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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杏雨阴阴的一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杜飞熊道:“那是说,韩方便真的落在我们的手中,我们也要暂时留住他的性命了。”
孙杏雨道:“杀韩方容易,杀路云飞难。”
杜飞熊颔首道:“困难的应该先解决。”
“不过,真个找到他的时候,我们还是该先问清楚一件事……”
“四哥的真正死因?”
“正是。”孙杏雨又是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冰雪也似地冷酷。
春寒料峭。
深夜。
韩方只知道现在已深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
他现在正躺在一间山神庙的神台之上,这间山神庙在荒郊旷野中,距离最近的一个村落最少也有三里。
虽然是静夜,三里外的更鼓声绝对传不到这里。
韩方当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中州五绝的手下现在必然到处搜寻他的下落,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够放心睡觉。
他到过苏州。
敖笑山和武三娘已经离开,他沿途追寻,向环翠山庄走去,十天后,敖笑山、武三娘必会在环翠山庄等候敖玉霜,无论如何他都得将消息送到。
因为他知道中州五绝在搜寻他的下落,同时,也在搜查敖玉霜的下落。
虽然他绝不在乎自己,却关心敖玉霜的安危,像敖玉霜这样可爱的少女,他实在不忍心让她遭遇任何的伤害,何况敖玉霜还救过他的性命。
这间山神庙显然已荒废很久,败坏不堪,供奉的山神泥像只剩半截,无从分辨得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东面的墙壁倒塌了一大片,凄冷的月光斜从缺口处射进来,正射在韩方的脸庞上。
月光照耀下,韩方的脸庞更见苍白。
庙外草虫卿卿,异常凄恻,这凄侧的虫鸣声突然断折。
卧在神台上的韩方几乎同时跃起来,“霍”地一个滚身,滚落在神台下,原放在身边的那把长刀已经紧握在左手中。
他着地一滚即起,躬身从神台下走出,轻步走到门左侧,长身一靠,贴着墙壁倾耳静静细听。
门外脚步声响动,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如此深夜,那些人来这里干什么?
脚步声倏的停下,一个声音响起来:“就是这里?”
另一个声音道:“不错。”
“我们在附近监视已经三个时辰,并未见他离开。”这个声音又不同。
“好,很好。”又是一个声音说。
然后,所有的声音完全静止。
韩方紧握长刀,一动也不动。
霹雳一声大喝刹那暴起:“韩方,出来!”
韩方没有理会。
停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喝道:“你不出声也没用,我们知道你躲在庙内。”
韩方仍然不应。
那声音接着又喝道:“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冲进来了!”
韩方暗暗冷笑,蹲下身子。
庙外也静了下来。
良久,庙外猛然一声沉喝:“闯!”
兵刃“锵啷”出鞘声,衣袂破空声乱响。
月光从东面墙壁的缺口射人,凄白而凄冷,忽然一暗,三个黑衣汉子凌空飞来,‘飕飕飕”,不分先后的从缺口飞人。
西面墙壁那一道破烂不堪的窗户同时碎裂,也窜进两个黑衣汉子。
庙外人影飞闪,也有两个黑衣汉子冲进来。
韩方把握机会,长身挥刀,寒光一闪,锐利的刀尖砍进一个黑衣汉子的咽喉,接着右脚疾踢在另一个汉子的小腹上。
那个黑衣汉子怪叫一声,连人带刀被踢得飞了起来。
韩方左脚一顿。身形飞射,从他们之间窜了出去。
冲进来的几个黑衣汉子一眼蔑见,身形急收,一人大喝道:“哪里逃!”
另一人高呼道:“截住他!“’、,
语声未落,韩方已窜出庙门外。
四个黑衣汉子幽灵一般站在庙门外。各握兵器,如狼似虎,韩方的目光一点,心头不禁一寒,去势亦一顿。
站在庙前的四个黑衣汉子眼见韩方冲到,“轰”然齐喝一声,手中兵刃疾展,韩方大喝一声,不顾一切的和他们拚在一起。
“当!”一声,韩方的长刀斩在左方的那个霸王盾上。
那黑衣汉子咧嘴一笑,左右手及时一错,韩方的刀立刻被夹在双盾之中。
韩方因断了右臂,伤势未愈,左手使刀,功力大不如前,眼看又有两个黑衣汉子手持兵刀扑到、心想这下完了。
“嗤”一声,韩方手中的那把刀终于把持不住,脱出左手。
于此同时,一条天门棍,一双护手钧跟着袭到,棍敲膝盖,钩锁双膀,他们显然无意击杀韩方,想捉活人。
钩、棍未到,韩方就“哇”的一声怪叫整个身子灵蛇般一翻,避开天门棍,扑向手持护手钩的那个黑衣汉子。
护手钩“嗤嗤’的在韩方左右肩头上划开了两道血口韩方仿如未觉,箭矢般从中射人,左手疾出,捏住那人咽喉。
“咯!”一声脆响,那汉子的一对眼珠子从眼眶内突了出来,一条裤子刹那湿透,腥臭攻鼻,当场气绝,身子田被韩方拉甫地上。
韩方亦收势不住,扑在只身上,耳后风生,他不假思索。随即滚身。
他虽然反应敏捷,手持一双霸天盾的那个黑衣汉予也不慢,一转一沉一压,还是将韩方压住双盾之下。
一条天门棍跟着插落。
“啊……”一声惨叫,韩方左掌尽碎,碎骨从掌心穿出,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泥土。
手持日月环的黑衣大汉向韩在双脚期落。
手持霸王盾的黑衣汉子急喝道:“住手!”
“大哥少管,让我斩断他的两腿!”口里虽是这么称拗日月环的黑衣汉子还是收住了势子。
“大哥”冷笑道:“断他那只左手已够了,再断他双腿,万一条受不住,当场一命呜呼,大爷面前如何交代?”
“可是老三的仇……”
“大哥”目光落在手持护手钧的黑衣汉子尸身上,截口道:“事了之后,只要我们开口,何愁大爷不将这厮交给我们处置。”
手持日月环的黑衣汉子想了想,道:“好吧!”
紧接着他一个箭步扑到韩方头前,冷笑道:“姓韩的,今天暂且饶了你一条小命,等我们拿住了路云飞,有你好看。”
韩方一张脸已因左掌碎裂痛得扭曲变了形,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睁大眼睛,瞪着那个黑衣汉子,一直到他说完,才冷冷地道:“你们是中州五绝门下的走狗!”
那黑衣汉子手持日月环一阵乱敲,道:“随你怎么说,日后总要你知道我们这些走狗的手段。”
韩方道:“大不了一死。”
黑衣汉子忽然笑道:“你可曾听过我们大爷怎么杀人?”
韩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噗。
“我们大爷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才杀死一个人,我们跟了他那么多年,多少也学到了些,虽然没把握将你也杀上三天三夜,一天一夜大概还不成问题。”
韩方闷哼,挣扎欲起,压在身上的霸王盾却有如千斤巨石,挣脱不开。
“大哥”看见韩方挣扎,双手更加用力,一面大声喝道:“你们来几个人,先将他绑起来!”
几个黑衣汉子立即奔前。
韩方嘶声道:“有种的杀我!”
“大哥”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不想!”
韩方道:“想就动手!”
“大哥”道:“可惜我们都身不由己,大爷有话在先——要活的。”
“孙杏雨在打什么主意?”
“便是告诉你,你又能怎样?”
说话间,韩方已被绑起来,韩方五内俱焚,却又无可奈何。
第 七 章
孙杏雨、杜飞熊并立在厅前石阶上,一面交谈着。
“这种雨不好。”杜飞熊忽然叹息了一声。
孙杏雨一笑道:“不好的是我们的心情。”
“已经四天了,事情仍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或许已经有很大进展,只是消息还未传到。”
“希望如此!”
“你可见过老二?”
“午饭时,我们不是都在一起?”
“我是说午饭之后。”
“没看到,大哥要找他?”
孙杏雨点点头,眉头微微一皱,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哦?”
“这种感觉我已很久没有了。”
“三哥午后岂非也一样,不知到哪儿去了?”
“午饭后他一直在后院练斧。”
“三哥一向就是勤练斧招。”
“所以他一直活得很好,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我们其实都应该跟他多学学才是。”
“嗯!”杜飞熊目光一转,道:“大哥,要知道二哥在哪里,可以找人问问。”
语声未落,一个黑衣汉子已经急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只信鸽,孙杏雨一眼瞥见,道:
“看来真的有什么消息了。”
杜飞熊迫不及待抢前两步道:“金八,是哪里来的消息?”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