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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错不了!”
两骑马继续默默前行。
起更时分,约莫也走了二十来里,前面现出了市镇的影子。
“老哥,我们准备落店。”
“不多赶一程?”
“走夜路不平稳,固然我们可以借夜暗掩护行藏,但却看不见敌人,如果发生了情况,很难应付,同时赶夜路也容易启人疑窦。”
“那以后我们是白天赶路?”
“看情况而定,原则上是白天上路,夜晚投宿。”
到了镇头,路云飞下了马,一手牵两条缰,步行人镇。
这镇集不小,各业买卖一应俱全,夜市也很热闹。
路云飞牵马顺正街走,目光在注意两旁的店招,一家、两家……好几家客店过去了,路云飞没停下来。
这时,在来往的行人中,有一双鹰眼在随着路云飞移动。
看看到了灯火寥落的镇梢。
田永照忍不住道:“我们不是要投店么?”
路云飞漫应道:“是呀!”目光仍然注视两旁的店户。
田永照道:“老弟,你是在拣什么?”
路云飞道:“拣合我们住的客店。”
大街尽头的转角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纸灯笼,灯笼上的字已模糊不清,还有两个大补钉肥原本不清的字贴去了一大半,但一眼可以看出是家鸡毛小店。
店小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瞌睡。
路云飞道:“老哥,下马吧!”
田永照下了马,道:“老弟,放着许多干净的大客店不住……”
路云飞截断他的话道:“老哥,这该由我作主。”
小二被话惊醒,一骨碌站起身来,揉揉眼。
“客官,住店?”
“嗯!”
“请进,上房还空着!”
“小二,上等草料,明天一早上路。”
“是!”接过路云飞手中的缰绳,朝里直着嗓门大叫:“客人到!”
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二应声奔了出来。
路云飞顺手取下马背上的包裹,煞有介事地搀住田永照往里走,边走边道:“小二,店里如果没有现成的酒菜,就到外面去买,别担心小费,房间要干净的,要两间。”
小二连声道:“是,是,一切照办!”
客店门外,一个长着一对鹰眼的中年汉子,站在转角的墙边。
“寒星剑”丁兆雄来到,抬头望了望门框,然后走了进去。
鹰眼汉子也走向店门,小二上前哈腰。
“大爷要住店?”
“嗯!”
“请进!请进!”一连来了四五个客人,小二笑得合不拢嘴来。
“小二,你们门框上用石灰画了这猴子头是什么意思?”鹰眼汉子用手指了指。
“啊!这……”小二扭头看了看:“小的没注意到,可能是附近顽童手闲画的!”说着忙用衣袖擦去。
鹰眼汉子笑了笑,迈步进店。
第 三 章
鸡毛店,房间挤,院子小,差不多是门对门,窗对窗。
路云飞与田永照占了正面两间上房,中间隔了个小厅,这算是店里仅有的上等客房,三郎和丁兆雄分别开了左右厢的第一间房,品字形,等于把田永照圈在中间。
通往毛房的窄巷里,路云飞与三郎在暗影中低声交谈。
“老三,你为什么拣这间狗屎店、’。
“大哥,一来不抢眼,二来稍有名气的江湖人不会住,第三,认得小弟的人多,如果住大店,容易被认出来,而且行动不那么自由……”
“还有第四么?”
“有,最重要的一点,小弟进镇时,发现有蟠龙山庄的好手露了面,连曹二小姐也跟着来了……”
“噢!这倒真是透着古怪,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这可就难说了!”
“老三,你出去探探风色行情,最好能查明蟠龙山庄的人在此地露面的原因。”
“好,小弟这就去。”
三郎离开,路云飞回到房里,桌上已摆了酒菜,田永照想是饿慌了,先动了筷子,一见路云飞进房,讪讪地笑了笑。
路云飞发现田永照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不由火起来,道:“老哥,你怎么回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弟,你知道那东西贴在脸上有多难受?”
“老哥,命可是你的,出了岔,你第一个倒霉,现在才只是开始,路还远着呢!别弄了没扬帆便翻船。”
田永照尴尬地咧了咧嘴,转到床边,重新把面具慢慢贴上。
就在此刻,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闷哼。
路云飞心头大震,栗喝一声:“什么人?”推椅起身。
田永照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大哥!”是丁兆雄的声音在房门外的小厅里:“你出来一下。”
路云飞掀开布帘,跨了出去,只见丁兆雄反扭着一个黑衣汉子,神色十分凝重,那汉子一双鹰眼直翻。
“怎么回事?”
“这小子在你窗子外偷看,八成是打什么鬼主意。”
“这得好好问问他。”
鹰眼汉子怒叫道:“天下还有公道么,上毛房路过窗下也犯法?”
丁兆雄狠狠地道:“小子,别大声,惊动了别人老子叫你永远开不了口,你是路过么?
哼!你先后到窗边看了三遍,老子眼没瞎。”
路云飞皱起了眉头,看来事非寻常。
丁兆雄又道:“小子,你究竟打什么主意,坦白说出来吧!老子宰人时眼皮子都不会眨,你不想躺在旷野里让野狗拖吧?”
鹰眼汉子冷哼了一声道:“现在发狠还早,包不定谁被野狗啃。”
丁兆雄手臂弯折,卡上对方脖子,一用力,鹰眼汉子脸孔泛紫,两个眼珠子暴突,喉头里咕咕作响,两只脚在地上连蹬。
路云飞示意了兆雄松手。
“朋友,你认识在下么?”
“不……认识”
“说说你的来路。”
“苦哈哈,城里打零工的,还有什么来路不来路。”
“可是在下看朋友是道上的?”
小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鹰眼汉子大叫道:“你们不怕王法,竟敢公然……”声音中断,丁兆雄迅速地堵住了他的嘴。
“奶奶的,狗眼看人低,吃东西还要先付钱,这是哪一国的规矩?”
路云飞一听是三郎的声音,向了兆雄使了个眼色,匆匆走向院子。
院子,只是个大天井,除了几条供客人纳凉的长板凳外,什么也没有。
三郎迎了上前。
“大哥,风头很紧。”
“怎么?”
“镇里镇外,都是蟠龙山庄的桩子……”
“目的是什么?”
“说是兜截一个叛徒!”
“兜截叛徒?”
“是的!”
“难道会是……”
“嗯!”一个短促的闷呼传自房中,接着是丁兆雄的暴喝声:“什么人?”
路云飞心头“咚”地一震,转过身,像飞燕般掠进小厅,一看,连呼吸都窒住了,鹰眼汉子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只露出刀柄。
这分明是灭口,凶手是什么人?
冲进房间,只见后面的板窗洞开,田永照和丁兆雄都没了影子。
路云飞感到全身发麻,这人头镖有了失闪,不但唐家老店砸了锅,连他“金牌杀手”的招牌也得拆除。
问题还不止此,人头缥师宁死不失镖的誓言,才是最严重的。
离城才几十里,便发生了意外,这实在是想不到的事。
三郎也冲了进来。
“大哥,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
“他妈的,居然有人敢……”
“他妈他爹全没有用,你仔细在现场查验一下,看看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老二可能追敌去了,我去接应他,你设法处理这具尸体。”路云飞匆匆向三郎交代了几句,抓起剑穿窗而出。
窗外,是个破落的墙圈子,一边连接着几家住户的后门,另一边是荒野,路云飞越过墙,朝荒野奔去。
他判断对方杀人灭口,又劫走了人镖,绝对不止一人,不会在附近停留,同时田永照当过武师,劫走他的人功力自非泛泛。
现在已近三更,月影西斜,荒野一片死寂。
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对方即使长翅膀也不可能飞得太远,可是何以连人影都不见了呢?
掠过约莫十丈的空地,路云飞在林子边刹住身形,暗:“自己好笨,太不够沉着,该迂回到林子的另一边,不该经空地直扑,变成敌暗我明。”
一条人影朝侧方奔来,路云飞一眼便看出是丁兆雄。
“大哥,他奶奶的,我们栽了。”
“老二,事情怎么发生的?”。_/
“我扣住那鹰眼汉子,房间里飞出刀来,大突然,我无法应变,等我回房,已经不见人影,再穿出窗子,任什么也没看到。
“谁有这么快的身手?”
“大哥。出师不利怎么办‘,”
“怎么办?”路云飞反问一句,咬了咬牙:“我是卖命的,得不回人镖,只好用我的脑袋向唐大小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