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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手,我一直藏在衣袖里,没有抬起。
那人却又如何知晓?
那个人……叫做花玥,瑰和宫的王。
我见到花玥的那一天,我10岁,他18岁。
入宫仪式结束后,父亲没有带我直接回家,而是带着我爬上后山。
正是落叶季节,日暮秋风起,清霜醉枫叶。
父亲最爱的就是这片枫林染红的山。
站在山顶,我不禁极目远眺,日已西斜,绯红的霞光映得远山近空一片绚丽,苍穹中是泾渭分明的三种色彩,我头顶的天空是红色的,西南边是黑色的,北边却是蓝色的,此刻三色苍穹染尽光晕,煞是迤逦。
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这三种色彩分别代表着灵界的三族:我头顶的红色代表瑰族,瑰王花玥;黑色代表芋族,芋王茈绛;蓝色代表洺族,洺王末夜。天空中每种色彩的范围和变异,便代表着每个族的领域和势力变化。
在很久之前的灵界,原是没有三色苍穹的,历届都只有一个王主宰灵界。
然而灵界的领域一点一点扩张,到了上一任王主宰的时期,灵界已经处于混乱的边缘。于是王便在魂飞魄散之前想了一个办法,将灵力分别注入三个少年身上,并将整个灵界一分为三,以期平息灵界的混乱。
这三个少年,便是现在灵界三族——瑰族、芋族、洺族的三个王。
飒飒秋风中,父亲始终背着手站在我旁边。
“孩子,你对瑰和宫的印象如何?”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我眨眨眼睛:“很漂亮。”
“恩。”他轻吟一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是嘛……”后面两个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几乎听也听不见。
我好奇地抬头看父亲,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遥远的天际,神色忧郁而凝重。
“答应我,这个宫再漂亮,也不要对它动感情。”很久,他淡淡道。
“为什么?”我问,今天的父亲有点奇怪。
天空飘过一丝风,吹落无数红叶,叶落似蝶。
“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族能够在灵界世代长存吗?”隔了一会儿,父亲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们都懂得冷眼旁观。”他慢慢地说:“像我们这样灵力微弱的人,要在这混乱的灵界存活,就不能有感情。什么都可以隐忍,就是不能有感情,因为有了感情,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摇摇头:“我还是不太懂。”
“你以后会明白的。”父亲转过头来,和蔼地摸着我的头:“记住,每一任的王都不简单,无论与王多么接近,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
我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
最后一丝晚霞坠落,凝成父亲双眸中执着的光,满山的红叶飞舞,翩翩于畔,沙沙声响,隐隐其声。我抬起头仰望,三彩的苍穹,已爬上数点星光,慢慢沉入远山……
作为新进的琴师,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每天被琴院的老先生逼着练习琴谱,一首接一首,一遍接一遍,不能有错。
按照先生训诫的,花玥大人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将我们招去弹琴,所以我们要时刻准备着。
转眼之间,一年已尽。
入夜,我一个人坐在琴院的亭子里,静静抚琴。
我的双腕上各自绑着一块石头,手已经沉得抬不起来,每每弹不了几个音,琴弦就会“哐——”地一下被我压垮。
我轻吁一口气,心情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除了这两块石头,其实这样的夜晚还是挺不错的,用不着弹先生拼命塞给我的曲子,有时间琢磨一下父亲给我的曲谱。
稍稍偷懒了一下,我双手按上琴弦,重新弹拨起来。
“哐……”没过多久,手又掉了下来。
“这么晚了,又被先生罚了?”一个高贵惬意的声音笑起来,身后,有人缓步走进院子。
我不觉转过脸,一个高挑的少年已经走到我面前。
“花玥大人?”我没想到来人竟是瑰王,猛地一惊,整个人忙依着礼规跪拜下去。
“无需多礼。”花玥随意地摆了摆手,盈风满袖,“我是听到你的琴声,随便过来看看的。”
我重新坐了下来。
花玥掂起我手腕上悬着的石头,温和地笑了笑:“你的耐力很差吗?”的f2201f5191
我无辜地点点头。在新进的一班琴师中,我的琴艺是最高的,但是灵力是最弱的,常常在连续几个时辰之后,手指僵硬地无法继续弹下去。为此,先生总是罚我在白天的练琴结束后,挂着石头多弹3个时辰。
“恩,该罚。”他轻笑起来,“不过不要冻伤了手指才好。”
“我会小心的。”我静静地说。
“你弹的是哪首曲子?”花玥缓缓问,“我似乎没有听过这个旋律。”
“《掬琬》。”
“掬琬?”他浅浅颔首,似在心中回味,然后走出亭子,手心拥起一团红光,刹那之间化成一把发光的红剑。
“花玥大人……?”
“你继续弹。”他泠然转过身子,白皙的脸在红光中微微发亮,“我正好找个人陪我练剑。”顿了一下,他说,“最近离珏不在,以后每天晚上,你都来为我弹琴吧。”
19 弹琴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本章太长了一点,昨天写不完……
TO abc:回忆部分不会太长的。冰蓝之前的文里忘了交代的情节线索在回忆中会出现。呵呵~~TO MENU_MO:嗯,我尽量加把油~~
我不敢抗命。
第二天晚上,我怀抱着沉重的古琴,穿过大半个瑰和宫,来到瑰和殿的后座——瑰心殿,花玥的寝宫。
这里的布置精致的就像是一场旖丽的梦:白色的寝宫垂落浅红的纱幔,琉璃红的珠帘轻轻隔开玉床,珠阙外是明镜妆台,另一边的储格错落有致,上面散散地置了些古瓷、放了几卷书。临窗是琉璃玉砌成的桌椅,纯白的狐毛靠垫舒适地铺摊其上,桌上一束红玫瑰怒燃芬芳。
我站在寝宫门口请了安。
“恩,你来了。”过不多久,花玥挑帘而出,一身雅白水衫,两簇卷发落肩。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在门前练。”
我低头应了声,抱着琴转身走了几格台阶,又立住了。
寝宫门口是连接寝宫与大殿的一块空地,四围是雕甍绣栏。空地的一角,摆放着整块白玉制成的石桌,桌子两旁各有一石玉凳,似是用于对弈或是品酒。空地中央成十字型延展,亦是玉石扑成,另外三个角落种满了火红的玫瑰。
“坐到那桌边习琴。”花玥伸手指着一角的玉桌,表情柔和而高贵,“就习那首《掬琬》。”
“是。”我领命,有点吃力地将古琴摆放到上桌,坐在玉凳上脚刚刚好能够着地。
“开始吧。”花玥说。他走下石阶,飘逸地走到空地中央,一抬手捧起一团红光,化成一把红剑,身子顿如轻燕展翅,仰身、抬腿、弯腰、跃起,红剑在手中如荧耀划过,行水流水般幻化不同的节奏。
我低头,在双腕上套了石头,静静挑起琴弦,渐起音瑟。
朝替朝,消尽消,花开花落几回首。尤当时,翠华远,潺潺溪水已东流。桃李仍在,澹月云来去……只弹得大半首,我的手便支撑不住,“砰”地压到丝弦上。
心下有点怕,我不禁抬头偷瞟,他手中的剑似乎是顿了一下,却似起承转合,流畅地连接下去。
“不要看我,继续弹。”花玥一剑斜刺,已看到我的神情,却只淡定而道,身姿不停。
我忙摆了手势重新再来,手指一挑一拨,慢慢抚过琴弦,心中念着曲谱,边抚边弹。
暗红苍穹,暖香花夜,玉桌古琴瑟瑟,白衫红剑翩翩。
我忘了过了多久,只是渐渐因着有限的耐力,手越拨越沉,琴音也越来越短,时断时续,不再成调。我不敢抬头看花玥,余光中他似乎一直在当歌舞剑,夜空中只听得长剑掠过风的声响,却不闻他足底的轻蛩。
“砰——”又一次,手重重地按到琴弦上,敲出一声长而杂的重音。
与此同时,我面前的人双足数点玫瑰,一路飘落到玉石中央,手一抹,红剑立时化成柔光褪尽。
“你的耐力似乎还逊于昨夜。”花玥缓缓地朝我走过来,落座在面前的玉凳上抬眼看我。
他的目光,柔和中有一丝责,微笑里含一份淡。
我垂目,双手习惯地放低到膝头:“宿鸢惭愧,未能令大人满意。”
“是吗?”花玥温和地看着我,随意地笑问:“宿鸢,你原不愿意成为瑰和宫的第一琴师?”
“恩。”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