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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身体不住颤栗,明明害怕得几乎不能自己,却还是选择对他坦白。这样的脆弱,又让他如何能不为之动心?
“无妨。”藏豫低柔地说。“以前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是我的紫宸。只是……”
紫宸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沉,生怕藏豫要说出不会原谅自己的话,颤声问:“只是什么?”
藏豫感到他的紧张,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道:“放松点儿,我只是想问,我们这样的关系,你可以接受么?”他一开始可是百般拒绝的。“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藏豫觉得自己在撒谎。如果紫宸不愿意,他并不肯定自己有足够的气度放他走、不肯定会不会为了留下他而用权势将他幽禁,即使留下的是个仅有身体的空壳。还好,紫宸的回复让他永远无需求证自己的猜测。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藏豫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像空气一样,离开了便无法存活。
“不会觉得恶心?”
“不会。”紫宸摇摇头,伸手随着藏豫的手摸上他的脸,食指在他唇瓣间来回摩挲。“别的我也管不了了,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幸福。”话落,他靠着手指的引导吻上藏豫的唇。
这晚,紫宸眼角泛着泪光,带着心中沉积多年的苦涩,与藏豫一夜缠绵。
扰(3)
次日上午,藏豫下了朝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养心殿喝茶,而是目光冷冽地走向皇宫戒备最森严的刑部。
还未踏进刑部大院,已能察觉由里面散发出来的那股无法忽视的肃杀之气。那是种经过多年沉淀的肃静,近乎死亡,让人不寒而栗。可此时藏豫的步伐却无比从容。与其说刑部是宫廷重要的法制系统之一,倒不如说是藏豫掌控的地下组织的最终连环。被他锁定的可疑分子,经过御史台调查鉴定,最终会被送到刑部,接受处决。而为了捕获现在关着的那个人,他已隐忍很久了。
为这一刻蓄谋多年,真正到来时,却没有半点喜悦。
大牢中本就阴暗,下到地下二层,更是全靠烛光点明。藏豫在最里面的一间停下,出示了他特有的圆龙玉佩,待守卫打开粗木条组成的牢门后,躬身入内。
“老臣已恭候王爷多时。”公孙砚稍显沙哑的嗓音自牢内一角传出。
藏豫面色无波,轻蔑地道:“已被革职的罪人,还敢以‘老臣’自居?”
“呵呵……”公孙砚一笑,但仿佛动作太大,随即便开始咳嗽。藏豫冷眼站在一旁,也不催他。公孙砚捂着胸慢条斯理地咳了一阵子,然后又帮自己顺了顺气,才开口:“后天就要斩首的人,还有何不敢?”
藏豫嘴角微扬。到底是两朝宰相,即使作为死囚面对他,心境也丝毫不乱。
“老臣到底输了。”公孙砚轻叹,语气除了惋惜却听不出怨恨。“王爷可知道,老臣只差一步便能成功了呢……”
藏豫双手抱臂,背着光依在公孙砚对面的墙壁,道:“差以毫厘,失之千里。公孙砚,你选错人了。”
公孙砚轻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五皇子么?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处破绽。”
他耸了耸肩,道:“破绽很多,他只是最大的一个而已。”
“嗯……”公孙砚沉思片刻后,认输地摇了摇头。“我纵横官场,阅人无数,却到底还是低估了你。”
“你只是高估了你自己。”
牢内一阵沉默。两人在朝中针锋相对、交手多年,现下输赢有了分晓,却透着某种大势已去的平静。
“那可否请王爷提点,是怎么发觉的?”过了半晌,公孙砚语气平和地问。
“大量支出银两购买兵器,市面却毫无风声、北境邻国结盟,以及军中的奸细,几件事太过巧合,并不难察觉。”
公孙砚微微一惊。他本以为私买兵器之事已经做得极其隐秘,没想到却早已被藏豫掌握。
“既然王爷早就发觉,为何到现在才行动?”
“本王只是一直想不出你逼宫之后又想拥立何人。后来五皇子到清淑斋闹事,恰巧为本王解了疑。璇贵妃与五皇子不如你心思周密,顺着他们查,很快便查清了。”藏豫一顿,道:“若是逼宫,四皇子才是最佳人选。”
公孙砚苦笑道:“四皇子心性与王爷极似,相比之下,五皇子好操控些。”
“也更蠢些。”藏豫冷声讥讽。
公孙砚一笑,不置可否。
“你其实知道这种事一定会被我发觉吧?”一阵沉默后,藏豫平声道。“为何还要做?”
“多少年了,你还是一样自负。”公孙砚莞尔道。“当时你回宫的时候才十七岁吧。仅仅十七岁年华,竟然因为一句简单的‘不想’而冒着抗旨的罪名拒绝皇位。你和殿上的那位从来都是这么目中无人,只知道做自己喜欢的事啊。”他一顿,神色中浮出一丝怨恨。“至高无上的权威,凭什么给予两个如此随心所欲、眼中只有彼此的人?凭什么要我臣服于你俩之下?我不甘。”
藏豫嗤声一笑,冷冷道:“所以我说,你高估了自己。”
公孙砚闻言,微微点头,苦笑:“古人有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看来老夫这场赌局本就毫无胜算。只是,王爷,你也未必是赢家。”
藏豫冷眼瞥过公孙砚一脸寓意深长,缓缓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么?公孙砚,野心勃勃,到头来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这下可是甘心了?”
公孙砚片刻吃惊,但很快便会心地一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现在回首,发现从前妄想能赢过眼前的这个人实在荒谬。原来一直深藏心中的侥幸只是幻觉,如掩耳盗铃一般幼稚。
走出地牢,猛然踏入外面一片阳光明媚让藏豫觉得有些晃眼,不禁抬手遮住光线。一阵轻风吹过,温暖间夹杂着一抹清凉。
“快要入秋了呢,子墨。”他轻声叹道。
子墨长随藏豫左右,自是知道方才他口中的黄雀——北境哈尔銮氏已在暗中备战,似是不管有没有公孙砚都准备一决胜负。
“主上准备何时起兵?”
“初春。”
冬季过后,他将作为护国大将军,挥军北上。
晚上回府时,天色已暗。藏豫推门踏进早已点起蜡烛的书房,一眼便看见韩玉坐在案桌后。还没等他开口,后者猛地站起身,对他劈头就问:“春天要出征北上,可是真的?”
藏豫微微一怔,没想到今早大殿上才决定的事他竟然已经知道了。
“是。”
得到他的肯定,韩玉反倒轻松下来,神色中渲染着淡淡的兴奋,使他本就俊逸的颜容更加神采飞扬。
“很好。”一旦出征,他和藏豫便能回到八年前的时候,肩并肩地扑战沙场,在战争尘土飞扬的激昂中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
可藏豫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在暗黄的烛光下,他原本清俊潇洒的面容显得有些疲惫,眼底含着一抹化不开的阴郁。他对韩玉无力地一笑,道:“你明日就要进宫,今天早点歇息吧。我也累了。”
韩玉闻言,有些吃惊地望向他,眼中闪着疑惑,以及……失望。
他不明白为何藏豫不为能离开皇宫的束缚而高兴,不明白为何藏豫不为能再次飞驰沙场而兴奋,更有些事,他隐隐猜到,所以无法压制那股强烈的悲愤在心里泛滥。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朝藏豫潦草地一点头便快步退出了书房。
藏豫看他离去的背影,不是不知他心里所想。八年前,韩玉与他在边境镇压蛮族,天天刀光剑影的日子,却从未见疲惫,终日乐在其中。可此一时,彼一时,八年前,他心里无牵无挂,满腔热血只待喷洒沙场,现下,一想到要与那个人分开,只觉苦涩惆怅。
“出征之事 ,暂时不要让紫宸知道。”在通往凝雨轩的回廊中,藏豫偏过头对子墨吩咐。
“是,主上。”
踏入凝雨轩,看见那个他心系的人正站在圆桌旁,由伊竹扶持着泡茶。只见紫宸一手扶着茶壶,一手提着长颈铜壶,微微左右摆动后总算对准茶壶的顶口,注入热水。可他一手控制不好力度,倒得太快,滚烫的热水从茶壶中溅了出来,洒在他另一只手上。
“咝!”紫宸低抽一声。
“公子!”伊竹也是一惊,赶紧从他手中拿过铜壶放到一边,随后扯下了木架上的棉帕,浸了凉水,敷在他手上。
“没事,只是烫到了。”紫宸听着伊竹手忙脚乱的声响,忍不住开口安慰。“我也真是苯,连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