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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却像是吓到了姬颜,他盯着眼前的糕点,半晌才张嘴含了,又抬头望向贺拔昫,目光有些茫然,连捶腿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贺拔昫笑着拍拍他的头,帮他擦掉嘴边沾的渣子。姬颜又愣了半天,才掩饰地咳了一下,重新开始动作。
贺拔昫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片刻,姬颜却平静地开口:
“王上其实不必为旸王的事烦心,王爷生性豪爽,与王上手足情深,绝不会有二心。即使百官之中有人别有居心,只要王爷的心在王上这边,任何人也束手无策的。”
贺拔昫猛地睁开眼睛,低头凝视姬颜片刻,才慢慢说:
“你竟连我在烦恼什么都看得出来……”
姬颜急忙道:“姬颜擅自揣度王上心思,请王上降罪!”
贺拔昫摇摇头,语带无奈地说:“降什么罪?你要我惩罚这唯一一个能猜得出我的心思,又敢直言不讳的人吗?”
帝王把姬颜拉近身边,整个身子靠在他身上,用一种依靠的姿态。
不久,他叹息着说:“你一定觉得本王很坏,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怀疑……”
姬颜低头望着帝王的发顶,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搂住他:
“不,姬颜理解。身在帝王家,有多少身不由己……”
帝王没有接话,只是在姬颜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个人更加贴近,过了一会儿低低道了声:“谢谢……”
姬颜为这带着疲惫和真诚的声音心里一颤。为贺拔旸说话并非父亲之意,只是他察觉父亲为保贺拔旸参战颇费了一番功夫,为避免王上反悔才如此说的。然而现在……
姬颜仰起头,绝望地想到,等到一切真相大白时,这个帝王一定不会放过他……那一天,大概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10
10、第 10 章 。。。
九
朝廷的增兵计划实施不力,又接到旸王前方急报,说会丘一役大败,死伤惨重,汉臣们趁机纷纷进谏,以顺利增兵为由,要求进一步提高汉民的地位。贺拔昫为弟弟担心之余,只能夜以继日地忙碌操劳。姬颜看在眼里,于是日夜陪伴于左右,更尽心地服侍。
这日内廷议事刚过,数名汉臣于殿外求见。见帝王要召他们进来,一旁的姬颜刚要自行回避,却被贺拔昫一把拉住:
“上哪儿去?找地方再投一次湖?”
姬颜登时红了脸,不知所措。
贺拔昫摇着头笑了:“以后在书房议事,你就替本王执笔记录吧。”停了停,又加了句,“本王的身边,再没有你需要回避的时候了。”
姬颜低头应了,避开他宠溺的笑容,默默走向一旁的斗桌磨墨,心里却翻江倒海。
明明知道自己的伎俩却一再纵容——原来将计就计、欲擒故纵那一套,这个人远比自己更熟谙……说不定到头来深陷其中的那一个,竟却是机关算尽的自己……
姬颜盯着铺好的纸张,心说道:又或许,自己现在就已经深陷其中了……
众汉臣显然有备而来,旁征博引,群情激昂。内容虽无非是要求参与内廷议事,安抚汉族流民,诸如此类……虽都是老生常谈,却借着这次征兵不利更加理直气壮,几个回合下来,竟含沙射影地将几乎所有鲜卑族的官员骂了个遍。纵是贺拔昫这般城府和涵养,最后也终于被激怒了。
“你们的意思是,本王有意拖延征收汉兵,以致陷国家于危难?!”
“臣等不敢!”太中大夫立刻回答,“但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王上若不能以民为重,恐要民心尽失,江山不稳……”
贺拔昫大怒:“少跟本王来那一套愚蠢的‘礼义廉耻’!君为轻?!你们这分明是欺君犯上!”
说着猛地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就在这时,有人飞身扑到他脚下,匍匐于地,贺拔昫垂眼一瞥,竟是方才始终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姬颜!
“王上息怒!”他匆匆行了大礼,便伸手拉住帝王的裤脚,以最卑微的姿态求道,“王上请千万息怒,大人们都是忧国忧民所致,实在无心冒犯!”
贺拔昫冷哼一声,并无动作,姬颜又哀求道:“王上常对微臣称赞几位大人谦虚守礼,谨遵‘君为臣纲’之道,请王上念在此次初犯,饶了他们吧!”
几句话说的几位汉臣面红耳赤,纷纷跪下求王上息怒,贺拔昫这才面色一整,皱着眉坐回椅子。
“都起来吧!既然‘君为轻’,你们如此大礼,本王倒受不起了!”贺拔昫嘲讽道。
姬颜依然趴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求王上饶恕,几位汉臣也不敢起身,七嘴八舌地求饶了许久,贺拔昫才缓了脸色,准他们免礼。
这样一闹,汉臣们总算有所收敛,贺拔昫终是没给出确定的答复,众人恳请王上三思后,便一一告退。
汉臣们离开后,贺拔昫转过头望向一边正在整理文稿的姬颜,慢慢露出了笑容:
“过来。”他向姬颜伸出手,目光柔和。
姬颜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任他把自己拉入怀中。
贺拔昫搂紧他,摩挲着他的发丝,温柔地叹道:
“上天对我不薄,本以为会孤独一生,没想到竟得了你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知己,本王死而无憾了……”
姬颜脸红道:“王上不必挂怀,姬颜方才只是尽……”
“尽本分之事?你这‘本分之事’的范围还广!”贺拔昫笑道,“方才那一幕,那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我早已套好了招呢!亏了你在场,不然以那些汉臣的木讷样子,我恐怕要真的拂袖而去,倒成了作茧自缚了!”
姬颜微微笑开,低声道:“微臣只是不满他们对王上不敬,若不当即给个下马威,往后立威恐更难了……”
贺拔昫满意地点头:“知我者,非你莫属!好孩子,这下你可算是立了功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姬颜站起身,跪到贺拔昫身边,郑重说道:“姬颜不要赏赐,只求王上准了几位大人的奏。当前形势严峻,向汉人示好刻不容缓。请王上三思!”
贺拔昫无奈地笑道:“说到底仍是向着他们?你放心,本王早有此意,本国汉民数量远远超过鲜卑贵族,汉民地位问题关系稳定大计,迟早要解决,本王也一直在寻找适当的机会……倒是你,”他怜惜地望着姬颜,轻抚他的发顶,“你这样帮着他们,他们却只当你是我的走狗,岂不是委屈了你?”
姬颜低下头,声音涩然:“族人早已将我视为无耻下贱的叛徒……不差这一次了……”
贺拔昫握住他的手,愤愤开口:“自然是为了你们汉人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吧!真是庸人自扰!本王这就传令下去,若再有人敢对你说三道四,全都拖出去斩了!”
姬颜抬头一笑:“王上说笑了……那王上不就变成昏君了?若真如此,姬颜就罪孽深重了!”
贺拔昫被逗得哈哈大笑,之前的不快烟消云散。姬颜抬头望着王上真挚的笑脸,有些恍惚地想——若父亲知道了他冲动而为之的“忠心护主”,不知会作何感想……
11
11、第 11 章 。。。
十
不久帝王下诏,颁布了汉臣可入内廷议事等多项两族平等的政策,以鼓励汉民参军。这些政策贯彻得异常顺利,虽曾有以太保拓跋佐运为首的鲜卑贵族极力反对,不久却因拓跋氏卷入巫蛊事件,被贬官削爵而不了了之。
入了秋之后,天气转凉,边疆的战事也终因二次征兵顺利而有所好转。贺拔昫心情大好,恰逢身在前线的贺拔旸十八岁的寿辰,帝王下令早日将其召回,隆重举行他的成人礼,很多细节都亲自过问,连即将建好的王府也亲自去视察。
一日傍晚,姬颜受召走进帝王寝殿时,见贺拔昫身着华服,正对着镜子整理冠帽。姬颜行了礼走过去,如往常般帮他理好衣领和下摆。
“王上这是在试穿三日后旸王成人礼的华服吗?”姬颜一边整理一边问,贺拔昫这一身盛装只有在像王族成人礼、大婚、祭天等隆重的场合才穿。
贺拔昫自然地平伸着手臂,让姬颜帮他系上华丽复杂的佩带,似不经意地说:
“难道我记错了?今日不是你十八岁的寿辰吗?”
姬颜猛地停住所有动作,立在当地,表情似遭了雷击。
贺拔昫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低头自行调整好佩带,转身握住姬颜的手:“以你的身份,本王不宜为你大肆操办成人礼,但仪式总要举行的。”
见姬颜仍怔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