之恩,我亦不忍见陛下整日愁云惨雾的。」秦风在一边点头附和著,宁修凡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道,「可也不知道为什麽,你说陛下那麽看重萧将军,怎麽一直也不见陛下嘉奖他些什麽呢?人人都晓得突厥的萧云轩打下来的,结果报上来的时候,他副将反而得了头功,封官加爵的,萧将军就落了一个治下有方。这会打匈奴也一样……我方才看了降表和战书,也是副将头等功……唉……不晓得陛下和萧将军是怎麽想的。」
秦风看著宁修凡,关於宫予墨的全盘计划,只怕知道的人只有自己和兮盼两人,或者他们知道的都不一定是全局。宁修凡虽在陛下登基时极力拥护,却也不晓得宫予墨下一步的目的。
「秦侍卫,你同陛下萧将军关系都亲厚,你说难道萧将军就是那麽淡薄名利的人麽?留名史册的机会为什麽拱手让给别个?」
「宁大人,秦风一介武夫,自然不懂陛下和萧将军的心思。大人也不用妄猜了,他二人的心思,岂是我辈能看透的。」
章二十五
银甲白马,红缨帽下的男子剑眉星目,催著身下的神驹缓缓悠悠地在京城行进。前日元宵节,京都下了整整一天的雪,所以这会在化雪,冷得越发厉害,可也挡不住人们观瞻英雄的脚步。男男女女站在道路两边都死命得把脖子往前凑,只恨不得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们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有著传奇的父亲,却有著比那个传奇的父亲更为传奇的战绩,他让突厥人俯首称臣,现在又大破匈奴!对於活在京都黄圈圈以外的老百姓们并不关心谁进官封爵谁名垂青史,他们在意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即便是在饭後茶余说出来也能叫他们觉得自豪又不可思议的传奇名字。
放眼当下,唯有「萧云轩」三个字可担当。
他们眼中的萧云轩,面相俊朗不凡,出征战无不胜,文可治国安邦武可横扫千军,浑身几乎挑不出缺点来。
而那个叫天下人都挑不出缺点的人,现今却跪在天子寝宫内院,曝露在凛冽的冬风里。
萧云轩在自己的洗尘宴上便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整个大殿都和乐融融,来给他祝酒的人也是一波一波的过来,尤其是那个平日有些傲气的白面书生宁修凡,连同他喝了三杯,可每每他看向坐在最高处的宫予墨,那人没有一次是侧过头来与他对视的。
宫予墨不高兴,甚至是生气了。萧云轩端著酒杯暗暗想,待会独处了该问问他。是以宴会一散他便跟著宫予墨走了,大夥只道皇帝与萧将军还有什麽军纪要务商议便也不多想,挥挥袖各回各家了。
待他二人进了寝宫,才一关门,宫予墨转头便是厉声一句,「跪下!」
「什麽?」萧云轩一愣,似乎不太明白宫予墨在说什麽。
「朕叫你跪下。」
萧云轩眉头一拧,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宫予墨从不自称「朕」的,看样子他的预感是对的,予墨是真生气了,可他却不晓得宫予墨为何生气,只能问道,「怎麽啦?」
宫予墨冷著一双眸子看著他,只低声呵斥,「你可知错?」
云轩一听心里大约有个谱,连忙解释道,「你是气我没向你通报便打了匈奴麽?须知军前瞬息万变,待这个消息传给你你再批复下来定是来不及的。」
「哼。」宫予墨拂袖转身,并不听他的说辞。
如此便是猜错了?萧云轩想,「那是因为你传书给我我却未能马上回来?」他继续试探得说道,「可在我收到你的信的前两天才传了情报给你,那会行军的路线都定好了,我不能擅改啊。」
「够了!」宫予墨怒道,「你若想不出你错在哪里,便给朕一直跪在这!想到了再起来!」
自己本来就没错呀!萧云轩一阵不服气,当雪崩的那会若不是有人眼尖发现了岩洞都躲了进去只怕自己都没命回来了!他那麽拼命的为他在前线打江山,回来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原因就发那麽大的火。
「陛下寝宫自然是暖炉暖被一应俱全,若真有心惩戒下官何不如让下官到门外跪著喂北风去?」
「好!」宫予墨怒火中烧,禁不起他这般挑衅,一拍桌子怒道,「你就给朕跪到门口去!跪到想清楚自个哪错了再起来!想不到的话就给我滚!滚回你的前线打战去!」说罢一拂袖越过屏风走进卧房。
「跪就跪!」萧云轩气得跳脚,也是武将脾气上来了,摔门出去当即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僵硬得对峙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兮盼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紧闭的大门,门口万分为难的秦风和在院子里跪得笔挺的萧云轩。
「萧将军。」
听到有人唤自己,萧云轩一抬头,「兮盼?」
「是,许久不见了,萧将军。」
当下萧云轩仍旧在跟宫予墨赌气中,便冷声道,「下官奉命跪著,无法给娘娘请安了。」谁知听到这话兮盼反而笑了,「噗,你方才还唤我兮盼呢,怎麽这会想起这礼数来了?」萧云轩看著她无奈一摇头道,「方才是气糊涂了……兮盼莫怪。」
兮盼摇摇头,笑道,「方才的事……我从秦风那边听说了,萧将军,你就服个软认个错,陛下他──」
「他怎麽样?!」一说这事萧云轩便上火了,「他若觉得我有哪里不对直接告诉我便是,何必要罚我跪在这里!?难道我同他之间还有什麽不能坦白了说的麽?」
「可有的事……他说了,将军也未必懂。」
「我不懂?」萧云轩冷笑道,「若我都不懂他,天下还有谁比我更懂他麽?……兮盼,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敢把自己的全部都交付给他,因为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即便他躲著我也是因为不想日後伤到我。可现在……现在我真不懂,我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我觉得好好的,他就突然发火了。难道只因为他是皇帝了……所以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