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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门中人,虽武功高强却甚少在江湖走动,加之人数又稀,是以知之者不多,高瑾高瑜身在禁宫自然也没有多少了解,只从偶尔间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一些,但他们却深知一点,会使出这门功夫的,皆有极深渊源。
他们初识欧阳彰已瞧出所以然,却因各怀心事而始终隐忍未提。
“那皇兄又可知我为何偏要去南崎?”
“自然是因为……”高瑾心中陡然钝痛,“阿三在那里。”
“欧阳彰也是同样,只因阿三在南崎。数月前,我无意间在欧阳彰军帐外听见他同别人的说话,才知阿三竟在南崎……在南崎……”说到此处,高瑜竟再无法继续,慌忙侧过头去,只道,“我原本已打定主意留在南崎一世陪着阿三,他那样的人,怕寂寞得很。却苦於始终寻不着入南崎的路……”
高瑾一时走神,只想着欧阳彰的那份辞官折子,也未多留意高瑜的异样,便道:“确实入南崎的路难走得很,无当地人带着,怕是走不进去。所以那日你才那般激动,非要跟着欧阳彰一同回南崎?”
“是。”高瑜道,“但那时我只一心想着阿三,想着自己,却未想到皇兄。南崎我可自行前往,而欧阳彰要留下来,皇兄你想要他留下来,不是麽?”
“朕留不住他。”
“阿三可以。”
“什麽?”
“这世上还活着的人中,阿三最在乎的是谁?是皇兄你。”
“而欧阳彰心中最在乎的,是阿三对麽?他爱阿三,是以会为了阿三的心愿留下来陪我、护我,对麽?”
“对。”这回答,笃定而残忍。高瑜又道,“其实我仍是只想着自己啊,我不要欧阳彰再来同我抢阿三,无论如何。”
“瑜儿,有一点你说错了,阿三心中最重的是恩情,是以若说最在乎的人,那也该是最初收留他的皇叔,并非是朕。”
“哼,若不是为了报恩,阿三就不会走。”念及至此,高瑜心头蒙上了一层怨恨,语气愈发冰冷。
“若不是为了报恩,阿三也不会来。”高瑾轻抚高瑜的头发,揽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甚是心疼,皇弟对阿三的感情之深,他又怎会不知?柔声道,“过些日子试剑大会结束了,朕陪你一同去南崎,把阿三带回来,可好?他要是不肯,我们就像过去那样合力架着他跑。”说完,竟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曾几何时,高瑜以为痛到极致就不会痛了,然而每次想起却仍是钻心刺骨,但是又如何不想他?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逼迫自己去面对这一切,故作淡定,去他去过的地方,做他未完成的事,坦然地去述说,却终究是做不到,那个人不在了,不会再回来了,他失去了他,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拼命压抑的悲伤、长久的隐忍终於在此刻、在高瑾温暖的怀抱中溃不成军,化成泪水悄然流下。
“不要放欧阳彰离开,不要同我一样追悔莫及……”
“好,朕会留住他。”高瑾安抚着说道,轻拍着高瑜的背,同幼时一般哄着他,“时候不早了,睡吧。”
过去一切蛛丝马迹都能让高瑾知道在欧阳彰心中有个珍之重之爱逾性命的人,只是他始终刻意忽视,直至今日再也不能视而不见。然而比起这些,那个人竟是阿三,才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那自己对欧阳彰呢?又是怎样的一番情谊?恨不能杀了他也不愿让他离开,哪怕天下不要也要他平安,这到底是为何?
念及至此,高瑾一夜未眠。
☆、第二章(三)
翌日清晨,高瑾甫一动作,高瑜便醒了。
“时候还早,皇弟多睡会儿也无妨。”高瑾轻抚高瑜额发。昨夜的高瑜尤为脆弱,好容易睡着仍旧紧搂着他不愿松手,为了不扰醒皇弟,高瑾始终未挪动身子,若不是为了早朝,他怎的也得等高瑜醒了再起身。
“身子麻了吧?”高瑜歉疚地望着高瑾,道,“昨夜我……”
“不妨事的。”高瑾微笑中尽是宠溺。对阿三,他又何尝不想念?然而比之高瑜,他的这份似乎淡得微不足道。
高瑾梳洗完毕,转身却见欧阳彰竟站在数步之外,仍是素来玩世不恭的模样。
“皇上的警惕性可差了不少呐,若此时是个刺客……”
“那他已经死了。”高瑜打断笑嘻嘻的欧阳彰,森然说道,“欧阳大人起得这麽早?可稀奇得很呐。”
“瑜王爷都能起个大早,我这又有何稀奇?”
“你!”
高瑾瞧高瑜那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禁失笑,示意欧阳彰莫要反唇相讥,说道:“朕要上朝去,你二人在这叙旧也好互不理睬也罢,总之休得胡闹扰了宫中清静。”
“欧阳彰进宫後,何曾清静过?”高瑜不悦道。
“那就辛苦瑜儿你多管着他些了。”高瑾说罢,便径直走出,於昨晚二人相谈之事只字未提。
待高瑾走远,高瑜才沈着脸对欧阳彰说道:“把南崎的地图给我。”
“我听说王爷似乎不辨西东,入南崎的路错综复杂甚为难走……”
“那就把你府上的田彦也给我。”高瑜说得颇为不耐烦,并且蛮横。他既已和太後闹僵,便知如今多耽一刻将来就难走一分,情急之下也不管那许多,头脑一热把辛苦隐忍之事统统摊了开来。
“王爷不是曾说要我带你去麽?怎得,是见着我讨厌麽?”欧阳彰倒素来不介意这些,只如往常般,一半认真,一半玩笑。
“自然讨厌你。”
高瑜说着便一把拽住欧阳彰从皇上寝宫毫不停步地拖进了自己宫中,路上的宫娥太监侍卫哪里敢多半句嘴。欧阳彰也就任由他拖拽着,神情间却仍是淡定自若,步履不乏潇洒。
高瑜命人关了门,出手如电急抓欧阳彰胸口。欧阳彰也知不能兀自托大,又看他眼神忿恨,若是同他真动起手来怕要落得个两败俱伤,只得运起轻身功夫左闪右避。
然而室内毕竟空间窄狭,欧阳彰眼见将要避无可避,但瞧他又并非真要伤害自己,问道:“我是怎得招惹瑜王爷了?”
高瑜眼见抓住欧阳彰肩头却又被他闪身错过,听他说话更是气恼,又加了力道一把扯开他的衣襟,欧阳彰的胸前掉出一块玉佩。
那其实只是块仿玉罢了,做工相当粗糙,实在廉价,怕是当铺都不会收。然而欧阳彰却珍而重之地收在胸前,这枚玉佩似乎早已与他同在,有他的体温,有他的气息,有他对井奕祺的思念。
欧阳彰握着玉佩摩挲了半晌,才缓缓对高瑜说道:“王爷可是要这个?”
“这是阿三的。”
井奕祺,原名井阿三。他不知父母是谁,身上只有一枚刻着“井”字的玉佩,於是他便姓井。“阿三”自然也是别人随口叫出的。後来被高盛带入宫中,原本是想让他陪着高瑾,让这位少年皇帝不至太寂寞,但高瑾却说“朕要学习治国之道,没有那许多时间和瑜儿在一块儿,不如你去陪着瑜儿吧,他开心,朕也就开心了。”皇家的孩子总要更早成熟些。
高瑜永远会记得阿三说过,“恩公叫我若是想报恩便全心待皇上好,我不知道如何才算全心待他好,但让他开心总是没错的。”为此高瑜不高兴了好一阵子,原来自己不过是沾了皇兄的光而已,但一想皇兄也是沾了皇叔的光,心里又不那麽计较了。
当时辅政的高盛常常会给高瑾放休,是以高瑾也有许多时间同高瑜和井奕祺在一块儿玩耍,毕竟仍是少年心性,三人也不分什麽君臣,嬉戏打闹,感情甚笃。
“他说这原本是要赠予你的。”欧阳彰把玉佩递给高瑜。
“是我没有收。这是他的护身符啊。”高瑜伸手去接,说话间尽是丧爱的悲绝,“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放他走的……”
“你们在这儿做什麽?”
就在此时,房门被粗暴地打开,太後愤怒地叱喝声惊天动地。她收到通传,儿子大清早便拉着欧阳彰满皇宫乱走,现下又见到欧阳彰和高瑜关了门在屋中衣衫不整双手交握,当真是气得不行。想起昨日儿子的决绝,对欧阳彰的恨意已是不可抑制。
高瑜松开欧阳彰,并没有拿走玉佩,恭敬地向太後请安,说道:“我们在切磋武艺罢了,母後切莫生气,伤了身体。”
“是麽?”太後冷眼瞧着欧阳彰,寒意逼人,“有欧阳大人在这儿,你眼里还瞧得见我这个母後麽?”
“儿臣心里怎会没有母後?”高瑜也知自己太伤母亲的心,然後他却决计不能不去南崎,但眼下的情景,似乎母亲立时要将欧阳彰千